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天已经是周五晚上了,所以司彤也过来和她一起住,马妮正好出差不在,两个人做伴刚刚好。
“你说你这个人是不是贱,而且你是两头犯贱呢!”司彤毫不留情地戳中了何裴的脑门,“不是说不可能和人家好吗,这会儿瞎担心什么?”
“你能不能嘴里积点德?”何裴翻了她一眼,“我没告诉你那次我去接喝醉的马妮回家的事情呢吧,说了你就明白了。”
当何裴讲完那天的情景之后,司彤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纵然她比何裴更能看得惯这个社会的诸多黑暗面,但那毕竟也算是同学,一时间感觉还是有点复杂。
“诶,这种事情你肯定是接受不了的,也难怪你后来的一举一动都有些反常。”司彤拍了拍何裴的肩膀,“但是这就是社会啊,谁都没办法脱离这样的法则,他们又是男人,诶,生存起来更不容易,你就别使劲儿想,和自己过不去了。”
“诶,理解不了那么高深的法则。”何裴用讽刺的口吻说到,“也不知道晚上这场鸿门宴会是什么样子?”
“这有什么可好奇的,你难道是想亲眼见见?这有什么可看的?”司彤拍了拍何裴的脑门,“你这里边都是什么啊?我真想不通了。”
“你不知道啊,这里边就是组织、血管还有骨骼啊!”何裴一本正经地说到。
“行了你,别和我打岔。”司彤拍了拍她的手,“他们都是饭局上的老油条了,你别担心了,用不着。”
何裴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纵然司彤的话都在理,但自己的心里还是免不了不断地猜想和思考,后来再想的深入了,就不仅仅是今天这顿饭的问题了,就像是司彤所说的那样,同学们一起步入社会,至今为止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可是唯一保持住学生心境的,就只剩下了何裴一个人,所以她会感觉到更加的孤单,能够成为她真正朋友的人少之又少,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何裴其实都是生活在一个人的圈子里。
接回季桐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司彤和何裴一起去的餐厅门口,季桐出来的时候明显是特别清醒的状态,步伐依旧稳健从容,但是刚刚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明明已经舌头发短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如同何裴一直所猜测的那样,在并不算明亮的光线里,她看到了一个同样熟悉的身影,严钦扶着一个大肚翩翩的老外正在往外走,其实自己的脚步也很虚浮,面露不正常的潮红色,何裴并不急于过去,只是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感觉十分丑恶,令人作呕。
“看到了,还想看吗?还好奇吗?”司彤在旁边还不忘添油加醋,“这季桐也真是了解你,知道你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有多丑陋,就真的让你来看看。”
“说够了吗?”何裴推了司彤一下,“既然他没事,那咱们就走吧,当做没来过好了。”何裴转身要走,却被季桐大声的叫住。
“何裴,对不起,我其实没喝醉,但还是想让你来。”季桐一边跑过来一边道歉。
“没喝醉就最好了。让我来干什么,让我来看这些这些吗?”何裴此刻心里也确实很不舒服,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很难描述出来。她边说边指向季桐身后东倒西歪的人群。
“对不起,我有些生气。”季桐一脸认真地说着,但这让何裴更加不明白了,没来由的气什么呢?
“生气,谁惹你不高兴了?”何裴平静的问着。
“不是谁让我不高兴,我就是不平,我就想让你看看,我比她们强在哪里,他们现在完全就是丑态百出,当然你心里的那个人也不例外,我相信你一直都把他想成是完美无缺的一个人,你也不会想到他也会有这样的一面,他不值得你为他做这么大的牺牲,他不配。”季桐认真的表情让何裴也有些愣住了。
“我能认为是你在吃醋吗?”幸好司彤及时发问,缓解了尴尬,可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没错,我就是吃醋,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他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而且像今天这样的丑态,他不止一次的出现过,你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你还以为他是一张白纸吗,它早就被染成五颜六色了。”季桐说得有些激动。
“每个人都会被染色的,你没有吗,我没有吗?”何裴也毫不示弱的反驳,“你做的这些事情我都可以理解,但是话没有必要说得这么不留去情面。他变了,我知道,每个人都在变不是吗?如果你说他是丑态百出,那么你今天没有参与其中吗?你今天能够保持清醒,那么你能保证之后的每一次饭局都保持清醒吗?”
