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严钦吃饭的样子,依旧是高中时代初次遇见时的习惯和动作,比如狼吞虎咽,比如吃虾不吐虾壳,还有很多很多。
“所有人都去那边排队打饭,不要拥挤,不要插队,咱们的饭菜都是管够的。”辅导老师高亢的声音却还是无法控制有些混乱的局面。何裴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那一次封闭课程的场面。
培训时的午饭并没有安排固定的座位,只是每天由辅导老师随机指派的。这一天,何裴恰好坐到了严钦的对面,因为天气炎热自己没有什么食欲,却眼睁睁的看着严钦在对面狼吞虎咽,连虾壳竟然都不吐,虽然来参加活动,并不算有多么劳累,可是毕竟大家还是正在生长发育的阶段,尤其还是一个男孩子,不过何裴丝毫没有觉得这场景吓人,反而还觉得很可爱,看着严钦吃得这么想,何裴不吃也觉得满足了。
午饭过后只有三十分钟的午休时间,下午又是一连串的讲座,其实何裴从心里是很烦这些的,不过看着篮球场上飞奔的那个身影,她觉得这些辛苦和烦闷就都是值得的了。
“同学们,请认真听老师的讲座,不要左顾右盼,保持注意力的集中!”辅导老师再一次提醒了何裴所在的班级,其实何裴心里明白,老师就是在提醒自己,因为座位的原则是前女后男,所以裴为了能多看严钦几次,就时不时地回头张望,这才引来了老师的几次提醒。
“干嘛呢你,又犯花痴了,我怎么没见哪个人长得值得你这么一次又一次地看呢!”身边的好友薛婷捅了何裴一下。
“回头告诉你,先听课吧。”何裴趁着说话的功夫又回头看了一眼严钦所在的位置,不过人似乎没有在座位上,何裴的心中不免闪过有一丝失落。
高中时候女生们的话题很大一部分内容就是聊聊谁喜欢谁,算是给枯燥繁重的学习来一些调剂吧。薛婷和何裴并不是同一所高中,却似乎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一见面两个人就觉得非常投缘,也很谈得来,见面不到几天一下子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而之后在大学的相遇则更有意思。
大学报道的手续都办好之后,何裴想着要熟悉一下学校周边的环境,所以就在西门等公交车去四周逛逛,没想到上车才发现了姗姗来迟的薛婷,她因为住在郊区,又起晚了,所以快中午了才到,也是到这一刻何裴才知道薛婷还有严钦等一众同班同学都考入了同一所大学,就这样公交车上的偶遇为日后两个人成为闺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何裴的公司在g市的活动本来应该比严钦他们的活动早一天结束,可是何裴却并没有和大部队一同返回,而是准备在这里多停留两天,等到严钦公司的事情结束后,一起返回b市,当然这只是何裴的想法,而严钦能否真的和自己一同回家就不能确定了。
晚上是严钦公司的庆祝宴会,最后的压轴节目是严钦的吉他弹唱《wele to my life》。严钦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联,一身休闲的打扮,虽然一点也不像是艺术家的样子,却让何裴似乎看到了那明明已经渐行渐远的校园。
听着声音,何裴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大学的迎新晚会,时光带走了很多东西,也包括严钦曾经弹奏出的流畅的曲调。应该是很久很久都没有摸过乐器了,看来不过是毕业几年的光景,变化的剧烈让何裴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法接受。
超负荷忙碌的工作,也许严钦今天还能够保持勉强说得过去的体态以及尚属健康的身体就已经很难得了,哪里还能有空保持自己的爱好,比如音乐,比如篮球。
有些东西变了,可有些事情似乎永远也没有变过,比如严钦是不是就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这个答案何裴至今也没有明确的得到过。
“看得出神啦啊!”旁边刘澄宇的话说得很煞风景,他端着一杯香槟,穿着西装,脸色微微泛红,身上更多的是一种令何裴很反感的应酬气。
“出神就出神呗,好不容易有机会还不许我多看几眼。”何裴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赶紧去醒酒吧。”
“醒酒?这才哪儿到哪儿,明年的事儿得再喝点儿才能定下来,你以为现在银行、审计的人过得日子那么舒服啊!”刘澄宇有几分无奈地说,“其实你们真的很配,丫怎么就非要找刘君那种人呢。”
“真是喝多了吧,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人家找什么人还非得让其他人高兴啊,自己舒服就对了。”何裴何尝不知道周围的朋友同学都希望她和严钦好,可偏偏就是事与愿违又有什么办法。
“他也许现在才明白,自己身边真正需要的是一个你这样的伴侣,而不是找一个像刘君那样成天和他吵架、加班恨不得比他还厉害的人做妻子,可是孩子都这么大了,也是没有退路了。”刘澄宇的这番话再一次激起了何裴平静的心湖。
在自己的小窝里,司彤拿着一大袋爆米花,吵着要出去看电影,却找不到人陪,这个时候正在睡觉的何裴打开门走了出来,也坐在了司彤旁边,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胳膊,爆米花差点也撒了一地。
“你干嘛?”司彤大叫了一声,继续翻着网页,在找一部合适的电影。
“我应该问你,好好睡觉都被你吵醒,就差跟你说让你闭嘴了!”何裴一脸无奈的回应着,“自己看个电影也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对了对了,你上次说什么来着,你竟然偷偷亲了严钦一下,你是不是疯了啊!”司彤煞有介事地说着,“不过,你得给我讲讲细节啊,这么火爆的场面不像是你能搞出来的啊!”司彤边说便扔下了爆米花,转过身来,一脸审问的神态。
何裴轻轻地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啊,想亲就亲了呗,反正他也不知道!”
回来的时候何裴和严钦确实在一班飞机上,只是座位离得比较远,不过这点事情难不倒何裴,费了几番周折,用尽各种渠道和方法,还是把座位换到了严钦的旁边,他坐下的时候眼睛里全是惊诧,甚至说还有几分惊悚也不过分。
“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愿意坐我旁边?”何裴笑了笑,仿佛一个奸计得逞的小孩子,“可是现在换座位的话,恐怕也来不及了。”
“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本来就得坐这儿,旁边是谁都一样。”严钦有些无奈地说了一句。
“你是害怕吗?我还能把你给吃了?”何裴半开玩笑似地说着,“什么时候你和我说话语气能和善一些?”
“何裴,你觉得我对你不够和善?好吧,我一直就这样。”也许是工作太过于劳累,也许是生活的烦恼确实比何裴多,这话一说出来,何裴知道,这是严钦的老毛病又犯了。
“嗯,你一直都这样,一直都这样欺负人,诶,我怎么就非得让你欺负我呢。”何裴小声第嘟囔着,把脸侧向另一边,心里酸酸的很不舒服。
再转过头去的时候,严钦真的睡着了,身上却什么也没有盖,何裴叫空乘拿来一条薄毯子,给他盖的时候空乘甜甜的说到:“您对您先生真体贴。”
何裴心里暗自嘀咕,这就体贴吗,夫妻之间这样的关照不是太正常不过了吗,这客套话说得可真不让人喜欢。何裴并没有反驳空乘的话,只是一瞬间觉得如果真如她所言,也是最完美的结果了不是吗!
严钦就这样安静地睡着,何裴大着胆子把脸慢慢地凑过去,毫无征兆地轻轻地吻上了他的面颊,他微微地动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被吵醒,何裴本想去吻他的双唇,但最终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