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泛着银光,时而向远处漾起几圈波纹。
袁昭脚挑了块扁长的石子,捡起甩臂朝着水面狠狠地丢了出去。
石头在水面激荡,漂水而去。
看着慢慢荡漾开来的波纹,袁绍烦躁的心情仿佛也被带走了一些。
“你拿石头出气有什么用,石头又没有惹你?”
身后响起的一把尖细的声音,袁昭一听就知道来的是谁。
“娘,我就是憋不下这口闷气。”
袁昭又丢了一颗石子,然后怔怔地看着水面发呆。
“你不想出气了?娘说过,父母就是孩子的天,有什么事,父母先担待着,你跟你那个木头一样的义父较劲有什么用。”
袁昭转过身来,欣喜地道:“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
宛风西坐在枝头,双手握着枝条,翘着二郎腿,整个人好像没有重量似的,随风荡着,却没有掉下来。
“方法当然是有,要教训白家的那个小兔崽子,我有一万种方法。不过嘛,自己丢的面子要你自己去讨回来。”宛风西纵身从枝头跃下,落地轻柔,没有扬起一丝烟尘。
“我看了,你的弹弓用得不错,不过弹弓向来只适合远距离攻击,一旦你被别人欺近身子,就很难施展手脚了,今天你就是吃了这样的亏。不过没关系,为娘这里正好有一门适合你的辅助功法,可以让你在近身的情况能迅速地躲闪别人攻击。此外,这门功法还兼具有增加移动速度的效果,可以让你在打不过的时候逃跑用。说了那么多,没有实炼,你可能比较难以理解,这样吧,还是我亲自示范一次给你看吧。现在,我就站在这里原地不动,随便你用什么方式攻击都行,我绝不还一下手。”
说完,宛风西闭上双眼,负手而立。
袁昭二话不说,试探着全力抓向宛风西的衣角。
如她所说,宛风西就停在原地身形不动,当袁昭的手靠近时,也不见宛风西如何移动,他整个人直如柳絮轻摆,轻飘飘地一下就避过开了。这一切在外人看来,仿佛是袁昭在推动着宛风西前进似的。
一抓不中,袁昭紧接着又发起了十几下攻击,可是他一近身她就远离,他停她就停。
从始至终,宛风西都是负手而立,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动作。可无论袁昭怎么努力,就是碰不到他的人一下,甚至连他的衣角也没有碰到一下。
几番折腾,袁昭累得够呛。反观宛风西,却是没有使过一分力,依然闭目站着,气定神闲。
稍稍休息了下,袁昭换个法子再试,可是结果还是一样。
袁昭停下来了,苦思起来,显然单靠蛮力是不太可能赢得了宛风西,眼下的局面就只能智取了。
灵机一动之下,他不进反退,然后捡起一颗石子,往宛风西丢去。
就跟他攻击的时候一样,石子靠近宛风西时,他的身体开始移动。难以想象,石子划过产生的风力那么小,竟然能带动宛风西整个人移动。
石子一路前进,宛风西也跟着前进,直到石子力竭落地,宛风西才停了下来,停下的位置刚在就在石子落地的前面,两者相差不过毫厘。
袁昭想了一下就恍然明白过来,原来当他攻击的时候,会带起一些轻微的风,风中蕴含微弱的力道,宛风西的身体正是借助这轻微的风力给移开的。也就是说,只要他一发动攻击,对方就能借风闪避,试问,那个人攻击时不会产生风,所以学会了这门功法,就相当于在打斗中立于不败之地了。这样的功法不用消耗发功之人的气力,最适合用来打消耗战了。
袁昭大喜道:“娘,你教我这门功夫好吗,我要学。”
“功法可以教你,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宛风西定定地看着他,眼神中仿佛藏着阴谋。
看着她的眼神,再联想到宛风西教他的各种损人的阴谋,袁昭一时不敢确定宛风西要叫他干什么坏事,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下定决心。
“行,只要能学会这门功法,以后白晋东叫再多人来我也不怕了。就冲这个,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了。”
“也不用你做什么为难的事。我只要你以后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在你实力允许的范围之内,务必要在他脸上画上两只王八。两只王八能画多大,就给我画多大”
宛风西不知从那里变出一幅卷轴,甩手丢了过去。
袁昭打小到大,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要求,虽然总感觉这里面有些门道,但现在也不是深究的时候,当下应诺下来。
带着好奇之心,袁昭接过卷轴,打开一看是一副画像,画的是一只驻着拐杖,站立着的乌龟。画像的乌龟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显示出作画之人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袁昭不解地问道:“这是谁?”
宛风西恨声道:“一个老骗子。”心里却暗暗在想:“老乌龟呀老乌龟,你不是要我给你送一份大礼吗,不知道这份王八大礼你喜不喜欢?”
宛风西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想着想着嘴角就弯了起来。
袁昭见他反而心情大好,打趣道:“是被骗了钱财,还是被骗了感情?”
宛风西和袁纲之前已经统一过口径,绝不将老龟托孤的事告诉第三个人知道,见袁昭张口还想再问,怕再问下去,会露出口风。
“谁会跟一只乌龟有感情,你哪来那么多废话!”顿了一下,宛风西喝道,“还想不想学功法了?”
“呜呜!”袁昭双手捂嘴,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眼神充满了祈求。
宛风西被他逗得一笑,手指一点,一粒白色光芒从他的指尖飞出,直直飞入袁昭的眉心之中。
袁昭不明就里,下意识地就想闪开,可是容不得他半点反应,顿时一篇功法要诀如喷泉般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柳絮轻身舞》,风系辅助功法,练至大成,身轻如风,可借风卸劲,兼有加速,闪避的效用,但主要还是以闪避为主。
“功法全在你的脑子里,能学多少就靠你自己了。”
袁昭怕忘记,拼命记忆,可是却发现,功法好像印在他脑海中似的,只要一动念头,功法的内容就会在脑海中浮现出来。袁昭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事。
还没等他将功法消化殆尽,紧接着,宛风西又丢给他一本发黄的兽皮书。
宛风西解释道:“这是我在一洞秘洞中找到的,上面记载的是一门瞳术。不过这门瞳术连我不会,我见你用的武器是弹弓,心想这门功法应该对你有用。本打算用这本书跟其他道友换些法器,现在便宜你了。他日你炼成了,再把书还我吧。”
瞳术向来可以大幅提高修炼者的视力,而这正是袁昭现阶段最想要的。
袁昭接过一看,书里的文字用一种古文字写就,奇怪的是,袁昭好像记得在那里见过,想了一会才想起他曾在袁纲布置的书屋中看过类似书籍。
然后,袁昭依着一些印象,试着辨认起来,辨认了许久才让他猜出书名来。
《破灭瞳》。
宛风西继续道:“从明天开始,你就先修炼这两门功法吧。记着,你自己丢的面子一定要自己去讨回来,不然会让人看笑话的。所以,接下来你一定要勤加练功,争取早日打倒姓白的。”
袁昭毫气顿生:“姓白的,把屁股洗白了,老子来了!”
“现在你还需要回去给你李老头道个歉,接下来不能再跟他堵气,要一切听从他的安排。”
得了两门辅助功法,袁昭的心结已经算是解开了,当下不再女儿态,随宛风西返回草舍。
李感正和袁纲正在一边喝茶,一边忧心孩子们的教育问题。
袁昭恭顺地上前道歉,李感意外了一下,反应过来又训斥了他几句,接着两人在草舍上演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
李感又说了不少人生道理,袁昭低眉细听,最后双方消去隔阂,重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