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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蝉鸣阵阵,七八个妇人就着明亮的月光坐在村口的大榕树下闲聊,几个闲汉在一边安静的旁听着。
聊天的内容一般来说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当不得真,然而从那些嘴碎的妇人口中说出来后就开始变得有鼻子有眼了,真实的仿佛她们亲眼所见一般,有些人若是不信她们说的,她们大抵上还是要赌咒发誓的。
这些妇人其实最是讨嫌,她们热衷谈论各家的桃色新闻,热衷与捏造各种子虚乌有的故事,她们依靠这些真真假假的故事为她们平淡又苦涩生活增添一些乐趣,却从来也不会管这些故事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伤害。
毕竟她们自己活得这样痛苦,怎么能看着别人好呢?
今夜这群吃饱饭没事干的老娘们依然聚在了一起,痴肥的牛翠花将马扎一摆,清了清嗓子之后首先打开了话匣子。
“我跟你说啊,我家那个大丫今天回了家以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居然再也不傻笑了,口齿伶俐的跟镇上那些姐都差不多了,我这心里啊,实在是难受的不行。”
“噗嗤”
听到牛翠花这话的大旺媳妇儿没忍住笑了出来,在牛翠花有些恼怒的眼神中连忙忍住笑解释道,“秀才娘子,你这话说得,怎么好好的孩子不傻了你还不开心了?这话要让你婆婆听到了还不得叫秀才休了你啊!”
牛翠花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今天跟马氏的那场争吵早已在不大的王家村里传开了,看这大旺娘子幸灾乐祸的样子,牛翠花就想冲上去把她的嘴撕烂。
可是想到自己今天的目的,牛翠花也只好咬了咬牙,把以往从来不会咽下去的这口气吞到了肚子里去。
“大旺娘,你是不知道,我们牛家村啊有这么一种说法,说好好的人傻了那是丢了魂,如果是傻子突然机灵了,八成是鬼上身咯!我猜啊,定是她在河里送了命,叫水鬼上了身啦!”
牛翠花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声音,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惊惧,最后那句“水鬼上身啦!”的尾音还高高扬起,唬的一干没什么见识的老妇女齐齐打了冷颤。
一位头上围着蓝布巾的大妈战战兢兢的问,“没那么邪乎吧?我下午还看着她跟马大娘说话呢,那脸红通通的,一双招子也干净的很,看起来不像是被鬼上身了啊?”
“是啊,我还看见她的影子了呢,秀才家的可不要乱说,我记得我时候见过鬼上身的,那都是又疯又傻,还会咬人呢!你家大丫看起来那么聪明,不会的。”
“是啊是啊,我看着就挺好的。”众人纷纷赞成道。
牛翠花见自己没这么容易说动她们,心下一转就开始抹起眼泪来,“她是我家的孩子,我还能不知道吗?难道我能不盼着她点好吗?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你快说啊!别磨磨唧唧的!”一直竖着耳朵听她说话的妇女们忍不住了。
牛翠花装模作样的用胳膊擦了擦眼泪,“她进了家门以后,我偷偷看过她的影子,那影子后面啊,多出来了一块!像是个狐狸尾巴一样!”
“嘶”听到这里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王家村有个传说,鬼怪们附身在人身上时会毫无破绽,就是被附身的人站在太阳底下的时候影子上会多出来一条尾巴,这个故事几乎家家户户都知道,也都深信不疑,这时牛翠花一说出来,大家都收起了之前怀疑的态度,真正开始有些害怕了。
大旺娘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轻声说道:“你看真切了?”
牛翠花一脸讳莫如深的点点头,不再言语。
众人左右探头瞧了瞧并不存在的鬼怪,忽然觉得自己浑身发冷,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实实在在的恐惧。
牛翠花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双绿豆眼里马上露出几乎快要掩藏不住的笑意来。
嘿嘿!贱人,老娘看你这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