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安静的坐在床上,她把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向往地听着昭毓给她讲和梦得的故事,她听着始终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呢?他可是先生呀!在我心目中先生都是那样的神圣不可触摸,就像悬在天空中的月亮。我在他们面前那可是紧张的不得了,不过就梦得除外。你是怎么喜欢上梦得的,那他又是怎么喜欢上你的呢?昭毓,怎么一回事?你快给我讲讲!”柳若拉着昭毓的胳膊吃惊而又羡慕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呀!可能是缘份吧,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定他就是我一生要相守的人,他的眼中似有着不可言述的的忧伤,而就是这份忧伤让我的心不禁一紧,很想和他一起分担这份苦楚。后来自然就是天天想天天念,希望无时无刻都能和他相遇——”昭毓幸福的讲述着自己的感情,柳若听着似着了迷一样眼睛里直发亮,她似乎也在想哪一天也会喜欢上书院里的一位先生,自己哪一天也能拥有像这样神圣的爱情!
“可以吗?先生可以喜欢吗?你不害怕!”柳若打断了的昭毓的话,因为她还是有点觉得昭毓的话不太现实,可是她的确是看到昭毓和梦得手牵着手的呀!
“害怕,当然害怕,一个轻微的婢女居然喜欢一位高贵的书院先生,一开始我真的很害怕,但是我阻止不了自己的脑袋不去想他、念他。他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崇高,我连想他的时候都是怯怯懦懦的,但是没办法,我真的好喜欢他呀,喜欢看到他的身影,喜欢听到他的声音,那段时间我真的像是着了魔一样疯狂的想着他,什么身份,地位,礼法在我这统统没了作用,我心里只有他,只有一个他,为他伤心、为他难过,为他流泪,我已经不是自己了。现在想想那段日子真是挺难过的,一个人守着这些想法又不敢和别人说,小姐今天这些话你也不许告诉别人呀,尤其是我姐姐!”
“好,我一定不会的,可是你是值得的,毕竟你得到回报了呀!我早就发现梦得看你的眼神和看其他人的不一样,没有想到他原来是真的喜欢你呀!
“是呀,可是我没有把握我们的这份情能够长长久久”昭毓的眼中显出犹豫色来,她说得对,如果这是两个人的感情那还好说,可是她拥有的是两人三情的故事。
“你,别想那么多呀,他喜欢你,你喜欢他不就得了吗!你呀,才刚刚开始就说这话,真是太让人扫兴。你——”
柳若的话没说完,她房间的门就被人打开了,是父母亲大人,昭毓连忙下床请安。
“昭毓,天也晚了,你回房休息吧!”婉如轻轻地对昭毓说道。
“是,夫人!”昭毓慢慢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昭毓走了,房间里气氛一下子变了,柳若冷冷地看着父母,一句话也没有。
“孩子,我和你娘有些话要和你说。”林少清用充满歉意的眼神看着柳若。
柳若的眼睛瞪大了。
林少清将一封信递给了柳若,那应该是一封尘封了多年的信件,信纸是枯黄色的而且四角都有磨损的痕迹,远远地望着它似有一种历经千年却无法诉说的凄凉悲怨柳若看着它,心中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苍凉之感,她觉得胸口被压的无法呼吸
“孩子,我和你娘已经和周府商议过了,下个月就迎你过门!”林少清十分平静的说出了这句柳若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为什么?”柳若猛地抬起了头,信她还没有看完。
“不要看了,就由我来告诉你吧,相信你也看不出来什么。”林少清将手背到了后面说道。“信的内容其实很简单,但是只要是知情的人就会十分的诧异。十八年前,刚刚即位的神宗皇帝也就是我们现在的万历皇帝,奉皇太后之命一次迎娶了两位妻子,一位就是靖仁皇后,而另一位是已经不在人世的淑妃。靖仁皇后为人沉稳干练,虽然出身贫寒但却是深得皇太后的喜爱;淑妃是当时阁老李大人的女儿,是养在深闺的侯门千金,她为人温和宁静,贤良濑德深得太后娘娘的信任而皇太后让两位贵人同时入住后宫的目地是为了让她们共同辅佐当时尚且心性还不定的皇上,但是二女不能适一夫,颇有心机的靖仁皇后在比其先怀孕的淑妃产下大皇子的当夜派人火烧了文绮阁,因为当时皇上南巡未归而皇太后又病入膏荒所以这件事就理所当然的无人敢查皇上南巡回来又被一个很好的借口给混了过去,新入宫的硕贵人成了罪人,被逐出了宫"
"靖仁皇后为什么要这样呢比她先生皇子就得死吗"柳若好奇地问了一句
"问得好!"林少清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柳若,"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因为大明的祖规中有这么一条,生之长子则为千秋传人,这也就是说淑妃生的孩子是会被册封为皇太子的而母以子贵,就这样淑妃成为靖仁皇后权力的最大威肋者"
“是这样呀!”柳若轻轻回了一句,她对这些权力之争是向不感兴趣的,因为她觉得那离自己都非常的遥远,自己是一个平民老百姓,能够触摸到权力的时候,也无非是在皇帝祭天或是巡游时跪在人群中仰望华丽的仪帐和纱车里面隐现的人影,她曾羡慕过车里面的人,可是她知道那只是羡慕。
“可是父亲你和说这些做什么呀,我们家与皇宫又没什么关系!"
