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跳舞,我跳舞给你看好吗?”
“丽妃,万万不可!普天之下,只有皇上一个人能看!”
“这一支舞,我只为你一个人跳!”
银幕上,玉漱公主美妙的舞姿如同翩然翻飞的黄色蝴蝶,近远景的交替和哀婉迷离的配乐,让那一幕如同美得化不开的梦境。
(作者注:以上情节,来自成龙、金喜善主演电影《神话》)
方灵偷偷看了秦慕枫一眼,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银幕,和电影中的蒙毅将军一样,仿佛看得痴了,不由得扑哧一笑,戳了戳他的肩膀。
“喜欢看美女跳舞?”
秦慕枫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将方灵揽进怀中:“这部电影真好看,前世今生,完美的交替。”
听到“前世”二字,方灵笑容凝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对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以前也经常会梦到一个古装美女的。那现在呢?现在还梦到过没有?”
秦慕枫转头看她,见她黑白分明的双眸正满含期待地看着自己,白嫩的肌肤在银幕的光线下散发出朦胧的柔光,小巧的嘴巴红润诱人,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他伸出手,轻轻抚上方灵细腻柔嫩的脸颊,淡淡笑道:“什么古装美女?我一直梦到的都是你。”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我是认真的啊,你到底有没有再梦到她了?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很重要。”
秦慕枫叹息着再次抱住她,喃喃道:“我说的是真的,回美国后我就没有再梦到她了,反而是梦到你多一些,经常一觉醒来,恍惚中以为自己回到了中国。可是,梦中的你,就是不说话,一直看着我笑……我也靠近不了你。”
方灵心中微颤,将头深深地埋在秦慕枫怀里,没有说话。
电影的节奏忽然激昂了起来,方灵连忙看向银幕,却见男主忽而变成秦朝大将军蒙毅在战场厮杀,忽而变成现代人杰克从睡梦中惊醒。好像……好像现实中的自己。
可惜自己身上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一场电影。
“慕枫哥哥,你相信人有前世吗?”方灵趴在秦慕枫怀里,闷闷地问道。
秦慕枫摸着她的头发,轻笑道:“你看个电影还把自己代入了啊?你先跟我说说,‘前世’是什么意思?”
方灵抬起头来,不满地哼了一声:“真没意思!一点也不懂浪漫!”
秦慕枫哑然失笑:“那你说,你的前世是什么?”
“我的前世……哼,我说我的前世是个公主你信吗?”
“哈哈哈哈……那我应该就是驸马了,对不对?哦,不对,照这部电影来看,你是公主的话,那我就是将军了。”
方灵斜睨了他一眼:“就你这身板,将军?只怕上了战场敌人还没动手呢,一阵风就把你给吹跑了。”
秦慕枫立即反驳道:“怎么可能!你别看我瘦,我可是力气很大的……”忽然灵光一闪,将嘴唇凑到方灵耳边:“你这样说,是怕我到时候……体力不好?”
“嗯?”方灵一时没有听懂,却也没有接话,再次看向他,喃喃道:“你的前世,是一名御医,而且,和我的前世互相认识。慕枫哥哥,如果这世上真有前世,你会去寻找吗?”
秦慕枫轻叹一声:“其实,英国的科学家已经证实了世界上有‘灵魂’的存在,而我们医学生也都知道,人一旦死去,即便是刚刚失去生命体征,其体重和生前的体重就会产生差别。而且,这个世界并不是只存在我们生存的这个空间,还有很多我们眼睛看不到、也探测不到的空间存在,所谓的‘前生’,在我看来就是另一个空间了吧。但我对这些没有太深研究,只想专心钻研医学,救治更多的人类。”
“那梦中的世界呢?”方灵继续引导:“甚至包括封建社会人们迷信的‘神’‘鬼’等,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是另一个空间中的生物?”
秦慕枫愕然地看着她:“你怎么忽然对这感兴趣起来了?”
“我想要去寻找那个世界!就跟这部电影中一样,一定有什么办法见到我的前世!”
一时情绪激动,方灵的声音不自觉地就提高了上去,引得周围观众一阵轰然大笑,有人小声吐槽:“哎!又是一个活在梦中的玛丽苏小姐啊……”“寻找前世还不容易?直接把头往墙上一撞,不但能看到前世,还能看到十八代祖宗呢!”
方灵听得窘迫不已,匆匆起身离开了放映厅,秦慕枫连忙跟了上去。
“生气了?”他几步追上她,拉住方灵的手。
方灵停住脚步,微笑道:“没有。”
“别骗我。”
“真的没有,你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秦慕枫轻叹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我这次只请了半个月的假,等我下次回国,我就陪你一起去寻找前世。”
“你这次回来,只是为了给我过生日吗?还有没有别的事要做?”
秦慕枫愣了愣,道:“没有。我这次回来,就是打算好好陪一陪你的。你想要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方灵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开心地笑了起来,眼神中却别有深意:“那好。慕枫哥哥,我想再去一趟梦华园和兰若寺。”
这次重游故地,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电影散场,路上的人蓦然多了起来,一对对小情侣从电影院中鱼贯走出,还不忘互相分享着观影心得。
秦慕枫和方灵手牵着手,安静地轧着马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但两人却仍感到充满于心的幸福感。心爱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能够近距离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就这样一起简单地散散步,也胜过了千言万语。
方灵却突然停了下来。秦慕枫一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到了那个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
轩熠也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看着面前紧握着手的两个人。那是他前世的妻子和好友,可是如今,他们两个却成了令人羡慕的一对恋人,两人脸上流淌的甜蜜和幸福,他前世从没有感受过。
心中有很多话想说,很多问题想问,可是如今事已至此,再问下去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很想转身走掉,可是不知为何,身体却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木然得没有了知觉,让他想要别过脸去不再看对面的二人也做不到。
“你叫轩熠是吧?真巧,在这里遇到了。一起去坐坐吧?”秦慕枫微笑着,率先打了个招呼。
轩熠下意识看向方灵,她也樱唇开合,面带笑容:“一起去坐坐吧?”
