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嚯!杨潇凡,你还能上学读书呢,呵呵,挺不错的哟?”一位身材健壮的小男孩,放着冷眼瞟看着杨潇凡嘲笑起来。这小男孩叫于京宇,看起来相当成熟。他的性格也正和他的长相一样,霸气且张扬。
正因为这一个特点,于京宇在学校里并没有学好,只是一味的抬高自己欺压着其他同学,自然而然的,于京宇也就成为学校里小有名气的小混混。
由于他的父亲常年在外经商的关系,于京宇也算得上是个小有家底的人了。
“他哪里来的钱啊,那都是邱老师筹来的,他家那赌鬼已经向我家老头子借了好几次钱了,像他那样,没钱还读书,哼!应该回家养猪放牛才是。”一位身材较瘦小的男孩,眼怔怔得看着杨潇凡,目光里透视着冷漠与傲慢,似乎恨不得一下子将杨潇凡抹杀一样。
这小男孩叫麦顺,正如他看上去弱不经风的身杆子一样,别人都只称呼他为,麦顺家里的生活略微贫苦,不过与于京宇相为邻居,凭着这点使他一味的讨好于京宇,跟他做热诚的〈兄弟〉,以便于自己可以在学校里任意浪荡、胡作非为。
我看呐,邱老师筹给他的钱,哪里是用来交学费的,呵呵,恐怕啊,他已经偷偷的给他老爸拿去赌咯。”这位故意发出怪声的小男孩叫罗文仲。
罗文仲不仅头脑机灵,而且在学习上小有成绩,他看上去显得很文雅,倒有几分学生的气息。不过上课认真,下课时也同样疯狂。他的话带着拉长的音调,简直如同冬日里扎入人心的冷刺。
罗文仲的父亲是位医生,母亲是个护士,他一家子过上的,算是个小康的生活。因为与于京宇相为邻居,罗文仲自然也跟于京宇的交情甚好。
虽说这些男孩子都是杨潇凡的同班同学,但一直对杨潇凡持以冷眼相视的态度。杨虎成被不少人视为公众的恶徒,杨潇凡又因为家庭落魄而交不起〔保护费〕,自然就成为同学欺负逗乐的对象。
听到其他坏学生这样羞辱杨潇凡,王美珍心里哪里能忍让,于是放高了声音冲着他们叫喊道:“你们真是的,穷怎么了,笑我们,你们有钱又能好到哪里去!”
放生大骂后,王美珍扯着杨潇凡的衣袖,嘟着小嘴,眼悲悯悯的看着杨潇凡细声说道:“潇凡哥哥,他们都在胡说,哼!别听他们的。”
杨潇凡并没有出声,对于这样的冷笑嘲讽,在他心里其实已经见怪不怪了。只不过这一次在王美珍面前,他觉得自己略微有些失色,自卑的心使他微微低下头,任他们三个大笑而去。
来到学校,跟王美珍分开后,杨潇凡回到自己的班级里,放眼一看,于京宇他们三个已经在教室里打闹。
天刚刚放亮不久,离上课时间还很早,教室里并没有其他同学。不过在这开学的第一天,较为出奇的是,于京宇、麦顺和罗文仲这三个懒得出了名的学生,却来得比以往早了许多。
杨潇凡并没有出声,默默的以最短的路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缓缓一坐,打开书包,拿出母亲买给他唯一的小说——《白蛇传记》,然后把书包往抽屉一塞,又默默的翻阅起来。在杨潇凡眼里,他凝视小说的表情,就像与外物隔绝了一样。
瞟了一下杨潇凡,于京宇却没那么安分,似乎杨潇凡的安静会跟他眼里的沙尘一样,要挤一挤才会舒服。
冷笑了几声,于京宇两手往破烂的牛仔裤口袋一插,晃着身子一惊一诧的向杨潇凡位置走去,停下脚步后,稍用力一巴掌拍在杨潇凡的肩膀上。
“哟?啧啧啧,潇凡啊潇凡,到底是文化人呐,一坐到教室里就开始学习了,看到哥几个老同学连招呼都不打一下,老师不也经常说嘛,这读书固然很重要,做人懂礼貌什么的也同样很重要的喔?你说对不对!”于京宇笑容上很自然,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挑衅。
杨潇凡仍注视着眼前的书本,只是心跳已微微加速,情绪上也增加了几分烦躁。对于突然袭来的打扰,杨潇凡并没有刻意理会,纹丝不动似乎是他当前最好的选择。
麦顺和罗文仲也停下了打闹,随着于京宇的走动移动着当前的视线,看到于京宇在戏弄着杨潇凡,心里同样萌生了逗乐潇凡的念头。
麦顺很夸张的翻腾过一张张书桌,一下子坐在杨潇凡身旁的书桌上,罗文仲也带着少许冷笑悠悠的走来。
对于这样的扰乱,杨潇凡仍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唯有略微变化的是,他仍目不斜视的眼神中已经参杂了少许无奈和厌恶。
“哈,这本是什么书呢,让我来看看,哟?!正版小说喔,《白蛇传记》,很贵的呢,我可是买不起,要不,借我两天也让我阅读阅读?”麦顺一手抢过小说,贼眉鼠眼的瞅了几下杨潇凡,轻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嬉戏。
被夺走书的潇凡,哪还能忍气吞声,于是将一沉,一巴掌拍在书桌上站了起来,眼怔怔的对着麦顺说:“还我!”
