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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绯打跑黄世宗三人之后,便拖着全身都是泥水的王烨回了破庙,准备给他洗漱一番。
而落荒而逃的黄世宗三人则是跌跌撞撞地往王家村跑去,黄世宗边跑边十分晦气地骂道:“王钊!你们村儿是什么破地方,竟能养出这般刁蛮又粗鲁的泼妇!我要是早知道你们村儿是这样的!打死我也不会信了你的邪,巴巴的跑来这个破地方受罪!”
王钊被黄世宗一番嫌弃的话说的心里憋屈的不行,他张了张嘴,正想跟黄世宗好好解释一下,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恰好此时青石路的那头走来了一位牵着牛的老者,王钊眯着眼睛细细辨认了一下,认出那老者正是王家村的村长王长贵,更是自己的亲爷爷,本来耷拉下来的嘴角微微翘起,看起来十分不怀好意地朝着黄世宗说道:“世宗,这下王绯有苦头吃了。”
不待黄世宗反应过来,王钊便拉着他跑到了村长面前,“爷爷!那个王大…”
然而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看起来怒气冲冲的王长贵打断了,“你爹呢?!是不是在镇上?!”
王钊楞了一下,摸了摸脑袋反问道:“爹他难道不在村里吗?”
“呸!你爹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有了钱怎么可能好好待在家呢?他昨夜可是一宿都没回来,肯定又跑去镇上赌钱去了!要是让老子抓到这个孽障,老子一定要打死他清理我老王家的门户!”
王钊本来以为他爹又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惹了爷爷不开心,可是一听爷爷刚刚说他爹有了钱,一双眼睛突然亮的惊人,“爷爷,您误会了吧?我爹他哪来的钱?”
村长王长贵冷笑一声,“你爹他确实没钱,因为那都是他老子我的钱!他这些年来赖在家中混吃混喝,偷鸡摸狗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伙同外人来骗自己亲老子的钱,这个逆子!当初他娘将他生下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他溺死在粪桶里,也好过活到现在还吸老子的血好!”
王钊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爷爷这么生气,他看见王长贵恨得咬牙切齿,双目圆瞪的样子,心惊胆战的,只想搞清楚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爹到底做了什么缺德带冒烟的事,竟能让爷爷气成现在这幅模样,连他这个最疼爱的孙子也被无辜牵连。
“爷…爷爷,我爹他到底干嘛了?”王钊心翼翼地问道。
王长贵想起自己那个不孝子干出来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闻言只是恨声道“你爹他和那个西宁国来的牛商联合起来,骗老子花了三十贯钱买了这头贱牛!”
王长贵说着就用手上的竹条指了指身后那头黑白相间的大牛,一双眼睛里全是愤怒的火焰。
“这个孽障!一拿到钱就跑的没影了!走,跟老子去镇上找你爹,找不到你爹,你这辈子都别回王家村了!”王长贵丝毫不顾及在场的黄世宗,揪起王钊的耳朵就往镇上走,黄世宗无处可去,也只好跟上。
待王长贵拎着王钊沿着那条破旧的青石板路走到土地庙附近时,泥巴地里那辆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骚包马车立刻就吸引了王长贵的注意力。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马车,怎么翻到泥巴地里去了?”王长贵自言自语道。
王钊这才想起自己去找爷爷的目的,他也顾不上耳朵上的疼痛便开始告王绯的状。
……
破庙门口,王绯打了一盆水正在给王烨洗脸,她听到青石板路上传来牛蹄“哒哒”的脚步声,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来人。
这一抬头,王绯就看到了刚刚落荒而逃的黄世宗三人和牵着牛的王长贵正在往破庙这边走来。
王绯见王钊的神情看起来似乎十分的激动,一张嘴还不停嘚吧嘚的跟王长贵唾液横飞地说着什么,手上还对着自己这个方向指指点点,她心里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哟,打不过,骂不过,叫家长了还?真是幼稚!不过这王长贵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吧,这才过去了多久就过来了,还真是护孙心切啊!
王绯心中暗暗嘲讽了一下,也不理会他们几人,低下头来继续专心给弟弟洗脸。
“王绯啊,真的是你将王钊和他的好友搞成这幅模样的吗?我听他们说你还打翻了人家的一辆好马车?”
王长贵一上来倒没有骂人,语气也还算温和,王绯也就好声好气地回答了他。
“没错,是我做的。”
然而这一句话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下一秒王长贵的手就指到了王绯的鼻子跟前,劈头盖脸地开始兴师问罪,“王绯,虽然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王家村的人了,可你也不能不守孝道啊!”
王长贵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痛心疾首,王绯本想跟他解释一下,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连珠炮般的话语再次打断,于是便只得暂时作罢。
“虽然你是大房的孙女儿,我这四房的长辈管不着你们大房的人,可是王钊他毕竟也是你血脉相连的堂哥,上次你打了自己的亲堂哥王二狗,已经被逐出王家村了还不算,这次居然不知悔改,还敢动我四房的长孙,实在是太不把我这个村长放在眼里了!”
