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皇上,他们共行动四次,江南三次,京城一次!万安手持奏章,对着宪宗小声说道,深夜进他明是来呈省外急奏的,实则是来告知诉皇上自己的调查结果,宪宗没有说话,若是在年轻时他听到这话肯定会感到痛心疾手,自相残杀的悲剧就发生在他的家族里,他的亲人当中,怎么让他不难过?可是见的太多,经历的也太多,所以当他听到万安的话时,他好奇自己竟然没有一丝感觉,就好像是自己遇到了一个问题,与情感无关,“朕知道她恨我,只是她不该把这恨意表达出来,若天是朕的孩子,朕不会容她再这么做了!”说话时他的声音是冷冷的,不知道如果邵靖仁听到这话会做何感想?她遇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没有被爱,她还倾注了自己的一生。
“皇上,臣说句不该说的话,其实这件事情是有解决的办法的,您要立四皇子,就可以让娘娘的怨恨消去大半了!”万安不知道是出于怜悯还是纯粹是想解决问题低声对宪宗说道,他知道自己的意见被采纳的可能性非常的小。
“柘元?,不行,朕早些时也考虑过,只是这孩子从小身体赢弱,也没有怎么上过书房,要他撑起大明的百年基业,朕委实不放心,况且这样不就助长了邵氏的气焰了吗?她在朝庭中想方设法的拉拢百官,朕不能在放纵了,选若天虽然说冒的风险比较大,可是这孩子你也见过的,林少清把他养的也算是个人中之龙了,待册封之后,诸事都安定了,朕会把帝王之术传给他,朕一定会把他教育成功的,他会是成为大明未来的希望!”
“是皇上!”万安恭身说道,虽然皇上的意愿不可以驳,但他始终排除不了自己心中的担心,立一个没有任何人拥戴的皇太子正确吗?
深夜,宪宗独处在御书房,昏黄的烛光在他旁边上不停的晃动,他禀退了所有的下人,从藏书阁里取出一幅画,慢慢的推开画轴,一幅美人图出现了,明眸晧齿,鬓上发钗宛若天上星辰悬在她的耳边,她的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眼睛里似乎装着全部的水,深不见底,轻轻的将手扶上去,宪宗回忆着,抚摸着,为什么她是那么的美?为什么让他自己几十年来总也放不下?
不忍离别,终须别,不愿相思,总想思!
柳若的身体渐渐有些好转,但是后来又不小心又着了风,又只能终日躺在床上了,严重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每天用眼睛看着上方,傻傻的,呆呆的,身体上的不适让她无暇去顾忌逃婚的恶果,偶尔她也会想一下,但只要一想到周子言,大脑便有意识的就回避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以前自己的生活总是那么的简单和幸福,怎么一遇到周子言便是愁绪万千呢?自己对他只是很单纯的同窗友谊,因为很照顾自己,对他也多出过一些依赖之情。但说到要以身相许,她是万万不会的,而且她也不想破坏这种单纯的友谊,因为她固执的相信男女之间会有这么一种非常简单的情意所在。不能说林柳若错了,但世人都知道人是会变的,人所主载的感情也是会变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力把人的感情定格在某一特定的点上。总有那么一天她会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并不是想要这样,我不想让你恨我,我不想让大家讨厌我,我真的不想,我只想求得原谅,只想求得原谅,”林柳若语无论次的话语让人觉得她是一个被吓坏的小孩子,犯了错却不敢主动的承担,只是一味的在这里请求原谅,可是她自己却不知道错了,就是错了,永远都回不了头!