当然,杨潇凡的愤怒正是于京宇他们嬉戏取乐他的目的。
“急什么,你家里不还是欠我爸的钱吗,这本书先垫着,有钱了你再赎回去啊。哈哈哈——”麦顺将书往高处一举,另一只手挡住杨潇凡的手臂,带着古怪的笑脸,很挑逗的声音说道。
“想要书可以啊?求我呀,我这个人没什么缺点,就剩下心太软了,老经不住别人苦口婆心的,说一大串哀求的话。”等杨潇凡稍稍停顿,只剩下愤怒的眼神,麦顺将手放在自己胸前轻拍了几下,半眯着眼睛,嚣张的表情毅然没有减弱。
“哟哟哟?看他猴急的眼神,估计小宇宙要炸了吧。也对,这本书这么贵,在你那样的家庭,估计要顶上好几天的开销了呢,呵呵,要是我啊,随便怎么折腾,老师来了打个小报告,书就回来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嘛。”站在杨潇凡身边一直保持沉静的罗文仲,这时也忍不住嘲笑了几声。
罗文仲话音刚落,便引的于京宇三人一阵大笑。他们本就知道,打小报告的举动,杨潇凡也曾经在无奈之下试过一次。只是在文沥小镇,惠峸区这个偏远的山区地带,那里根本没有法律可言,而有的只是那些带头的黑帮势力和几个不像样的民警。
别说拿于京宇那些古惑势力没什么办法,校长更会为此受到恐吓,反去责骂邱老师。所以大家都知道,做为老师的,只要学生不影响课堂纪律或做出过分的举动,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在课下故作放纵。因此,向老师倾诉也只是给老师徒增添烦恼,无非让老师左右为难而已。
杨潇凡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被麦顺高高举起的书,带着沉重的呼吸停滞了片刻后,也只能一脸无奈的坐回下去。
“好吧好吧,看你这么可怜兮兮的
样子,我再说一次,如果你能低声下气的求我几声,我马上把书还给你,钱的事我们暂时不提。”麦顺带着书抬了抬手,紧皱着额头,装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平白无息,庸乱纷扰。
这时候,有不少陆陆续续赶到教室的同学。其中有好几个喜爱看热闹的凑了过来,纷纷围在杨潇凡的旁边,当然也不缺乏率性的女孩子。像这样的场景,他们其实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好奇心驱使,充其量让他们打发一下时间而已。
为了要回小说,本想开口哀求的杨潇凡,在这么多同学眼眶之下,哪里还拿得出脸面,吞了吞口水,便把挤到喉咙上的话又咽了回去。
“说话呀!你这样到底还想不想要回书啊!”站得有点不耐烦,于京宇晃了晃头,紧接着哼出一口气,又一巴掌拍在杨潇凡的肩膀上,微微提高了嗓门训斥着,语气顿时变得铿锵有力。
沉寂片刻,麦顺也为微微发怒的于京宇弄得有点心慌。虽和京宇一起相伴玩乐不少,但麦顺被宇京宇有意无意拍打头颅的倒也不计其数。尽管作为〈兄弟〉,那也只是口头上的,麦顺心知肚明,自己家庭穷酸,只是和京宇相为邻居,仗着这点跟他玩,〈保护费〉不用交,还能扩张自己的气焰,欺压其他同学,尽管怎样,京宇的脸色还是要看的。
麦顺眼球高旋的转动一下,冷笑了几声,然后手撑着桌子像小猴一样跳在地上,用双手紧紧的拽着书的另一头,狠狠的说:“呵呵,你还真不想要回这本书啊,看来这本书也没什么价值了呢,那就撕掉算咯?”
“不要!”看到麦顺用力盘抓书本的指间,杨潇凡心头悄然一触,怔怔的带有些许愤怒的表情上,顿时变得惊愕失措起来,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杨潇凡知道,于京宇他们几个可不是耍嘴功子的料,他们要做的事,可以坏得彻底而让人无法直视。
“我求求你,把书还给我。”眼眶已微微湿润,杨潇凡微微把头低了下去。
面对这么多同学,低头屈服无疑是一种多么大的心理挑战。不过那是母亲生前唯一留给自己的书,只要能要回,即使希望很渺茫,杨潇凡也不得不那样做。
可是,杨潇凡的哀求却没有得到任何想要的结果,他的话在现实中显得很苍黄很无助,却引得来观的同学一阵哄堂大笑。
尽管他们知道,于京宇他们是在仗势欺人,但他们看到的,也只是个无所谓的闹剧而已。
刚刚得到些乐子,麦顺哪里会把书奉还给杨潇凡,就这样让乐子悄然了截。他头缓缓的转了半圈,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同学,接着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又大笑了几声。
“什么?!你说什么?把头低下去也就算了,还说得这么小声,我还以为有只蚊子在我头上旋转呢,看来你只是想敷衍一下我,连半点诚意也没有啊。”麦顺边说边故意往杨潇凡身边靠去,侧近一点耳朵的距离,转头视线一直挂在了杨潇凡失落的脸上。他手中紧紧拽着的《白蛇传记》,随着“嘎吱”一声已然裂开了少许。
很清晰,声音就像碎裂的心一样,杨潇凡急忙一抬头,看到书本在麦顺手里已经有了一小道裂痕,他心里所有的恼怒一下子涌上了眼神。
此时,更多的同学涌进了教室,围过来看热闹的,也自然也多了不少。他们紧紧的围在了一起,似乎已没有了一点缝隙。
“瞎扯那么多干嘛,要撕快撕,死撑着真的很浪费表情!”于京宇两手往裤兜里一插,头带着眼睛往外一甩,摆出了一副极具反感的样子。
在这么多同学的视线之下,于京宇或是装形摆酷,或是想催促麦顺整出一点新的乐子,或是确实已经站得有点厌烦了。然而,他愤怒有力的语调,使得在场的同学都带着少许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