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黑云挟着狂风暴雨堆压在山脉之上。
雨势极大,整个山脉的内围很快就沦陷成了一片茫茫水域。
在这样的天灾之下,生灵早该退避,可是在那奔腾四溢的水流之中,却有着数不清的野蛇在潜游。它们不顾生死地顶着急流,逆势而上,争先恐后地钻往一处地底溶洞之中。
溶洞数十丈见方,深埋地底之下,暗不见日,居中是一个五丈深的圆形大窟,窟底用禁制符文刻着一个两尺长的朱色阴阳两极图案。
蛇群径直穿过洞口隔离水流的禁制,游向窟底,层层叠叠的堆拥在图案之外。
时间渐逝,进洞的异蛇也越来越少,眼看不会再有其他异蛇入洞了,站在窟顶的黑袍人这才拿出备好的玉陨吹起祭歌来。
在陨声的控制下,窟内的蛇群开始在阴阳两极图案的外围不分敌我的撕杀起来。每有受伤的蛇血泌出体外,就会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顺着地上的沟槽汇入阴阳两极图的两个阴阳鱼眼之中。
不到一个时辰,窟内的蛇群就全都耗尽精血死绝了,而流进鱼眼中的蛇血却似有了生命,变幻着各种形状意图冲出鱼眼外,但又被禁制一一禁锢在鱼眼之中。
而随着时间过去,溶洞外的云层压得更低了,大有承受不住的雷霆的重压了。
掐算时辰,黑袍人自认时辰已到,停下了吹陨。陨声一歇,窟底一道阴影无声地浮现出来,左右手各平举着一个不着片褛的婴儿,如同开锁一样,一手一个将两个婴儿安稳填入鱼眼之中。
甫一接触婴儿的皮肤,鱼眼中光华骤亮,蛇血宣泄般地沿着皮肤涌向两个婴儿的心窍。同时,一个奇诡的米大图案开始在两个婴儿的心口浮现出来。
随着光华逐黯,图案渐暗。蛇血耗尽时,图案也隐没于皮肤之下。
阴影将婴儿取出,复又一手一个平举着送到黑袍人面前。
黑袍人没有接手,只是用神念检视过两个婴儿的身体确认无误后,念头一动,窟底的禁制图案和蛇尸随即就被抹净了。接着他抬头望向洞顶,目光中带着些许嘲笑,透过水流与溶洞的隔离,对上了山脉之上的滚滚雷霆。
似是不堪忍受黑袍人的挑衅,积压的滚滚雷霆一下子压破了黑云,挟着凛凛天威如大雨般倾泄而下,一路轰穿水流,轰穿溶洞,威力不减地直轰向蛇窟。
窟顶,黑袍和阴影不为所动,转而定定地看着两个婴儿。
整个仪式从始至终,两个婴儿一直都在安静地熟睡着,即使雷霆凌顶,也依然安睡着,一切外在都不曾惊扰到他们,仿佛梦中的世界才是他们的眷恋和归宿似的。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溶洞四分五裂,被水流一冲,溶洞中的各种痕迹全都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与此同时,遥远的一处密室之中,密室主人正独自一人在闭关,守着密室中立着的一面古朴的石镜。石镜如山中凉石,原本看上去平淡无奇,突然镜身却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各色影像如走马观花般从镜面闪过,最后归为一片迷蒙之状。密室主人被石镜的反常惊醒过来,连使几个法诀,想稳住镜身,同时希望能从镜面的捕捉一些蛛丝马迹,彭博的元气没入镜面之中,却是效果不佳,镜身晃个不停。随着远方蛇窟中雷霆的降落,密室中的元气突然变得剧烈动荡起来。在元气的振荡下,石镜上先是出现一道裂缝,继而整个镜面破裂开来,碎成了几块。
一声叹息响起,密室主人喃喃自语起来:“天机不可妄测。本是多事之秋,现在再加多一个变数,不知这个搅动的世局还得再兴起多大的风浪。”他望向遥远的远方,立定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