“周子言闻声没有说话,他只是将手轻轻的抚上林若耳边的头发,他舍不得,终究还是舍不得,想着她的笑,想着她在书院里的模样,想着她从花轿里出来的情形,想着,静静的想着,周子言的泪慢慢流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这样?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给我带来了什么?你知道吗?,我的付出换来的却是你的逃避呀,你让我情何以堪?”柳若正踌躇着要怎么回答子言,周府的管家突然出现了。
她慢慢走进了周府的偏厅,这里除了她和周子言及双方的父亲至亲之外便没有其他人,柳若知道这是因为她做的不是一件能见光的事情,她自责,觉得自己似被浇了一桶的冰水,浑身都是冷的,小心翼翼地跟着周府的丫环走着,在母亲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和周子言是正好是对面,自从上次晕倒之后,她没有再见过周子言。
长辈们说的什么,她没有听到,只是后来有人拿来了纸和笔,她才抬头发现周子言一直在看着自己,一时间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怔怔的看着周子言,看到他朝那放纸和笔的桌案走去,瞬间她明白了,难道,她真的要休了自己?她有些害怕。
事情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林柳若突然觉得脑子像浆糊一样,她怎么也理不清楚头绪来,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怎么会变成了这样?明明是好事,怎么就被她给变成了这样子,她不是诚心要逃婚,只是觉得这婚礼来的太仓促罢了,她需要时间,她需要适应,可是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周子言突然转过了身,他的眼光碰上了她的眼光,柳若怔住了,周子言停住了,没有言语,就这样,两个人相互望着,在这瞬间里似乎只剩下了彼此,可是这触及心灵的相望,究竟谁又读懂了谁?
林柳若的脑子一团乱麻,当她看到周子言的眼睛时并没有太多的思想,甚至表情还有些呆滞;周子言看到有些失神的林柳若,心里有些疼惜,这样做是不是会伤害了到她?自己是喜欢她的,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没有理由,没有情理的喜欢,可是她又为什么要逃呢?为什么要把她自己至于这样的地步?是因为她年幼无知,还是因为其它?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柳若急忙转过头,他的眼睛里面含满了情意,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心确突然跳了起来,脸也觉得有些很热,这是怎么了?
看着柳若的惊慌的样子,周子言苦笑了一下,他们真的是没有心灵相通呀,“柳若,你在怕什么?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意吗?”周子言没有再说什么,执笔在宣纸上快速写起来,所以的人都知道他在写什么,林柳若坐的位置只能看到周子方的背影,她只能看到他的身体在不同的晃动着,她知道那是他在写他该写的休书,开心,还是不开心,林柳若突然觉得有些冷,人都是这么自私,这么无情吗?为什么不问她原因,为什么不顾忌她的感受?她慢慢了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人,周老爷在闭目养神,周子怡则是在一旁用嘲讽的眼神在看着自己,怎么办?怎么办?难道任由周子方的一纸休书将自己变成一个人人唾骂的弃妇吗?如果真的这样以后的人生又该怎么办呢?林柳若想了很多,多到连她的脑袋都不能承受了,她只觉得头很痛,痛的像要炸开一样,她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似乎马上要倒下去一样!
阳光从大厅的南阳洒了进来,正好映在了周子言的身上,柳若扭头看了一下周子言,他还在写,只是周身都沐浴在了太阳的光芒里面,他穿的是普通学子的衣服,简单却又很流畅,浅白色的,让人看起来有一种轻松的感觉,林柳若被这种感觉吸引了,心里突然有些不舍。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任命,任由被他休掉?不行,决对不行!”
周子言的身体突然静止的,林柳若明白那是因为休书写完了,如果再不做决定,那等待她的只会是既定的结束,不能,不可以,一定要阻止,一定要改变。
林柳若突然站了起来,“等等”,她的声音非常的小,小到似乎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到,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如同微风轻吹过拂尘,但是周子言听到了,他猛得转过身来,脸上划过一丝喜悦,可是他手里依然拿着休书,这时候林柳若突然有些憎恶他,为什么他不帮自己,为什么她要写这休书?如果真的喜欢那就会为对方付出一切,也绝不会因为父母或者是外界的压力而屈服,总之在林柳若看到那宣纸上的《休书》两个字时,对周子言开始产生了反感。
“柳若!”林夫人有些吃惊的冲着女儿喊道,林柳若没有扭头,她径直走到周老爷面前跪了下来,虔诚却略带紧张的说道:“周世伯,对不起,我知道我犯了很大的错,给您给周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请您原谅,可是——可是我不想被休掉,您能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吗?”
