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宁和李感都在庄中担任了一些职务,白敬宁前面带路之余,和李感闲聊起一些公事来。
闲聊中,白敬宁忽而问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李保长应该是他们的义父吧?”
“是的,但是两个孩子从小就跟我生活。如果白庄长是担心他们的来历的话,这一点,我可以担保,白庄长完全放心。”
“李保长,请别多虑,孩子的来历问题,我没有不放心。只是我身为庄长,要为了庄民们的安全着想,时刻把好关,如果让庄子混进来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危害的可是庄民的安全,所以多问问总是应该的。我想,如果能让孩子们的亲生父母来登记一趟,那就最好了。”
顿了一下,白敬宁又道:“我听说两个孩子的亲生父母回来了,怎么不见他们来帮孩子们登记?”
李感留了个心眼,并不打算说实话,搪塞道:“孩子的亲生父母是走商的,最近他们的手里有一批货急着出手,昨天就又走了。”
“这样呀,那下次他们有回来的话,劳烦李保长帮我引见引见,你知道的,流程需要。”
李感笑道:“你放心,他们有回来我一定让他们来拜见白庄长。”
习武厅离得不远,几句话的功夫就走到了。
众人见过习武厅的主事戚并计后,客套了几句,开始由戚并计将一些有关的事宜讲了一遍,接着开始进行登记。
讲武堂在虎啸心法的教习上,向来比较随意。平时各自修炼,但如果修行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到讲武厅询问。另外,凡是修炼了虎啸心法的庄民每月还必须到研武厅报备一次。
登记的流程倒是简省,只要交齐两块绒角兽的皮,或是上交跟兽皮同等价值的材料,就可以获得修行名额。如果没有在讲武堂登记在册,私下修炼是要受讲武堂追责的。
来之前李感早有准备,从袁纲那里要来了不少兽皮,所以他一次性就给兄弟俩都登记了名额。
登记好,戚并计拿出两部藏青色封面的纸皮书交给兄弟俩。
《虎啸心法》。
宛南小心地按过书,看到封面的心法名称,有一种紧张过后的释然,将书放好。袁昭却是看都不看地,随意往怀中一塞。
至此,兄弟俩也算是庄子里登记在册的一员了,修炼虎啸心法也不用怕庄子会追究了。
眼见一切办妥,白敬宁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是不早,拱手道:“家中实在简陋,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所以我就不留李保长在家里用餐了。李保长你带来的礼品我一概不能收,不过你的一番心意我倒是收下了,所还要劳请李保长你辛苦一趟,将彩礼担回去。”
李感听出白敬宁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在有意支走他们,所以他只是又客套了几句,就辞别白敬宁,领着兄弟俩返回了。
为了表示诚意,回去的路上,礼盒还是让袁昭来担。
一挑起担子,袁昭抱怨了一句,因为比起来时,盒子变得更重了。他还以为有人给他使暗招,让他难受,接着偷偷打开盒子一看,发现来时的礼品不但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了,白敬宁还回敬了不少珍贵的干果蜜饯。
看到白敬宁这么客气,袁昭心里憋的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他立马就将发现告诉了李感和宛南,询问怎么处理。
李感看过之后,却是示意兄弟俩不要声张,不动声色地盖好盒子,让袁昭挑起担子,一行人按原路走回去。
白敬宁一直站在讲武堂的大门外,目送李感等人走远,才返回研武厅。
回到研武厅里,不顾厅中跪坐的两人,白敬宁盘腿坐于蒲团之上,闭目打起坐来。
隔了一柱香的时间,白重今才走进厅内,打了个揖道:“他们确实是走了,没有再绕回来!”
白敬宁闭着眼睛,老神在在地摆手道:“知道了。”
白晋东却是嗖的一下窜了起来,看向门口恨声道:“走了吗?这些人真可会唱戏,磨到现在才走。”
说话间,扯动伤势,痛得他一只手搭在肩后,咧牙真吹气。
看来背上的鞭伤,把他伤得不轻。
忍着痛,他将白大沟搀扶了起来,问道:“爹,你不会真要我在日头下跪一个时辰吧?”
