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舒宁连忙端起笑脸,“七哥,我今天哪,是没有休息好,开车开得比较慢。你真的的,我也是不久前才回来的,时差还没调整过来呢!七哥,你呢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傅谨行觑了她一眼,“真的?”
“那是当然啦!我这么诚实的人,怎么会蒙骗七哥呢?对吧?更何况,七哥这么英明神武聪明绝顶,我一说谎就会被你看穿,我怎么敢在你面前耍小心眼呢?”傅舒宁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晃晃地拍起了傅谨行的马屁。
傅谨行点点头,“那倒是,你这么笨,怎么可能瞒得过我?而且,我听大哥说,你似乎在半个多月前就回来了,时差调了这么久还没调整好吗?”
对上傅谨行怀疑中带着戏谑的目光,傅舒宁一阵心虚,“那个,大哥说得没错。只不过我在英国生活了两年,怎么可能这半个月就调整过来了呢?而且你也知道的,我天生就适应能力差。”为了逃避惩罚,傅舒宁也是拼了命地“贬低”自己。
傅谨行失笑,摇头,手指戳了戳傅舒宁的脑袋,“你啊你!真是拿你没办法!”
傅舒宁吐了吐舌头,急忙把令莞拉出来,“七哥,这是我朋友,江令莞。”
令莞礼貌地点头,嘴边带着七分笑意,不亲近也不疏离。
傅谨行第一眼看见她,便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
她身着一袭剪裁合身的旗袍,勾勒出东方女性独特的曲线,似有若无的缥缈气息为她增添了一抹神秘。秀丽的脸庞略施粉黛,显出几分白皙。由于从前穿着军装,她的四肢并没有被晒黑,依旧是冰肌玉骨之态。莞尔一笑间,宛如江南水乡里的大家闺秀,蕴养着东方女人的端庄美。
世上竟有如此佳人。
虽然傅谨行常年生活在国外,但他的内心却是向往着东方祖国的。他努力了解古典文化,也希望能够在这个大变革的时代,遇见一个真真正正的古典女子。
而眼前的这个女孩,无疑符合他内心所有关于东方女人的标准:端庄持重、温和大方、气质优雅、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容颜但也清秀可人……
傅舒宁见傅谨行痴痴地盯着令莞,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七哥,七哥,七哥!”
“啊?”傅谨行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失礼,有些尴尬。
“小莞,这是我四叔的儿子傅谨行,行七。”
令莞伸出手,和傅谨行轻轻一握,“傅先生。”
“江小姐。”傅谨行很是绅士地打招呼。
傅谨行没有占令莞的便宜,很快就松开手。
“七哥,上车呗!”傅舒宁打开后车门。
傅谨行点点头,任由傅舒宁服务着。
令莞和傅舒宁相继进入车里之后,傅舒宁问:“七哥,去哪儿啊?”
“回傅宅。”相比是在船上累着了,傅谨行一进车座就这个人瘫在上面,声音疲怠。
傅舒宁透过后视镜看他,也没有多问,发动轿车。
多了傅谨行这一茬儿,傅舒宁和令莞自然也就没有去圣约翰大学了。不过,傅舒宁也借着这个机会回家一趟,令莞也就顺道去拜访一下傅舒宁的母亲,傅家二夫人陈惜瑶。
陈惜瑶早年与令莞的母亲乐芙钰交情匪浅。令莞刚出生时,陈惜瑶还特地送给她一块金锁,后来陈惜瑶嫁到上海,乐芙钰离开了江家,交情才慢慢淡了下来。但是逢年过节,陈惜瑶还是会给令莞寄些礼物,江父也不会克扣女儿这些东西,所以令莞对陈惜瑶还是感激的。回来这几天都没有来拜访这位疼爱她的长辈,令莞不由得感到羞愧。于是,令莞特地让傅舒宁多绕了一段路,给陈惜瑶挑了些礼物,才去了傅家。
傅公馆很大,和上海其他豪门的住宅没什么两样。因为傅家老爷子,也就是傅舒宁的爷爷还没有去世,傅家暂时没有分家。傅老爷子膝下有四个儿子,但没有女儿。傅家大爷从商,膝下有三个儿子,傅家长孙傅谨声就是他的长子,其余二人分别行二、行五。傅家二爷,傅舒宁的父亲,膝下有一子一女,就是行八的傅谨言与行九的傅舒宁,二人是双生子;目前是上海一家银行的副行长,与孔祥熙有些交情。傅家三爷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在傅家的产业里挂着一个虚职,并没有实权,整日里花天酒地,常常夜不归宿,膝下有四个儿子,分别行三、行四、行六、行十。傅四爷在圣约翰大学任职,是一名教授,只有行七的傅谨行一个儿子。
令莞一行来到傅公馆的时候,正好傅家四位老爷和少爷都出门了;傅老爷子在午睡,还没有起来;大夫人柳氏带着二媳妇王氏出门搓麻,三夫人曾氏大概是去哪个风月场所找三爷了,三媳妇金氏、四媳妇蒙氏和几个贵妇出门逛街了,五媳妇蔡氏带着孩子回娘家探亲,六媳妇苏氏和傅四爷一起去的学校;整个傅公馆,醒着的人也就只有二夫人陈惜瑶和四夫人殷沁了,而家里几个孩子都由保姆带着,也不碍事。
傅舒宁一回到家就立马扑进母亲的怀抱,撒娇着问:“妈,这么多天没见,想我了没有啊?”
陈惜瑶自然是想念的,微扬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她的好心情,只不过嘴里还是说着:“女孩子家家的,没羞没臊。”
四夫人殷沁看见多年不见的儿子,眼睛里都嗤满了泪水。傅谨行走到母亲身边,俊逸的脸庞笑得灿烂,轻轻地说:“妈,我回来了。”
殷沁颤着嘴唇,反复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令莞站在一旁,当一个透明人,忽然有一种不应该这个时候来打扰他们的感觉。真是太不识趣了,早知道就不应该来。等他们叙完旧,令莞才走上去,礼貌地跟二位长辈问好,“陈阿姨好,殷阿姨好。令莞今天贸然前来,没有通知二位,实在是失礼,希望二位不要见怪。”
陈惜瑶急忙走过去,拉着令莞左看右看,佯怒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一声不响就跑到西安去,要不是令侃那个孩子无意间说漏了嘴,你陈阿姨我还不知道呢!现在回来了还不知道赶紧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