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季桐终于如愿约到了何裴一起出来,这也是第一次何裴答应他的要求,所以他几乎有些兴奋过头,其实不过何裴答应了他去看一场电影而已。
周末的影院里显得有些拥挤,大都是结伴而来的情侣,何裴看在眼里却觉得很多人似乎并不是那样相配,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洋溢着幸福的表情,这种表情是真实的,但是何裴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点也不羡慕。
电影本身与爱情无关,但是这算是何裴勇敢地迈出了在爱情世界里的一大步,她觉得应该是改变的时候了,当然这只是自己心中的想法,今天做出了第一步,但并不代表以后的第二步第三步会按部就班的走出来,也许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帮助自己,但终归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何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季桐的兴奋劲儿终于慢慢消退了一些,两个人坐在车里,就停在何裴家不远的地方。
“怎么了,你不希望我出来,还是觉得我应该还是和以前一样,拒绝你,甚至是无视你?”何裴轻轻的笑了笑。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傻瓜,非要被人拒绝才开心。”季桐边说边用手来回捋着手中的方向盘,似乎是有些紧张,“我只是不想你勉强自己。我反正已经习惯了你拒绝我,多几次少几次都没有关系,但是你,还是别勉强自己。”
“放心,就像你说的,我已经拒绝了你那么多次,不会真的舍不得继续拒绝的。今天就是我自己想出来,想和你一起看电影。”何裴轻轻的吐字,却仿佛重重的鼓槌砸在了季桐的心上,“我只是在试着让自己慢慢改变,至少和以前有些不一样,总不能一辈子就靠着回忆饮鸩止渴是不是,何况,那是什么回忆。”
何裴越说脑海里就越是不断地涌现出刘澄宇那天的话,还有那天去把马妮接回来的场景,她真的接受不了严钦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许是她真是时至今日仍然是白纸一张,但是进入社会之后能够不被染色的,寥寥无几,这大概也是身边人将她看成异类的原因吧。
自己曾经那样喜欢甚至是迷恋的人,一瞬间之前所有的美好的形象几乎就已经全部崩塌了,如果放在以前,何裴一定会把严钦约出来或是发信息打电话,一定会质问他,十年是很长的时间,但是时间也并不是让人变成这样的理由和借口,样貌身材都会变,这自然规律是不可抵挡的,可是为什么要让自己也被染成花花绿绿的。
今天和季桐一路在一起,何裴有好几次都出现了紧张或是心跳加速的情形,这大概是最让何裴惊讶的地方,因为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她一直只是把季桐当做一个和自己几乎除了工作不会再有交集的人,以前相处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何况现在还是同桌办公,就更不用说了,她怎么想也不明白。
之后上班的时候,何裴面对身旁的季桐的一举一动,都觉得很尴尬,自己甚至有些坐立不安的,根本没法工作啊。
“何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季桐看看身边捂着额头似乎有些痛苦的人。
“没有不舒服,就是感觉有些奇怪。”何裴轻声地说了一句,“以前和你坐同桌办公,也没有这种情况啊。”越说就越变成了自言自语。
“季桐,你喝酒吗?”何裴突然间一问,让季桐也吃了一惊,有点发懵。
“不喝,但是很能喝。”季桐老实的回答,“干嘛问这个?你想和我比比酒量?”。
“我才没那么无聊呢。”何裴白了他一眼,“如果有应酬的话你怎么办?”用司彤的话来说,当时问着些真是何裴吃错了药。
“那些应酬我基本上不会参与,只要不破例,谁也别想让我喝,同学聚会也是如此。”季桐说的很认真,这样的回答却让何裴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那天的几个画面始终挥之不去,严钦本来也是烟酒不沾的,原本以为聚会那次是因为心情不好他才抽烟,而且当时只抽了几口便掐灭了,但是最近发生的这件事情,似乎预示着也许真的是何裴把他想得太好了,是太高看他了。
拿着高薪的工作,也有着较高的社会地位,但是却失去了很多很多珍贵的东西,至少在何裴看来,那些丢掉的东西,比得到的这些不知要珍贵多少倍,可是就这么轻易地被抛弃了。
转过头看着身边的这个人,从侧面看过去,他真的真的很像严钦,只是现在严钦已经微微发福了,而他却还是修长匀称的样子。
“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工作可能并不能支撑你以后的生活开销,这份工作并不能养家糊口呢。”何裴的话让季桐又是一愣,心里不禁叨念着,今天这个丫头是怎么了,竟说这些莫名其妙的。
“那是自然,我肯定不能让家人跟着我喝西北风啊。”季桐并没有直接回答,不过看他笑起来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何裴觉得自己可能并不了解身边这个人,即使和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同事。
“姑娘,今天怎么和我有这么多话?”季桐决定也逗逗她,“您还有想问的问题吗?”
“好像……”何裴话没说完,被电话声打断了,季桐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季桐接了电话之后就急匆匆跑了出去。
何裴还在满脸疑惑,乔希的对话框突然弹了出来,“季先生被派去和p会计师事务所的人应酬诶,这可真是天大的新闻。”
何裴没有及时回复,还在反反复复地阅读着这一条消息,对她来说信息量有些大。
“看见了没有啊,怎么没反应?”乔希又一次晃动了对话框。
“嗯,看见了,你的消息怎么总是这么灵通?”何裴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的,谁让我是乔大师呢,你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问问当事人吧,喝不透的话,估计是不会被放过的,咱们单位以前也有人吃过同样的亏,不过都是哑巴亏,根本说不出来。”末了乔希还发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何裴脑海里很快回想起那日季桐说的话,如果真的如他所说,他是那样平日里深藏不露的喝酒行家,自然是不必担心什么的,但问题是当时大家不过是半开玩笑地说话,谁又知道他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呢,想到这里何裴也觉得有些莫名的紧张。
p事务所就是严钦所在的单位,但是何裴想事情不会这么巧,即便是同一个单位的人出来吃饭,怎么就会是严钦本人呢,她也在不断地暗示自己,不要把事情都想得那么复杂那么坏,再说不论怎样,事情都是安排给别人了,和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所以还是放松心情吧。
“听说晚上要去和审计的人吃饭?”利用茶水间里的休息时间,何裴还是问了一句,“不是说不会喝酒的吗?”
“咳,这不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季桐的神态倒是相当自然放松,“你怕我去?担心我被灌醉?”季桐竟然越说越兴奋,浅浅的笑着看向何裴,不经意间露出了酒窝。
“我不是领导,决定不了你去还是不去,就是听说他们那些人在酒桌上挺阴险的,不过再细想,就算你被灌醉了也应该没什么,毕竟没人会借机占便宜。”何裴摇摇头,靠在桌子上,微微的抻了抻筋,这两天身体有些不舒服。
“你怎么知道没人占我便宜,万一对方是女的呢。”季桐依旧不依不饶的无赖,“放心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绝对不让别人玷污了我的清白。”
何裴彻底无语了,瞪了他一眼,端着杯子打算回办公室去了,他这么聪明的人,这样一番话说下来,提醒的目的肯定是能够达到了,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不然心里总是觉得没办法向自己交代。
“你刚刚是腰不舒服吗?生病了?”季桐细心地观察到了何裴的动作。
“没有没有,我没事儿,回去工作了。”何裴摆摆手。
往前走了没几步,何裴被一个高大的影子罩住了,季桐挡住了她的去路,何裴一惊,抬头看着他,他只是轻轻地抱了她一下,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你也得好好照顾自己,我才能安心。”
回到座位的何裴心里一直怦怦跳个不停,只能再一次用凉水洗了洗脸,保持住整个人的清醒,印象里季桐不太会做出这样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