“这是苦肉计,罚你是为了你的小命着想。还好对方这次只是打断了你两颗门牙,这个警告你要记在心里!如果你还不知轻重,难保你这条小命会没了。”
白晋东不置可否地道:“爹,你在怕什么,不就是两个野小子吗?等我伤好了,见他们一次就打一次。”
“给我闭嘴,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白敬宁忽然起身,拿过别在白重今腰间的长鞭就是扬手就是一鞭。
鞭尾打在白晋东身上,打得白晋东单腿跪地。
扎眼的鞭痕渗着血迹,横在白晋东背上,鲜血如注,慢慢地淌了下来。
白大沟见状,双腿发颤,立马就跪了下去,将头埋在双股间,身子直发抖。
白敬宁眼里噙着泪光,恨声道:“还敢顶嘴!罚你跪的时辰到了吗?让你起身了吗?”
白晋东看到他眼里的泪光,满腔的屈辱感化作一空,将另一支腿缓缓放下,双手抚膝,将头低着。
“爹,孩儿知错!”
这一鞭打得白敬宁心痛不已,但他是有苦难言。
短暂的生涯中,他见过太多轻狂者的下场,那些人得罪了强大修仙者,轻则伤筋动骨,重则被屠村灭族。
在不确定对方的实力之前,白敬宁不敢有半点轻举妄动,怕给自己惹来杀劫。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之后,还有毒蛇,毒蛇之后,还有鹰雕
一旦修仙,如果不能变得足够强大,在更强大的存在面前,就只能是蝼蚁而已。
白敬宁早就不做多想了,现时的他只想守着昭南庄这一亩三分地,好好地将心中的计划尽早孵化成功,就于愿足了。
白敬宁训道:“我知你心里有气,但从现在开始,我要你跟李家的人交好,只要他们不是做了害你性命的事,你都要给我忍下来!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忍受下来,给我记在心里。”
他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接着道:“二弟,你把这瓶金疮药,用温水化开,敷在他们两人的伤处。然后让他们去日头上晒上一个时辰,如果他们不听话,就给我打断了他们的腿。你现在就跟他们一起下去吧。”
白重今急忙接过东西,一手搀扶起一人,夹着两个伤员的胳膊,快步出了厅。
白重今前脚一走,戚并计后脚就闪了进来,往外张望了一眼见没人偷听,随即将门掩上。
白敬宁淡淡地道:“不用担心,外面没人。我让你调查的,查得怎么样?”
戚并计摇头道:“点子扎手,是个实打实的高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查清楚他们的身份。”
“嗯,郎中推断过,能将驭风诀用得那么娴熟的,保守功力都在筑基以上。这已经不是我们所能招惹的存在了,你们无功而返也属正常。”
“还要再探吗?”
白敬宁摆手道:“不必了,把所有的眼哨都撤回来,不要引起对方的反感,免得弄巧成拙。”他转而问道:“并计,我们兄弟五个离开云家多少年了?”
“自从云大公子把我们安插在这里开始,算下来,足足有十四年了。”
白敬宁感慨道:“是呀,十四年了,我们远离云家这么久,远远不及那些在云家伺立左右的人来得得宠些,想必好多关系应该都淡了吧。”
戚并计的脸上露出一些寂寥之色来。
“云家的夺嫡之争估计也快开始了,如果我没猜错,云展鹏一定会重走北山之路。到时,我们的机会就来了。你去通知其他人,准备准备,我们要争取早日拿下青岗寨,用青岗寨当成贺礼,到时不管哪位公子当家,就用这份贺礼来换取我们的荣华富贵。”
戚并计这才转忧为喜,紧接着白敬宁扬手示意他先下去。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了,厅门紧闭,只有白敬宁一人在。
他若有所思,从袖里拿出一个香囊,惦着手里,心里盘算着,却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