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啊?
月落干笑两声,“哪能啊……宸王殿下您英勇不凡,风光霁月,英俊无匹,天上的星君见着您那也是要汗颜的,降生于我等凡夫俗子之中就是为了凸显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玄胤单手支颔,“我问的是缺点。”
“缺点……”月落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齐运来附体,若论溜须拍马的本事这个京兆府尹可比她溜多了,她斟酌小心道:“您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缺点……”
玄胤懒洋洋的看着她,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月落却觉得他这个表情十分要命,再配上他那张十分要命的脸,那简直就是二十分的要命。
月落裹紧了肩上的披风,一副要杀要剐任君处置的英勇就义状。
玄胤坐下敲了敲桌子,月落立刻从善如流的给他斟了杯茶,玄胤抿了口热茶,看起来心情舒畅了几分,“坐。”
所以这篇算是揭过了?月落惴惴不安的坐下来,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一副乖乖听讲的模样。
他道:“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玄胤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可,“这世间好坏本没有界限,区别只在于区分好坏的人。”
“有理,有理。”月落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他说一就是一,他说往东她绝不往西。
“第一个消息,那个铃……木头,现在可以下床了;第二个消息,我明日过寿会请文武百官过府,并允许他们携带家眷。”完全是上司对下属公事公办的语气。
月落还没来得及询问木头情况,下一秒就被他的第二个消息惊得石化在了原地,半晌,才哂笑道:“这么突然……不太好吧。”
她等了几秒突然发现自己搞错了重点,“您……明日过寿?”难怪前些日子,宸王府总是搬进搬出许多箱子,月落还以为宸王突发横财,原来竟是各界送来的贺寿礼。
玄胤抿了口茶,“前者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好消息,后者对你来说应该也称不上好消息,区别就是这么简单。”
月落心头一颤,磕磕巴巴道:“这……怎么能说不是好消息呢,毕竟您的大寿,天地同辉,日月同光,寿比南山,洪福齐天……”
玄胤将茶杯轻轻一搁,面色淡淡,“你不觉得迟了些吗?”
月落立刻端正认错的态度,做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的准备,正要开口,却听他道:“算了,也不是真正的寿辰。”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玄胤见她可怜兮兮的表情,面色和缓了些,“明日太子也会来。”
月落嘟囔道:“王爷您办事之前能不能先和我商量一下。”
玄胤轻抚下颔,“我以为你已经做好准备了,那赌坊新出的玩意儿不正是你的杰作吗?”
月落悔不当初,“我那不是为了配合你演好红颜祸水的角色嘛,谁知道你这么快就要把我拎出去见人啊……”
玄胤道:“你虽是本王金屋藏的‘娇’,但也是时候发挥一下真正的作用了。”
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不怀好意的气息,月落却只能低头认命,“是!”
随即感受到某人的手在她的头顶乱揉一气,“听话。”再抬头时某人已经大步远去,月落愤愤不平的将自己乱七八糟的发型理好。
“混蛋!”
她是泥巴地里翻滚的菜青虫,他是九重天上翱翔的黄金龙,她除了能对着他地上的影子呸呸两声,难道还能冲上天去撕了他不成?
“姑娘戾气很重呀。”月落转身要走,却见不远处一个和尚正笑意盈盈的立在不远处。
月落双手合十,她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对于佛祖凡间的信徒们还是尊敬有礼的。她行完礼,却见那和尚笑的更加开怀。
和尚走到她面前回礼,“敢问这位女施主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这位师父还能算命不成。”月落兴致缺缺。
“算命谈不上,通过去,晓未来还是略有成就的。”和尚笑得谦虚。
月落心里翻了个白眼,又来了个商祁。
“哎,姑娘别走啊。”和尚拦住她。“让我算一算也无伤大雅嘛。”
月落转头,“少夸,中盼,老不死,官怕刑,富怕灾,平民百姓盼发财,您觉得我是哪一种呢?”