婉如笑了笑,“其实她没有死,淑妃被皇后的亲信宫女一位叫弄玉的好姑娘给救了,淑妃她抱着刚出身的孩子连夜逃出了皇宫,她四处颠簸一直都在逃命,最终身染重病倒在了逃亡的路途中也许是天意弄人,她倒下的地方正是皇上回宫的必经之地-江南吴桥镇见到如同自己亲姐姐般的淑妃,皇上痛苦万分,当时就要下旨处死靖仁皇后,可淑妃却向他求了情,她求皇上一定要好好的对待皇后,不要再冷落一个爱他的人了皇上无奈只好承诺不再追究,也依淑妃的话把孩子留在宫外抚养事发到现在已经有第十八个年头了。”
柳若有点疑惑,她看看母亲又看看手中的信,一句话都没有说,她隐约预感到母亲所指的是何人,只是她还不是很确定。
“读了信,你也应该知道若天就是那个淑妃拼死保全的孩子,柳若为父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我和你娘是收养皇太子的人,皇上马上就会接他入宫,将来这宅院会成为一块事非之地,孩子,身为父母的我们只是希望在这一切发生以前能让你离开,只有离开才有活命的机会。柳若,父亲并不是真的不想要你了,只是想让你活下去,周老爷虽然严历,但他是一个正人君子,他的儿子更不用说,只有在他们的护佑下你才能活,你知道吗?”林少清看着女儿眼中泪光闪闪,他是那么的爱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她都是娇生惯了的,现在要让她做一件不愿做的事,他真的是于心不忍。
“爹娘,我——”柳若一句话也没有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心中那莫名其妙的犹豫让她的每种思想都变得阴郁难觅,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做才能是最好的?嫁是父母的期望,不嫁是自己的心愿,可是她不能为了自己而违了父母的一翻苦心呀!怎么办?怎么办?她一想到周子言心里就难受,他为什么非要娶她呢,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呢?她到底是哪里错了,为什么要出这样的难题给她呢?她就这么一直想呀,想呀,吃饭想,睡觉想,走路想,读书想,想呀,想呀,想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只觉得心被深深地压着,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柳若第一次有了抑郁这种感觉而且深深地落进去了。
清晨的朝气沐浴着庄严肃穆的紫禁城。
宪宗朱见深下朝后入了慈宁宫。
宸妃邵氏将一碗燕麦羹放在宪宗的面前捡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她早已奉命唤来了一双儿女。宪宗没有直接抬头看自己的皇后而是挪了挪那碗羹低声说道:“叫他们进来罢,再加两副碗筷,朕今天和他们一起用膳。”
“是,我这就去办!”邵氏一脸笑意的回答道。她对身后的宫女点了点头,宫女便会意的退了出去,同时又有宫女送上的碗筷。
朱佑杬和德清两兄妹在宫女的引领下走了进来,请过安后宪宗让他们坐了下来。天下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一家人能团团圆圆的吃上一顿饭,宪宗看着心里很是高兴,他今天破例多说了好多话。邵氏觉得这是一个让儿子展露头角的好机会,于是就不停的用眼神提醒佑杬要他好好回答父皇的问话。可是天下就是有这样不知孝顺的儿子,朱佑杬对母亲的行为非但没有表现出该有的积古反而还对父皇说道:“父皇,还是先吃饭吧,别的事吃完饭再说,行吗?”德清听了他的话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趁机挖苦道:“父皇,您看咱们的二皇子,我的亲哥哥被您问的泄底了!”宪宗敲了一下德清的脑袋饶有兴趣的说道:“丫头,又在挖你哥的墙角了!”“我哪有呀,母后,你说,我有吗?”德清跑过去拉邵氏的胳膊。“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整天只想着怎么去让你父皇只喜欢你一个人。”“母后!”德清使劲地摇着邵氏,她不容许自己最亲的人这样说她。“母后,就算我说过宫里面所有人的不好,但是有一个人我决对是没有说过他的坏。”“那是谁呀?”邵氏好奇地问道。“三皇子,也就是未来的太子。”德清兴奋地说出了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宪宗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了一刻,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皇后,她脸上带着些须的落寞。
朱佑杬打了德清的手,
“是,他不再宫中,又怎么会被你给讲呢?”邵氏轻笑了一下说道。对于这样的情形她可以应对的。
“是呀,三皇子又不在,你想讲还没得讲呢!”朱俊书狠狠地瞪了一下德清。“咱们不是说点别的吧,父皇母后,我听说国子监最近出了一个贡生很是厉害,连咱们的监国大人都不是他的对手。父皇要是这贡生今年能考取状元,咱们就选他为思祯的附马吧!”
