南庭怀颂·诗引
南庭生北玉,朝露染千叶。
非为公子颜,怀颂倚阑干。
楔子
端者,正也。
经过四百多年的战争,天下皆定,大端开国皇帝穆修德立国号为“端”。
大端立国距今已经有十多年了,对一个王朝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天明三年,仲春里的海棠已经在枝头一朵又一朵的团簇,宛若绣球,微风一拂,花叶轻摇,春日有情,花叶娇媚,一切都那么美好,一切都那么生机勃勃,一切似乎都像秋水一般清明,叫人开心。
在帝京,有一句话“宋家的儿女,吴家的郎,王家的小姐,帝京的绝。”话里说的四人便是当朝宰相宋庭有经世济民之才及其妹妹宋颂,画技天下无双,画得一手妙兰;吴御史家的公子兼当世文豪吴清缃;王尚书家的小姐王湘灵,这可是当世有名的才女兼美女。
某一日的午后,小雨淅淅沥沥下起,晚间更是倾盆肆虐,恨不得洗净天地,入了夜却稍稍消停,作蒙蒙细雨。
夜,很黑。
一地落英,恍若霓裳。满枝的海棠花被打落,侵染整个地面。
这是“棠园”,是宋颂的居所。
一清丽的声音从盈着烛光的屋子里传出。
“景宁,你是是说哥哥已经回来了!”
“是呢,小姐。”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止不住喜悦的答道。
只见话音未落,一个浅粉色的身影便“咻”的一声,提着裙子窜出了门外,直往大厅。
景宁在后面边追着,叫道:“小姐,你慢点,仔细别摔了,您要是····”
可那她家那个千金万贵小姐根本没有听到,依旧自顾自的跑着,不可抑制兴奋的奔向大厅。
未进厅门,却听“呲——”的一声。
烛光之下。
一道光射入女孩的眼里,凌厉,寒冷,无情。
一条血影划过昏昏的烛光,鲜血染遍少年的白衣,他倒了下来。
身后,他的血在雨水里开出了一朵妖艳的花,这是少年在这世间留下的最后的一抹鲜艳的颜色。
女孩失声大叫:“哥哥——!”
一声嘶喊惊破这微雨绵绵的寂夜,极尖,极锐,如利剑!
女孩嘶喊着,跑着,可路好远,明明咫尺,可比一生的路还长,或许一生也到不了。
她的嘶喊惊破夜的静,也掀起了执剑之人眸中的杀意!
执剑之人见状,剑锋一转,一剑,两命。
那叫景宁的丫鬟生生挡在了她家小姐身前,执剑之人并不为之动容,眸中没有丝毫惊诧,他彷若就是为鲜血而生,为夺人性命而生,这都是理所当然!
一瞬,执剑之人就抽出那已经取了三人性命的剑,丝毫不为所动!
够狠,够无情!
不过短短一刻钟,宋府,那个全天下最有才学的才郎,大端立国以来最年轻的丞相——宋庭,就此和他的家人一起葬身于一场无名火中。
大端史书上有这么一段记载:
“宋庭,才绝貌伟,经天纬地之才,抚州人,布衣起家,少时便誉满天下。本朝第十位丞相,时年八岁及第状元。十时,位三公,辅君王,领群臣。
在世之时,亲往南疆,平定南疆“荆蛮之乱”;逐南海倭寇,收复南海诸岛,扬国威于海外;亲赴西域,连诸国合纵,剿灭匈奴,令其世代朝贡;上圣祖“青秧法”,圣祖许,万民仰其福泽。
其所为,使我大端天朝国国力渐强,一时有万国来朝之状!
宋庭父母早丧,亲眷唯幼妹宋颂,视为明珠。
天明三年,宋府东厢起火,未知火如洪水,宋府顷刻化为红海,不见人再出,而后勘明是烛台倾覆,火染窗帷,渐引满府,因在深夜,故宋府全府一百二十人全葬身火海,无一生还。
呜呼哀哉!。
次日,帝闻之痛心疾首,三日不朝,是为国殇,为哀三月,追谥为“安国公”,载斯名于《古今贤相册》。”
纷纷细雨还是依旧接着下,鹅黄色衣服染上了鲜艳的血红,那是她亲人的血,也是她的血,染满了她的衣裳。
她吃力的爬到白衣少年的身边,双手的腕上早已血肉模糊,她捂着腹部,虚弱的哽咽着:“哥哥,哥哥~呜~哥哥~呜~哥哥”
那少年拼尽此生最后的一点力气,睁开眼对她说:“颂儿,要好好活下去。”
忽然,少年猛吐了一大口血,胸前的血花越发妖艳。
少年又孱弱的说道:“哥哥我多想看见我的颂儿长大,看着你一生喜乐,亲手把你嫁给你的良人,可是再也不能了,再也再也不能不能,颂”
白衣的少年还没有说完便永远的合上了眼睛,死前,少年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想,想再摸摸那个小人,而天就是不遂人愿
那个叫宋颂的女孩看着那永远合上眼睛的少年,往昔如流水一般划过,一幕幕,一件件,犹如昨日,而今,今人也转眼便是故人,便是古人·····
女孩伏在染满鲜血的白衣上痛哭,哽咽着,呜咽着:“哥哥不要走,哥哥不要走,哥哥呜~呜~哥哥,哥哥。”
忽地,四面火光骤然生起,犹如火蛇,随时准备给女孩最致命的一击,叫她死无葬身之地!
“不——”
伴随熊熊烈火,一声嘶叫再度撕裂着被微微细雨润泽的天地。
执剑人猛的一惊!
又朝声音来的方向射了一箭。
在他箭下从来人可以活下的!
宋颂被一剑射中,她目光呆滞地看着,却似乎在说:“哥哥,我来了,等等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