和尚连连点头,“原来是同行,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罪过罪过。”
和尚仔细端详了一番月落的面相,扶额道:“姑娘长得实在罪过,让贫僧根本无心相面啊……”他闭着眼阿弥陀佛了一番,嘴里念念有词,“四大皆空,色即是空,空空如也……”
月落:谁来告诉我,为什么这种人也能做和尚,佛祖的门槛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了吗。
他杂七杂八的念了一番,再睁眼道:“姑娘,我见你面带桃花,应是红鸾星动,最近是有喜事啊。”
月落:“借过。”
令人意外的是方才如牛皮糖一般甩也甩不掉的俏和尚没有追上来,却听他道:“可是姑娘却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可惜,可惜。”
月落停下脚步,“如何解?”
“好说,好说,一百两银子,绝对童叟无欺的价格,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和尚小跑步跟上来,笑得一脸真诚无害。
月落微笑,“你想的挺美。”
和尚连连摇头,叹息道:“这个府里真是一个顶一个的没趣,前些日子救了个美貌小少年,还以为是个秒人,可惜小小年纪竟如此古板无趣,和阿敛相比简直是有过之无不及。”
“阿敛?”月落好奇。
“就是玄胤啊,敛是他的字,不像吧,我也觉得不像。敛,约束,内敛,这个词跟他简直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和尚“啧啧”摇头。
“那倒也是。”
“是吧。和尚见找到了共同话题,越发来了兴致,拉了月落坐下,自顾自斟了杯茶,喝了口,嫌弃道:”没味儿。“
他掏出一个酒壶,斟了满杯,酒香扑鼻,饮了口,摇头晃脑道:”这才叫享受啊。“
月楼嘴角一抽,”这就是所谓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原来此人是个花和尚。
他哈哈大笑,”谁告诉你我是和尚的。“他笑得岔气,缓了缓,摸着自己的光头道:”看来我这头剃得不错嘛,对付你们这种小正经儿真是百试百灵。“
他起身正儿八经的行了个抱拳礼,”还没介绍,在下姓师,单名一个正字。“
”师正?“月落将这名字咀嚼一番,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正是在下。“师正笑得开怀,”因为容易念成‘是朕’,撞了陛下的称谓,所以他们都叫我‘大师’,为了符合这个诨号,我还专门去剃了头,不错吧。“
这下轮到月落目瞪口呆了,原以为商祁便是万中挑一的奇葩,没想到此人更是难分伯仲,日后定要介绍两人认识,若是两人互引为知己也算她功德一件。
”阿敛让我来向你说明一番那少年的身体问题。“师正绕来绕去终于讲到了正题。
”木头?他如何了?“月落也正色起来。
”木头?这名字挺适合他的,呃……是这样,“师正瞧着月落脸色不善也收了几分玩笑心性,道:”少年的症状十分奇怪,每月发一次,且每发作一次他的功力就强大一分,这样的病,我想若是换给江湖上的武痴们倒是十分合适,这也是此症唯一的好处。“
”这么说吧,少年的身体好比是承载这种诡异力量的容器,可容器的容量是限度的,若是哪一天容器再也承载不下这种日夜增长的力量,那么到时候就会落得个器毁身亡的下场。简称,彻底死翘翘是也。“
”此症非病非蛊,似毒非毒,无法根治只能控制,是以我封住了他周身大穴,先解了他这个月的发作之患,若想彻底解除此邪症还需时日。此症艰难,想必世间除了鬼谷先生的六弟子‘鬼医“能治疗一二,我也可以一试,毕竟我可是有妙手仁心之称的‘仙医’是也。”
月落点头,“我这就写信给六师兄,麻烦他下山一趟。”
“啊?”师正的表情如吞了一整只苍蝇一般,“孟老鬼是你师兄?”
月落歪头,“有何不妥吗?”
师正张嘴张了半晌,终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勒个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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