王长贵越说越生气,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仿佛恨不得将王绯拆吃入腹一般。
王绯没想到这个王长贵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却这么不讲道理,仅凭一面之词就定了她的罪,她看了看站在一旁得意洋洋,尾巴都快要翘上天的王钊,双拳紧紧握起,十分想当着王长贵的面给王钊那张欠揍的蛤蟆脸上来一拳。
王长贵见王绯不反驳也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孙子看,拳头还捏得紧紧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还想当着我的面动手打人不成?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回王家村了?也不想嫁人了?这次的事儿我才不会像二狗爹一样忍气吞声,你要是不给我四房一个说法,我就要好好跟十里八村的乡亲们说说你的光荣事迹了,看看这方圆百里,还有哪家的子敢娶你这个母夜叉回家!”
王长贵连骂带威胁,一串话说出来,王绯的怒气值已经升到了极点,她清秀的脸上挂着冷笑,等王长贵将话说完之后便立马反驳道。
“四爷爷,如果你非要扯孝道的话,那么这件事儿你就得好好问问你那宝贝孙子到底是谁先动手的了,您的好孙子先是打了我年仅五岁的弟弟,又帮一个外人想强抢我弟弟的东西,这才是典型的吃里扒外,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王长贵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他转头看看自己的大孙子,却发现他面上躲躲闪闪的,眼睛更是不敢看自己,就知道这王绯说的大概是实情。
可她王绯一个被逐出村子的赔钱货,自己就算是错怪了她又能如何?谁又能说一个不字?王长贵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眼神不善的看着王绯。
王绯见着王长贵的眼神便知道他丝毫没有悔改之心,不禁放弃了与他讲道理的念头,“您要是非跟十里八村儿的乡亲们分享分享我的事迹,那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到时候我肯定也要好好跟他们唠唠王家村村长的亲孙子是如何帮着外人欺负本家年幼的堂弟的。”
王绯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没错,你们四房地大钱多,现在势大的不得了,都开始欺压我们长房的这些穷亲戚了,不过既然你敢做初一,那也别怪我做十五了,我可不会忍气吞声,到时候咱们就让乡亲们好好评评理,看看到底是谁不顾孝道,没有宗族观念了。”
王长贵一听王绯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这一顶不顾宗族情份,欺压同族的帽子若是被这个丫头给扣实了,那他王长贵以后在这一片可就难混了!他见王绯这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显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禁就有些心虚了起来。
不过王长贵好歹也是当了几十年村长的人,眼睛一转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他转头举起手中那根枣木杖就朝着王钊头上砸去,王钊见势不妙,拉着黄世宗就往后跑去,两人一溜烟就顺着青石路跑远,后头还跟着一瘸一拐的黄三儿。
王长贵其实也没真想打王钊,他见这王钊三人跑的远了,便也就顺势放下了拐杖,然后又假惺惺的将拐杖重重地往地下杵了两下,装模作样的说道:“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王绯啊,是我没有问清楚经过,错怪了你,四爷爷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说着王长贵便开始弯腰准备鞠躬,王绯怎么会让自己的长辈给自己鞠躬落人口实呢?
她在王长贵还没有弯下腰之前就伸出双手撑住了他,“没关系,咱们都是一家人,事情说开就好了,四爷爷这是上哪儿去?”
王长贵被王绯撑住之后便马上顺势直起了身子,然后借坡下驴的指着背后的牛对着王绯诉苦道:“唉!老头子我是真的老眼昏花了,居然叫西宁国的牛商骗了,昨天我花了整整三十贯钱,却买回来这一头贱牛,这不,四爷爷这会儿正要去镇上跟那黑心的牛商好好理论理论,换头好牛来。”
王绯记得昨天她还跟村长打过照面,接着又想起她昨天看见王大富跟一个卖牛的番商鬼鬼祟祟的商量着什么,她心中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过她虽看破却也不说破,只是打着哈哈道:“四爷爷,我记着您应该是昨天才买回来这头牛,怎么才过了一天,您就看出来这牛是贱牛呢?”
王长贵的脸色这下真的有些黯然了,“我昨儿个花了大价钱将它买回来,回家就喂了它一斗精糠细料,结果让它驮个两百来斤的包袱,它竟然趴在地上死活不动弹,以我这几十年的耕地经验来看,这牛铁定就是头做不得活的贱牛,绝对不假!”
王绯听到这里便不再言语了,这是他们四房的家事儿,自己不便掺和的太深。
而王长贵似乎也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倒完苦水后也不等王绯回话,便转身牵着奶牛顺着残破的青石板路朝着石门镇的方向慢慢走去。
朝阳下,王长贵牵着牛的背影有些佝偻,有些沧桑,王绯微微叹了口气,心中的情绪十分复杂,然而最终她也没有说什么,转身继续去给王烨洗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