“什么?”周永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知休耻!,你们林家就是这样的家风?”周永常紧接而来的话,让林柳若的头低深深地低了下来,她的脸满是羞愧的颜色,可是她还是接着说了下去,“周世伯,对不起,这是我一个人的所为,与父母并没有什么,我做错了事情,我自己承担,但请世伯看在玉仲年幼不懂事的情份上,给玉仲一次机会吧!”话到最后柳若几乎是在讫求似的,此刻她什么也不顾了,只希望事情不会再发展下去,只希望到此为止。
周永常突然站了起来,怒吼道:“林少清,看好你的女儿,不要让她在这里胡言乱语,原谅!哼,原谅了她,周府的名誉,我儿的面子能回来吗?如今不休她,它日被取笑的只我周永常!”周夫人在旁边不停地拽着丈夫的衣袖,希望他能够停下来,虽然林家有错,可是也不能这样对待。
林少清气的脸色赤红,林夫人气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昭菌,昭毓一看情形不对,急忙跑过去拉柳若。
周子言站在那里,一直不敢相信这是柳若说的话,她是怎么了?她从来是那么的高傲和自负,今天怎么这样低声下气,难道是她的父母逼迫了她,还是?但是总之看到柳若跪在那里,一声声的说着请求原谅,他心里十分难受,难道是自己逼的他吗?是自己让处在了这种尴尬的境地吗?本来只是想成全她,没有想到反而害了她。
林柳若跪着任由两个侍女劝说,她就是不起身,“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请原谅!”她哭泣着,但却是在不停的叩着头,只要得到原谅一切都会结束,一切都会回到原点的。
周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急忙俯身去扶,“孩子,孩子,别磕了,身体会受不住的,你病才刚好,孩子,别固执了,快起来!”,林柳若抬起头来,满脸都带着泪花,“周伯母,我错了,真的错了,我只是不想大家都因我而受到伤害,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真的,我不想的!”“孩子,别想那么多了,事情到这份上,再说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孩子,这又是何苦呢?”周夫人无奈只好用力拦着她,没有想到这孩子的性子竟和子言是一样的倔。
敏在一旁看着柳若的额头上有血流下来,急的哭了起来,她跪着挪到周子言的身旁,“少爷,周少爷,求求您救救小姐吧,她要是在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的呀,您就算是生她的气,但求看在她现在诚心的份上,您就原谅她吧,求您了,奴婢在这儿求您了!”说着,她也不停的叩起头来,周子言连忙拦住了,“昭毓!”
周子言不是不想帮柳若,只是此时此刻已经由不得他帮了,林柳若求的是他父亲而不是他的,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在林柳若心中的地位,既然夫妻不成,朋友估计也做不了了,他看看昭毓,看看柳若,又看看母亲,他只说了一句,“好!”声音很委屈,很痛苦,他走到林柳若的身边,单膝跑了下来,周夫人和昭菌都走开了,林柳若双手撑着地,低着头,泪水还是不停地流着,只不过是只剩下了最后的抽泣,她的头发从肩上垂了下来,曾经这是让周子言多么心动的人呀,时至今日却成了这般景象,周子言心痛,心痛的甚至有些恨意了。
“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话音刚落,周子方的手里的宣纸便“呲”的一声被撕开了,林柳若模糊的视线里一片又一片的白色出现了,这是自己想要的吗,这是自己想要的吗?她不停的问自己。
“不是的,不是的,我并不是想要这样,我不想让你恨我,我不想让大家讨厌我,我真的不想,我只想求得原谅,只想求得原谅,”林柳若语无论次的话语让人觉得她是一个被吓坏的小孩子,犯了错却不敢主动的承担,只是一味的在这里请求原谅,可是她自己却不知道错了,就是错了,永远都回不了头!
“子言,你在做什么?”周永常厉声喝道,他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让这孩子愿意写休书的,现在居然又这样,他心中的怒火更大了。“对这样的女子,你又何必留情?是她负你在先,你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你知道吗?”
言闻声没有说话,他只是将手轻轻的抚上林儿若耳边的头发,他舍不得,终究还是舍不得,想着她的笑,想着她在书院里的模样,想着她从花轿里出来的情形,想着,静静的想着,周子言的泪慢慢流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这样?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给我带来了什么?你知道吗?,我的付出换来的却是你的逃避呀,你让我情何以堪?”
“子言!你在胡说什么!”周永常径直走到周子言的身边,一把将他拉了起来,“你给我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好好看看跪着的这个姑娘,她配得上你吗?她配得上周府吗?配得上周府的品德吗?有过却不知悔改,只是因为惧怕责任才在这里哭诉,孩子看清楚了,这个世上像她这样的人太多了,这样的人做事不顾后果,遇事只知逃避,永远成不了什么大事!,她配不上你,你知道吗?”