“何裴,你没有被染色,是真的,没有。”季桐很坚定地说着。
“你又不知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这么肯定?”何裴反问。
“和你一起工作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吗”季桐说到,“至于我,我想我至少不像他那样。”季桐边说边看向严钦的方向,一副不屑的表情。“何裴,也许我的话确实说的有些重了,但是我是真心的,真心希望你别再为了不值得的人耽误自己。”季桐说到最后也不禁皱了皱眉头,看得何裴也是一阵酸涩,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的话。
“帅哥,你这番话说得很在理,我支持你。”司彤在一旁适时地出来打圆场,不过她是从心里真的觉得这些话很有道理,虽然语气听起来让人觉得稍稍生硬,但是这也是她作为何裴的闺蜜,早就劝过的,只是表达方式不同,何裴那里也没有什么吸收,不知这一次会怎么样。
三个人就这样僵持了站了一会儿,严钦扶着那个人上了一辆出租车,自己也准备叫车回家,目光与何裴的目光终于相交,何裴没有说话,严钦仿佛被她看的有些尴尬,掩饰的咳嗽了起来,何裴想说些什么被季桐拉着走到了他的车子旁边。
为了安全起见,何裴还是开着季桐的车把他送回了家,他住在城西的闹市区,距离公司并不远,车停在楼下,却迟迟没有人打破沉默的气氛。
“你赶紧上楼休息吧。我也该回家了。”何裴边说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却被季桐一把拉住了。
“这么晚你一个人打车太不安全了,就在我家凑合一宿吧。”季桐的建议有道理,可是却不太合情理。
“你的家,不合适吧。”何裴下意识的反应还是拒绝。
“怎么不合适,万一路上碰到坏人怎么办,还不如在这里休息,明天再回去,反正也周末了。”季桐并不像就此放走她。
“住在你家真的不合适吧。”何裴还是不同意,但是没等她反应,就已经被季桐拖着拽着拉出了车,何裴事后在想,如果当时自己的意志足够坚决的话,肯定不会答应他的,可能自己已经开始愿意更多的时间和他待在一起了。
何裴没有来过季桐的家,他收拾的简洁而整齐,主色调是蓝白两色,不时会有些深灰色或是黑色混杂其中,但整体来看,却能够体现主人的细心和用心。
“赶紧去客房休息吧。”何裴被季桐推向了客房的方向,“记得锁门。”季桐最后还不忘笑着调侃一下。
何裴并没有严重的认床症,但是睡得仍然不是那么好,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里还不断地重播着季桐说的那些话,还有醉酒的严钦的一举一动,今天真是很乱的一天,真怪自己不应该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可是这样的事情就像季桐所说,也许每天都在发生,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翻身不小心把被子卷了起来,何裴不经意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香皂的气息,她觉得这个味道很好闻,没想到季桐竟然会把家打理得如此井井有条,虽然房屋面积并不大,但是却很有温馨的感觉,冷色调也并不影响气氛。
已经多年没有赖床的习惯,不到七点何裴就起床了,但是季桐比她起得更早,而且已经做好了早饭,摆放在桌上还冒着热气,何裴有些不适应,除了父母,好像还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而且还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
洗漱完毕坐在桌前,似乎百感交集,一时竟然没有吃的欲望。
“怎么了,没胃口?”季桐坐在了何裴的对面,不过眼睛似乎有些浮肿。
“嗯,换了陌生的地方,可能没什么食欲。”何裴抬眼又看了看他,“你的眼睛……还说自己能喝呢。”
“我没说错啊,你看我昨天都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酒量还不算好吗!”季桐拿起一块面包,“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吃下去就不舒服了。”
“嗯。”何裴应了一声,开始喝粥,却被一阵门铃声给吓到,然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季桐没有顾得上那么多,就直接去开门了。
何裴还在咳嗽着没有停下来,看见进屋的人更是心里一凉,觉得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来人正是单位的乔希,说是帮着汤明总经理送一些资料的,因为周一季桐要直接去参加一个会议。在乔希诡异莫测的眼神中,何裴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但是好在乔希并没有多做停留,放下东西就走了。何裴能够想象得到,周一上班乔希会有怎样的盘问了,只希望一向嘴巴大的她,不要到处去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