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得到些乐子,麦顺哪里会把书奉还给杨潇凡,就这样让乐子悄然了截。他头缓缓的转了半圈,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同学,接着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又大笑了几声。
“什么?!你说什么?把头低下去也就算了,还说得这么小声,我还以为有只蚊子在我头上旋转呢,看来你只是想敷衍一下我,连半点诚意也没有啊。”麦顺边说边故意往杨潇凡身边靠去,侧近一点耳朵的距离,转头视线一直挂在了杨潇凡失落的脸上。他手中紧紧拽着的《白蛇传记》,随着“嘎吱”一声已然裂开了少许。
很清晰,声音就像碎裂的心一样,杨潇凡急忙一抬头,看到书本在麦顺手里已经有了一小道裂痕,他心里所有的恼怒一下子涌上了眼神。
此时,更多的同学涌进了教室,围过来看热闹的,也自然也多了不少。他们紧紧的围在了一起,似乎已没有了一点缝隙。
“瞎扯那么多干嘛,要撕快撕,死撑着真的很浪费表情!”于京宇两手往裤兜里一插,头带着眼睛往外一甩,摆出了一副极具反感的样子。
在这么多同学的视线之下,于京宇或是装形摆酷,或是想催促麦顺整出一点新的乐子,或是确实已经站得有点厌烦了。然而,他愤怒有力的语调,使得在场的同学都带着少许忧虑。
麦顺心头更是一急,小心翼翼的瞅了瞅京宇,将书扯出了一道更深的口子。
看到麦顺的手滑落般撕开了书,杨潇凡心头猛是一震,用闪电般的速度抓住了麦顺的手背,带着些许颤抖的哀求声喊道:“别撕了!我求求你,把书还给我!我求求你了,把书还给我,好吗?”
响亮的哀求传遍整个教室,于京宇并没有消停,嚣张的气焰反而蔓延了许多。在哄乱的笑声中,于京宇立马推开站在身边的同学,从身后拖来一张凳子摆在杨潇凡旁边,脚往上猛力一踏,使自己掺扶在抬高的膝盖上,带着冷漠的眼神,咬着牙关说:“看你老是不交保护费,在学校混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哼!没钱还想学人家读书,告诉你,交保护费的事,这里没一个人可以例外!”
当然,这么夸大的动作,在场所有同学的目光都投向了于京宇,包括杨潇凡在内。其他同学的目光都带着诧异和一点点愕然,麦顺和罗文仲也是一脸得意。因为杨潇凡是受欺负的对象,也只有他的眼神透着心痛和无奈。
宇京宇和杨潇凡就这样看着对方的眼睛,霸气傲视着怜悯,空气瞬间又回到了沉寂当中
看着杨潇凡可怜兮兮的表情,于京宇的霸气又高涨了几分,缓缓的伸出了右手,用两根手指,微微抬起杨潇凡的下巴,接着又扭动了几下,说:“看你这副德性,装可怜能有什么卵用,有钱没钱把保护费先交上,这里便容得下你。不然,可有你好日子过的,哼!”
让于京宇这么一说,麦顺的态度,瞬间也悄如逆天般的转变,空前的猖狂起来。一手抓住杨潇凡的头发微微提着杨潇凡的头,一手将书本凑到杨潇凡眼前晃动了几下。半眯着眼咬着牙关,带着恶狼般的狠劲说:“你的哀求声真够动听,爽快!只不过你拖了这么久,已经超过了我默认的时间,好!我也不会耍赖,把书还你,还钱的事以后再慢慢找你算!”
