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浣音阁门口遇见周澜和容珂的事,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
孟清妍送了周辞一件一件外衫。周辞换好出来后,孟清妍在他左右转来转去的看,一脸欣赏的样子,道:“我娘说舅舅是我们家长得最好看的人,气质高华,若朗朗明月,最喜白衣。你在笑得温和些,我想着,大概就差不多了。”
周洗配合的弯起嘴角和眼睛,做出一副温良样子,打趣道:“不晓得这个样子,可入得了岳母大人法眼?”
孟清妍伸手打他:“真是不知羞。”
周辞但笑不语。伸手拢了拢她额前散落的碎发。
孟府最美的地方有两处,其一是那一方莲塘,其境若词中所说: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湖心亭有座小亭子,孟清宁常来这里,孟夫人生前也极喜欢这里的景致。
再就是一个开满白色杏花的杏林,平阳的气候,并不适合杏树的生存,这里的杏树,也只开花不结果,是当年孟夫人的哥哥丰彦亲手所植。
说到这里,便有必要补充一下,孟府原来叫做苏府,是苏夫人和她的一双儿女的住处,孟修是孟国公府旁支子弟,在平阳游学时与府里的丰小姐倾心相许,结为连理。孟国公府离平阳很远,在这里本就没什么势力,更何况孟修只是一旁支子弟,在作为京城的平阳着实居大不易,便一直寓居在苏府。丰公子英年早逝,苏夫人带着外孙孟家大公子外出求医,临走前执意将牌匾换成孟府,为此,在平阳许多人对孟大人有些微词。
此刻,孟清妍带着周辞在杏花林中赏玩。孟清宁不在家,孟清妍便带他四下逛逛,间或与周辞说说话:“你整日呆在一处,都不闷吗?”
周辞说:“我自小不喜喧闹,习惯了这种日子。”
孟清妍一脸我才不信的表情,道:“没有人天生就喜欢一个人的。你整天清心寡欲的样子,许是性格使然,但若是说无所求,我却是不信的。”
周辞笑道:“那你觉得我的所求是什么呢?”
孟清妍道:“我又不是你,又怎会知道。”
周辞负手道:“我这人与旁人也没什么不同,无非是娇妻美妾,良田美池。”
孟清妍笑道:“真真是个俗人。”
周辞道:“可是后悔了?”
孟清妍笑笑,道:“暂且倒还没有,往后的日子可就说不准了呢。”说着往前走去,“快走吧,姐姐今天不在家,我带你去看看我娘和舅舅。”
孟清妍和周辞站在杏林中最大的杏花树下,孟清妍跪了下来,道:“阿娘,我带着周辞来看你了。您看他长得很好看吧?脾气也很好的,还从来没有发过火,跟爹爹和舅舅一样。
阿爹再过几个月就要从凉州回来了,您觉得阿爹会不会喜欢周辞呀?
舅舅,阿妍虽然没有见过您,但是提起您的人都是赞不绝口的。因姑姑说,我的《风眠沙》已经弹得很好了,那是您生前创作的曲子,等过些日子,我再弹给您听好不好?
杏林的小木屋有些破了,前些日子我找人修葺了一番。
姐姐也很好,准姐夫说等这次阿爹回来他就过来提亲。其实姐夫人很好的,不想外面人说的那样,你们在天上,一定也可以看到。”
……
周辞温柔的听她说完,开口道:“孟伯母,丰叔叔,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阿妍,请你们放心。”
两人又对着大树个礼,便起身了。
杏花都开了,白如雪的花瓣,红如血的花萼,寂静的热闹着。空气中飘着丝丝香甜。
“想不想看我跳舞?”两人正走着,孟清妍忽然开口。
周辞挑了下眉,笑道:“乐意之至。”
乐器与舞蹈,对于平阳女子来说都是必备技能。孟清妍在这方面不算很有天赋,但好歹学了这么些年,也算拿得出手。步步生莲,是她学得最好的一支舞,她记得因姑姑跳的时候,美得像月中仙子一般,如雾如幻,空灵飘逸。
周辞永远不会忘记,那年杏花林里,自己吹着箫,所爱的女子在那白色的花海里翩翩起舞,灵动曼妙,宛若神女。正如她的琴声,也许不是最完美的,却是他见过的,带了最多感情的。
跳完了,孟清妍有些累,靠在周辞的肩上休息。轻轻道:“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总是会担心,你这样美好的人,肯定会有很多姑娘喜欢。你喜欢我,也许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过比我更好的女孩,所以呀,我总是想着,要让你多发现一点我的好,这样,就算有更好的姑娘出现了,你还是会舍不得我。”
周辞的眼睛久久离不开她还有些发红的脸,一字一句地说:“定不负卿。”我的阿妍,绝不相负。
漫天落花中,留下了两人的第一次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