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绯和唐简墨两人急匆匆地跑到前院,远远地便听见唐原骥中气十足的呵斥声。
“……按理说嫣儿去了多少年,我大可不必如此,但念在旧情番五次给你脸,把你留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如今可好!”声音好似雷霆,怒火熊熊地隔着老远都听得见。
简绯偷偷从院墙外的镂空处往进看,只见唐原骥站在书房的台阶上,穿着深蓝的内服,披着件将袍,剑眉倒竖,美髯斜飞,正气的旺。
一旁廊下早站了王氏和陈姨娘,陈姨娘阴影里表情淡漠,反是王氏本就身体不适,忽然起来见了唐原骥这样,吓得眼泪直流。
院中央跌坐着一个妇人,脸上一个掌印,碧绿的水烟纱散在地上,正在掩面哭泣,一旁是摔成两截的绿玉簪。
——不是赵氏是谁?!
“你还好意思哭!“唐原骥气的顺手操起门后堆叠的剑,“看你今日这样,想必想要取嫣儿而代之,说不得当初嫣儿的病也有你的一份!不如都杀了干净!”
一句话,杀气腾腾地携着怒火而来,吓得赵氏惊慌失措地磕头,哭的不住,也不知说些什么。
看到这里,任是谁也明白,是赵氏想爬自己姐夫的床不成,反被打了出来。
一旁唐简墨早冲了出去,一面拦住唐原骥一面道:“父亲何苦同这般妇人计较?没得伤了身。”
“你懂什么!”唐原骥一声咆哮,吓得王氏在旁边呜咽了一下,方压了压怒火,“她这幅模样是给谁看!杀了干净!”
说罢,手一松,宝剑直直向院中飞去。
唐简墨大惊,伸手去阻止,却也只打偏了些,宝剑铮鸣,赵氏的一截裙裾竟被钉在地上!
“啊!”不知是哪个丫头尖叫一声,赵氏被这声尖叫一激,竟晕了过去。
“还不把人抬下去!人都去哪里了!”唐简墨一面安抚着唐原骥往屋里走,一面大声吩咐。
当下有两个小厮过来一边一个把赵氏架走了,身下竟是一大滩不知是什么的水渍。
好好的裙也没人拾掇,被剑钉着扯了长长一截,破布一般在后面拖着。
简绯想了想,立即便明白是赵氏吓得失禁,不由皱着眉打了个哆嗦。
父亲这里出了这样的事,自己身为女儿也不便露面,简绯深知这一点,便地在树影下站着。
那两个小厮往后院方向没多久,简绯便听见几声惊呼和一声尖叫,相必是唐月昭两姊妹和白可珠在那边。
接着,陈姨娘叫人打几桶水收拾院,自己规规矩矩扶着王氏往外走,面色阴沉,竟比王氏的脸色好不到那里去。看方向,似乎是要送王氏回福景园。
主们都散了,唯余下下人在打扫院,一个个噤若寒蝉,半点舌根都不敢嚼,生怕耳力了得的侯府主人一剑飞出来戳屁股。
简绯站在树影下动都不动,眼睛垂着不知在想什么。
一旁碧螺轻唤几声,道:“小姐,夜了,我们也回去吧。”
简绯摇了摇头,道:“我再等等。”
简绯站在那里,脑里乱哄哄的,不知是气还是恨还是可怜。
这赵氏居然要爬父亲的床!!
这赵氏,母亲的胞妹,居然恬不知耻,来爬自己已故姐姐的丈夫的床!!
怪不得今天赵氏的打扮与往日大相径庭,恐怕是穿了母亲往昔喜欢的衣服样式,仗着自己和胞姐有几分相像,去换取唐原骥的怜惜吧!
这个……这个……
简绯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了,那个妇人的丈夫还在苏州府下辖的一处衙门里等着自己的妻女归来,却不想他的好老婆已经在计划着爬上镇国侯的床榻了!
气氛,恼怒,怨恨,这些情绪都是有的,却已然无法让简绯动容。那赵氏和白可珠的恶心她早已司空见惯。
简绯乱哄哄,是因为唐原骥,是因为想起自己的母亲。
对于撮合王氏和自己的父亲,简绯之前虽是主动,但在看见唐原骥对着王氏体贴温柔之时,仍旧有些辛酸。
是不是所有男人,都无法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然而今夜唐原骥并没有见美色而纳之,反是勃然大怒,一反常态,竟欲一斩赵氏而后快,那怒火夹杂的,又何尝不是对母亲的思念与爱呢?
一生唯卿一人故难矣,但若能长情不相忘,也已足够。
少女黑炯炯的眸映着书房里传出的灯光明明灭灭,她仿佛看到若干年前,有女一袭青衣若烟霞,巧笑倩兮地任凭容貌俊朗的夫君为自己带上一支碧玉簪,但愿白不相离。
书房的灯忽然灭了,门开开又合上。
唐家的一对父从里面走出来,唐原骥已经没了方才的怒火,唐简墨面色平静。
出了院唐简墨躬身一礼,看着唐原骥向福景园那边走去,才回身往这边来。
“哥哥。”简绯从树影里钻出来,“怎么样?”
唐简墨见简绯一身衣服还是白日里穿的,不由皱皱眉道:“怎么连件披帛都没有就站在树下面,经了露水,着凉了就不好了。”
碧螺也不敢分辨是因天黑不放心留简绯一人在此才没取披风,低头告了声罪,被简绯一把拉起来。
“哥哥,别说别的,父亲现在怎样了?”
唐简墨认命地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简绯的身上,道:“父亲没什么事了,不过是那妇人这么一闹,又叫他想起母亲了……”
简绯抓着唐简墨的衣服,眼睛酸酸的:“母亲可是喜欢水烟纱的衣服?可是喜欢戴碧玉簪的?”
唐简墨看着妹妹,想到她对母亲是没有多少印象的吧,心中酸楚,便也只能是伸手拥抱住她,声音沙哑:“是的,是的啊……”
……
简绯回到绯胭阁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朱玉碧螺服侍着她洗漱罢便都撤了灯退下去,各自到外间的榻上安置下。
翻来倒去许久睡不着,简绯性披衣下床,鬼使神差地绕到床后面,推开背向院一面的窗。
这面窗视野小,因为离院墙不远,只有一棵树,却也是及其隐蔽安静,是个想心事的好地方。
简绯满腹心事,想着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即便恩爱如斯,父亲还不是妻妾依旧?
王氏便罢了,陈姨娘可是与母亲差不多同一时候抬过来的,那时候,可还是那般浓情似蜜么?
想必母亲心里也是苦的很吧……
简绯胡思乱想,眼睛转啊转的就看到了那棵树。
白天,关北烈就把她放在那棵树下,还给她递了帕,最后竟然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简绯的心情忽然好了些,往袖里摸了摸,果然摸出白天那副帕。墨色的上好的锦缎,金线勾的边。
真是奢华……
简绯甩了甩帕,忽然想到白日里曾趴在那人身上嚎啕大哭,不由脸上发烧,一面回身把帕藏好,一面低低给自己啐了一声。
唐简绯,你好不知羞,竟然青天白日趴在一个男人怀里放声大哭,还拿了人家的帕!
藏好藏好,否则本小姐的一世英名啊……
正在兀自鄙夷自己,忽闻窗外树叶飒飒,一阵风动,有什么小小的东西借着树影穿过窗,穿过床帏,滚进简绯的床里。
简绯倒吸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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