“父亲,求您不要再说了,她善良,她真诚,现在不过是因为还太明白事理才会这样,这与她的品行无关!父亲,给她时间,给她一点时间,我相信她会好起来的!”
周永常听完子言的话,满脸怒容的回到了位置上,“这孩子怎么就是没有看明白呢,林柳若的心从来都没有在他身上过,他又何苦对她手下留情,如果再这样下去,到最后受到伤害的只会是他自己!”,周永常稍稍冷静了一下,他看了看对面的林氏夫妇,又看了看旁边的夫人,事情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一定要有个了断了。
“林老板,林夫人,这两个孩子的情形我们都看到了,如果林小姐就这么被休,她这一生怕是都要背着这个污点了,要不这样,休书,已经没有了,也就不用再写了。
从今天起,柳若先回林府去住着,婚约吗,还在,对外,柳若还是我们周府的儿媳,我们来个两年之约,如果两年之后,我们家子言还是愿意娶柳若的话,那我们到时候再风风光光的迎她回来,你们看如何?”
听完周永常的话,林婉如心头便猛得一惊,两年,两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的女儿要白白的为周府守两年,如果两年之后,周府要毁约,周子言不要她了,那她怎么办?她连忙望向自己的丈夫,希望他能够拒绝,可是林少清只是稍微地怔了一下,便站了起来,“周兄,事因小女而起,自然,兄,有任何的处置都是理所应当,我们没有任何的怨言,今天我们就会带小女离开,但也希望兄能够奉守这两年之约!”
周永常也礼貌地站了起来,双方相互做揖以示谦让,当林少清说出这些话之后,周永常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的轻笑,这笑偏偏却被跪在地上林柳若看的一清二楚,她明白了,两年不过是个愰子,两年之后,他根本不可能让周子言迎她回来!
林柳若的心突然觉得很凉,很凉,自己诚心的认错,换来了却是人家的嘲弄,错了就是错了,可是他是长辈,他为什么不是以一颗慈爱的心宽恕自己呢?
后来,他们又谈了什么,柳若就不知道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头很疼,连呼吸都觉得是困难的,她望了一眼周子言,想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必竟是她伤害了人家。
远远的,静静的,她看了周子言关切的眼神,她能够感觉到他眼中的不舍和不忍,可是她心中有的却是怨恨:“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出来保护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受到这样的委屈,如果你心中真的有我,你会让我这样吗?你说你爱我,你就是这么爱我的?”
两年,周子言必需要进国子监,两年后他也必需在朝廷为官,而如果林柳若还是这般模样,无论周子言是否在朝为官,周子言都必需听凭父母的安排——休妻,另娶她人。
“老爷,你明知道子言这孩子最不喜的就是去考科举,读那些八股,你又何苦委屈他,咱们是经商的,学那些没有用的东西有何用?况且官场黑暗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当周夫人听到儿子和丈夫的协定时马上说道,
“我知道,学以致用,现在的科举早就是那么回事了,只是,咱们经商必竟是没有什么出息的,虽然有钱,但却没有被多少人放在眼里,我是想着,让言儿考个功名,也好光耀一下门楣,至于做官吗?到时候他想不想做我是不会过问的,两年的时间,也足以让他忘记那个丫头,将来咱们攀个高亲,那不是更好吗?”朱永常淡淡地回答道。“老爷,你,你的意思是说这两年的时间根本就是个幌子?那将来若是言儿达到你所说的呢,你该怎么办?”“到时候再说,也许现在他喜欢的的人,两年后,就成了他看都不想看的人了,这件事情过了之后,我会让言儿跟我打点一段时间生意,天南海北的这么一跑呀,人都会不一样了,小孩子不都是这件吗?见过了世面以后还会和以前一样吗?说不定,咱们用不了多久,就能抱上孙子了,哈哈”朱永常笑着从书房走了出去。
没错,时间会改变一个人,距离会疏远一个人,再深的感情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亡,到最后只剩下可怜的回忆而已。
望着丈夫渐远的背景,周夫人不由得叹息。
其实周永常之所以妥协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林少清答应将林府的八间店铺低价出让给他。
商人永远都是商人,任何的事情都能够找到解决的方案,任何的委屈或者是伤害都能够找到对等的补偿方法。
可是如果是真的伤了心,那又该怎么来解决?时间真的能够治愈周子言的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