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军离开平阳已经两月有余,孟清妍心中记挂,整天到罗家去打探消息,不过邺城离这里路途遥远,消息传过来也是半个月之前的,叫人如何不心忧。
罗家公子罗万扬也是第一次上战场,罗家夫人也是紧张得很。不过罗大人总是对此不以为然:“他身边跟的都是精兵,这次出去,不过是让他们这堆纨绔子弟家长长见识立点军功罢了,哪会见识到什么真正的风浪!离真正的行军打仗,还差得远呢。”
罗宛玉的最近好像精神不太好,自打太子大婚的宴会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竟然学起刺绣裁衣这些东西来。
这天孟清妍来的时候,罗宛玉正在绣架前忙活。
孟清妍走过去,绣的是一幅荷花图,孟清妍虽然不爱好这些,不过家里是开绣坊的,一些基本功总还是有的,笑道:“真是绣得越来越好了,我还道你是一时兴起,不成想你却较上劲儿了。”
罗宛玉放下手里的针线,叹了口气道:“还差得早呢。”倒了杯茶递给孟清妍,“你知道,我这个人要是决定做什么事呢就一定要把它做到最好。”
孟清妍见她眼神有些闪躲,笑道:“这倒是自然,不过呀我只是好奇向来不碰针线的罗大小姐怎么突然就想起做这些东西来。”
罗宛玉神色有些不自然,道:“我遇上一个姑娘,她把帕子借给我,上面的绣的图案特别好看,我就想着,绣帕子的人肯定是个特别温柔贤惠的姑娘。”
孟清妍斜着眼睛,笑道:“若是个女子,你又何必这般情态。难道是吕家那小公子?”
“哎呀,不说了。说说你的事吧,邺城离郇城并不远,你家九皇子还会回来吗?”
孟清妍有些惆怅道:“他说他会回来找我的。可是他最后还是会回郇城的。”
罗宛玉也有些惆怅:“且不说他能不能遵守约定回来找你,就算他来了,你父亲会同意让你嫁到郇城那么远的地方吗?”叹了口气,心里有些难受,人家起码还有约定,自己呢?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吧,况且自己还有婚约在身。那个人怎么会为了她这个过客回来呢?
这些日子,她也在积极打听着邺城的消息,嘴上说是为了孟清妍和哥哥,其实内心里,也想知道那个人的状况。
那一天她问他:“你这帕子上的图案,该不是意中人绣得吧?”她真怕他回答一声是的。可是他说:“不是,是我亡妻。”那时候他眼里的温柔真让她着迷。那一定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女人,他提起那个词的时候整个人是那样温柔。那一刻,她突然想变成他正在思念的那种女子。
罗宛玉正和孟清妍说着话,素素突然进来,道:“小姐,李姨娘要生了。”
孟清妍起身便要回家,对罗宛玉道:“我先回去了。”
罗宛玉送她出门,握着她的手道:“没事,没事的,你先回去看看吧,邺城那边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的。”握了握她的手,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大夫说左右就是这几日的事,生产要用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产婆也在家里住了有些日子,孟清妍赶回家的时候,阿爹和姐姐都在门外等着,孟清妍握着阿爹的手,孟修的手心里满是汗,脸上一脸忧色。道:“你们的母亲身体不好,当初生产的时候十分凶险。尤其是生阿柳和阿宁的时候,那时候端出来好多的血水,到现在想起来我还心有余悸。”
“阿爹你不要太担心,姨娘孕期身体一向不错,大夫也说胎像一切正常,肯定会没事的。”孟清妍心里也很担心,嘴上还是安慰着父亲和自己。
孟清宁表情有些严肃,皱着眉头,也是一副担心的样子。虽然一开始她不喜欢李姨娘,不过作为孟府的管家人,到后期李姨娘的生产要准备的一切东西都是她来打理。对于这个孩子,她慢慢地也接受了。无论怎样,这都是她的家人。
孟清妍常常去看李姨娘,送点东西,和她说说话,有时候还会扶着她出去走走,她看着她的肚子一点点变大,看着她将为人母的幸福慈祥的样子,由衷地为她高兴。
生产的过程很顺利,不过大概折腾了五六个时辰,大家都坐得难受了,才听到婴儿的哭声,是一个男孩子,胖胖的,很漂亮,很可爱。
孟大人抱着孩子一脸喜悦,合不上嘴,看向李姨娘的眼神满是柔情,“书眉,你辛苦了。”
李姨娘一脸疲惫的样子,笑得温和如春,头发都汗湿了,贴在额头上和脸上,整个人显得无比温柔慈爱。看着自己的孩子,脸上满是幸福。
“阿爹,小宝宝的名字你想好了没有呀?”孟清妍问。伸着脑袋看孟修怀抱中的婴儿,想要抱抱她。
孟修沉吟了一会儿,道:“不如就取‘渊’字,你们觉得怎么样?”
“渊深而鱼生之,心胸若谷,视野开阔,必成大器,不错。”孟清宁道。
李姨娘道:“我也觉得渊字甚好,不过我们那里的习俗,还要取个小名,大家叫着好养活。小名不如阿妍和大小姐来取吧。”
“我们等了这么长时间,天都这么晚了他才出来,不如就叫小晚?”孟清妍笑道。一会儿拿手牵牵小宝宝的手,一会儿那手指轻轻碰碰他的脸。
孟修见她如此,将孩子递给她抱着。孟清妍手忙脚乱的接过,手臂都有些僵硬了。
孟清宁道:“小晚倒像个女孩儿名字了,大名叫渊,小名不如叫谷。”
“我们就叫他阿谷,姨娘你说呢?”孟清妍道。李姨娘点点头,眼里有些湿润。
“阿谷,你喜欢姐姐给你起的名字吗?快叫姐姐抱一会儿。”孟清妍朝着小宝宝说道,有走到孟清宁跟前把孩子递给她。
孟清宁楞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接过来。这么小的孩子,她也是第一次抱,不知道怎样才好。对着小宝宝笑了笑。
又折腾了好一会子,天实在晚了,大家各自回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