西餐厅里静静地流淌着美妙舒缓的钢琴曲,每张桌子都被贴心地用隔间隔开,确保他们的谈话不会被邻桌的人听到。
“一份什锦果盘,一份坚果组合。三杯拿铁,谢谢。”方灵向服务员报着菜名。
轩熠却蓦然大喊一声:“拿酒来!”
秦慕枫和方灵均是一怔:“喝啤酒吗?”
“我要烈酒!越烈的酒越好!”
“拿瓶香槟。”方灵对服务员微一示意。
“轩熠,你有话就直说吧。”方灵叹了口气,夺过了轩熠手中的酒瓶,又看向秦慕枫:“慕枫哥哥,等下无论你听到什么话,都不要太过惊讶,好吗?”
秦慕枫挑了挑眉,握住方灵的手:“我就知道你之前那样说肯定有原因,没关系,说吧,我洗耳恭听。”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轩熠蓦然抬头,看向方灵:“你和谁在一起我都无所谓,可是……可是为什么要是沐风呢?”
秦慕枫静静地看着他,眸色深不见底:“抱歉,我真的没有印象,我们以前有认识过。”
方灵按住他的手,质疑他的反驳,声音带了一些疏离:“轩熠,为什么不能是沐风呢?你从未爱过她,又何必要阻止她寻找真爱?”
“谁说我不爱她!”轩熠想也不想地便要反驳。
方灵呵呵地笑了起来,表情悲凉:“可是,你又是怎么对她的呢?轩熠,你可知道,我从16岁起就经常做梦,每次都是留着泪从梦中醒来,心痛得无法忍受。我想,如果我是她的话,一定会打算就此与你恩断义绝,生生世世都不要再见到你……如今,我们都已轮回转世,前世的一切过往,对我来说只是梦罢了。无论你爱不爱是我的前世,对我来说都没有一点影响……慕枫哥哥他对我很好,很温柔,我为什么不能爱他呢?”
“可是你们……”轩熠不知何时已经流出了两行眼泪:“你们一个是我的妻子,一个是我的朋友,你们两个在一起了,把我置于何地呢?”
“轩熠,你冷静点!”方灵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驳:“我早已经说了,这一世我是方灵,这个世界也不是你前世所在的世界。一切的过往对我来说都只是个梦,你明白吗?”
轩熠“哈”地一声冷笑,斜着眼看着方灵,眼里却流露出久违的讥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在前世已经私定终身了吧?呵呵,枉我还为你的病日夜煎熬,却不知你们二人早已浓情蜜意,生死相随了啊。你前世一把火烧了佛堂,其实是为沐风殉情对吧?”
“轩熠,你够了!”方灵愤怒之下拍案而起,吓得左边桌旁一个女生手中的餐具掉在了地上,她不满地看着这边:“有病啊!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要吵出去吵!”
“轩熠,我们出去说!”见轩熠确实是喝醉了酒,方灵朝秦慕枫使了个颜色,示意他和自己一起把轩熠扶起来。
“放开我!”
轩熠猛地一甩手,却不期然划到了方灵的脖颈,颈中戴着的银项链一下被扯断,上面挂着的玉狐狸啪地一声掉了下来。
方灵一惊,连忙去捡,轩熠却紧紧握住她的手,一个使力,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
秦慕枫也忍不住变了脸色,冲过来一拳打到轩熠脸上。
“你够了!”
西餐厅里的顾客一看有人打架纷纷离去,服务员有的慌张地招呼着让客人自觉结账,有的赶忙上后院去叫帮工。
轩熠嘴角沁出了一丝鲜血,却倔强地不肯放开方灵,冲着秦慕枫冷声道:“沐风,你前世为了凤芳灵和我割袍断义,今世直接把她从我身边抢走,哈哈,我真是小看你了。”
“你在说什么?”秦慕枫气白了脸,再次一拳打向他鼻子:“你放开小灵!”
殷红的血珠一滴滴地从轩熠的鼻孔中流下,他没有去擦,只是冷笑着看着秦慕枫,但那笑容却分明透露出一股蚀骨的恨意和绝望。
没有人注意到,一滴血啪嗒一声,滴在了掉在地上的玉坠上,红色的光芒忽地一闪,呈盘卧状的双尾玉狐狸,眼珠一瞬间变成了诡异的红色。
匆匆赶来的餐厅经理和保安,脸上露出了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神色——那是什么?
掉在地上的玉狐狸发出的红光笼罩了整个西餐厅,有古代的亭台楼阁和人影在人影中时隐时现。然而红光中的三人却像是浑然不觉似的,仍旧在激烈地吵着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了飘忽的影子,在红光中影影绰绰。
方灵虽然学过武术,但对方确实从小就练武的,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掰开轩熠的手。心急之下,她一低头咬住轩熠的手背,口中瞬间充斥了酒的味道和血腥味,脑海中蓦然一道闪电闪过,梦中经历过的那种恐惧和绝望霎时笼罩了她的全身。
她终于看到了凤芳灵,她向她伸出手,缥缈虚幻的声音从火海中清楚地传至耳边:“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