“国子监的贡生,”宪宗皱了一眉头,似乎有点印象。“名字是姓赫吧!”
“是,父皇,您听说过了?是叫赫云亭。”
“赫云亭?想起来了,朕在时将军的府上见过。是时飞的内侄。模样长的倒还是俊俏,也非长人能及。若真中了状元,招为附马倒也是有可能的。”宪宗似乎故意的接上了儿子的话。
“我才不嫁呢!我的两个皇兄都还没有册妃,我才不要嫁给什么赫云亭呢?再说了,大皇兄不是还没进宫吗?”德清无理地争辨道。
饭后,宪宗坐在宫内沉思着,似乎是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在想,在思。
“什么时候接他进来?你真的不怕百官的反对?你真的不顾朝野内外的芸芸众口?”邵氏站在宪宗的身后问道。
宪宗没有回答她,只是叹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朕已经对不起珂儿,不能再对不起她的孩子”宪宗轻侧了一下头,但是他并未看邵氏,他似乎是在有意的提示着什么。
邵氏的表情又稍稍变了一下,她带着很勉强的笑容走到了宪宗旁边,“过去的,就让它去了吧,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不是吗?”
“不提也罢,靖仁,你能答应我将来待天儿像待佑杬和德清一样吗?你能答应给予若天最无私的母爱吗?你知道吗,朕不怕朝中众臣的反对,朕不怕宫外百姓的悠悠之口,朕其实最怕的是你的不原谅!你能答应我的吗?靖仁,我母仪天下的皇后?”宪宗说着转过身来,他用最恳切的心情,用最期待的眼神等待着邵氏的回答。他真心的希望妻子能够在他给的最后一次机会中醒悟,能够在最后一刻把心放开、放大。
邵氏望着宪宗欲言又止,她清楚地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是何等的痛若与难堪。蹙起的眉头,哀伤的眼神。她多么的希望丈夫能够看见自己的哀怨,她多么的希望丈夫能够心疼自己一点。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转身向宫门口走去,“你让我放下,我就得放下吗?你让我放手我就要放手吗?你让我怎么能去忘记过去的一切?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心疼我一点呢?你知不知道我也很痛呀!你把你的爱给了那个邵氏,现在又要把皇位给那个纪氏生的孩子,那我呢,我算什么?”
她看着旁边的兰花,眼中的泪似乎就要流下来,她多希望能够就这么的把该说的,想说的统统说出来,可是她不能。夫妻本是同心锁,心心相犀,但是天下就是有他们这一对是有口不能开,有怨不能言,有些事他们是心照不宣的明白,而更多的时候是相互的猜忌。有些时候她甚至羡慕那些平凡的老百姓:夫妻和睦,男耕女织,这种生活简单而又充实、平凡却又是那么的幸福!
邵氏收起了快要下坠的眼泪,她抬头问道:“准备什么时候接他进宫?”
“下个月,九九重阳他的生日!”宪宗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他最不想看到的,也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要发生了!
“都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在母后面前提起三皇兄,你就是记不住,你说你是不是欠打呀!”朱佑杬追上德清从后面抓住了她的头发。德清急忙捂着脑袋,“都说过不让扭我的头发了,你还是扭,我告诉母后去!”“你,少拿母后来压我,小心你还没去我就把你打扁了!”说首,朱俊书狠拉了一下德清的头发。“哎哟!哥,好疼呀,你饶了我吧,我记住了还不行吗,我再也不会在母后面前说起大皇兄了!”德清被扯的只有告饶的份。“这还差不多,丫头已后记住了!”朱佑杬满意地松开了手,可是没想到要他刚放手的一瞬间德清自己“嗖”的一个跑到了他的前面,“不说也行,不过你那宝贝风筝可就要倒霉了!”德清得意的边跑边说,她最喜欢看到哥哥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你,你,这死丫头,气死我了,你敢耍我!”朱佑杬气的话都说不全,他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只好跟着思祯往自己的宫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