说完,麦顺起收手,抓住书用力一扯,将书撕成了两份往杨潇凡的头上砸了过去,然后高挥着双手大声的喊道:“看什么看,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
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撕毁母亲送的《白蛇传记》,杨潇凡哪能不痛心疾首,他已经被一股莫大的仇恨鼓鼓的完全充塞住了头脑,沉重的呼吸和充满杀意的眼神凝视在半空,看着一步步离开的麦顺,似乎在默默的告诉着于京宇他们:我已经记住你了,以后我定要加倍奉还。
待所有同学都一涌而散,一直保持沉默的罗文仲,仍站着半眯着冷眼看着杨潇凡。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又冷冷的笑了几声后,转身离开了。
随着一阵铃响,所有人都回到了座位。上他们第一节课的,是他们的班主任邱思琳,也是一直很关心杨潇凡的邱老师。然而,她原本带着微笑的脸上,顿时带着些许疑惑的沉了下来。
“杨潇凡,怎么了,铃声都响了,还在发什么呆呢。”邱老师在远处朝着杨潇凡的视线挥了挥手,对着仍冷眼发愣的杨潇凡喊道。当眼光微微放下,转到了地面上那被撕开成两半的书本,邱老师心里毅然明白了些什么。
模糊的意识下,杨潇凡已经听到了熟悉而温情的声音,可是心中的仇恨,却像绳子一样束缚着他的灵魂,使他完全动弹不过来。
邱老师凝聚了所有注意力,注视着潇凡一步一步走过去。
“潇凡,潇凡?你怎么了。”邱老师微微弯下腰,用眼睛正对着杨潇凡呆木的视线。
杨潇凡的灵魂在片刻之间似乎闪现了灵光一样,眨了眨眼睛之后,意识带动着神情清醒了过来,淡淡的道出了一句:“没什么。”
看着邱老师疑惑的眼神,杨潇凡满心里的委屈,使他稍稍把头沉了下去。失落的心态驱使着他对视着桌面,眼光里仍释放出了少许呆滞,默默的将书拾起,放到书包里。
邱老师心被是杨潇凡失落的表情锁住了一样,将书和尺子夹放到左手后,用右手拍了拍潇凡的肩膀,斜对着潇凡微微笑了笑。
“好了,别想太多,打起点精神上课了,嗯?”邱老师有点尴尬的表情,示意的点了点头,不由的转过身回到了讲台上。
惊师倍出,点亮全场。
一个染着棕红色头发,显得很帅气的男孩,跟其他的三个形象上各有造艺的同学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教室。四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杨潇凡和邱老师在内。
这位染棕红色头发的男孩名叫楚浩天。说到楚浩天,在整个学校里,他的名字可比校长的还要响亮。当然,更是文沥小镇乃至整个惠峸城区一带,恶势力里可是很有名气的头目份子。
楚浩天的父亲楚雄磊是个商人。惠峸区里几乎每个商铺、娱乐场所都有他的股份,但也是其表面。他暗地里开着窑子,卖□□□□的倒也不计其数。楚浩天正是仗着父亲的势力在惠峸一带乃至外镇拉党结派,肆意凌弱。
“大哥,你来了。”于京宇突然站了起来,微微曲下身躯带着谦和的笑点了点头。面对自己这么有实力的拜把子大哥,于京宇可不敢有丝毫怠慢。麦顺、罗文仲也随之站了起来,打心里恭迎着这位学校里顶头的老大。
当然,高高在上的楚浩天只看到的,只是对他热诚恭维的表面,在他的肆意行为下,怀恨他的同学倒也不计其数,更别提一直没交过保护费,而受欺压的杨潇凡了。
楚浩天看着像于京宇这样热诚的小弟,自己也和往常一样,随意地打了打手势,带着些许高冷的笑。
“嚯嚯!你们都坐下吧。”边说便晃着身子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翘着二郎腿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跟在楚浩天身旁的三个同学,也都做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们三个铁了心要跟楚浩天混的,开学的第一天便约好了等这位心里的顶头老大。
当然,于京宇论长相身材和家境都突出,更是甚得楚浩天心头的能手,自然也是他们心中默认的大哥。
邱老师并没有为他们的举动,做出任何夸大的反应,只是对这个经常迟来的楚浩天冷冷的瞟上了一眼,然后带着些许笑容大声地说道:“好吧,我们开始上课吧。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我给所有同学拜个晚年,祝愿同学们身体健康,学业有成。”
听到一词,于京宇却很尖钻的找到了空子。
“哎?美女邱老师,我听着怎么感觉你是在咒我们呢,什么晚年啊,我们不都还这么年幼吗,怎么听起来简直就跟个糟老头似的。”于京宇高举着手臂冲着邱老师大喊道,表情毅然严肃而没有半点嬉戏。
“是啊,老师,你能解释一下晚年是什么意思不,你也知道我学习比较差,一时半会弄不懂啊。”麦顺高举着手,立即应和起来。然而他摊开着双手摆出了一脸无奈的样子,却引得在课堂上的同学忍不住发出一阵哄笑。
在同学刻意挑拨和戏弄之下,邱老师并没有展露出任何愤怒的表情和反感的动作。她依然微笑的脸上,沉静得似乎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是老师口快,说错话,请大家不要见怪。”优雅一笑,邱老师的语气也极为平和。
在邱老师眼里,像楚浩天、于京宇等人,他们的顽固和反动是那么的幼稚而可怜。
当然,在所有老师眼里,他们可算不上什么老大,然而也只是学校里乃至社会上的一条蛀虫而已。对于这样偌大的蛀虫,只要他们在课堂上不做出任何过分的举动,便井水不犯河水,任得他们随意蠕动。
若是他们做出了对学校很有危害或很损名义的事,老师定然也会很不客气的请到他们家长,记上处分或开除。所以就算是楚浩天,也同样墨守了这些无形的规定。
“好了,都安静点,我们开始上课了,请同学们翻开书本,最前面的目录这一页。”邱老师旋即放下直尺,随着眼睛的视线翻开了手中的书本,说:“看着目录,了解一下我们这学期将要学习的内容……”
下课的钟声宛如倾心的歌谣,激发了同学们一阵狂欢热潮。
邱老师慢腾腾的走到杨潇凡面前,带着清晨般柔和的笑容说:“潇凡,你过我办公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