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山庄内,灯火通明,它以红色为基调,晚上也显得十分喜庆。庄内的房屋鳞次栉比,并且讲究对称,可以看出设计这个屋子的主人的严谨态度。庄内四周都有穿着黑色便服、腰扣红色腰带的侍从把手,训练有素,恐怕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封易跪在地上,心里很忐忑,抬头看向四周,这房间竟一个窗户都没有,里面很空旷,而且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因为身后的侍从手上拿着几盏蜡烛,所以并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这里是悠闲山庄的禁闭室,凡事犯错的人都会被关到这里悔过,因为儿时顽劣,所以封易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
封易稍稍抬起头,小心谨慎的瞥了一眼在身旁的封明,正好对上封明犀利的眼神,他面色凝重,仿佛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看来还是在生气,封易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老实的低下头。
见封易这样,封明有些心软,虽然封易平时有些畏首畏尾、不成大器的样子,但是很听自己的话,只好问道:“你知道错了吗?”但是封易依然低着头,动动嘴唇,欲言又止的样子。
见封易一言不发,原本心软的封明恨铁不成钢,怒目道:“今天秦卿直言侮辱父亲了,你却还是帮着她说话,我看你是被她迷住了。”
虽然与秦卿自幼相识,但是与封明并不合得来,倒是与封易玩得很开。秦卿性格温柔,样貌也与故去的封夫人有几分相似,所以封易很愿意和她亲近,不过即使秦卿与封夫人相像,封明也不愿意与她解接触,他不想和除了自己母亲以为的女人有什么接触。
“不是的,大哥,秦姐姐之所以会那么说是有原因的。”封易忍不住为秦卿说话,自己心里清楚她这么说也并不是无凭无据。
封明觉得封易简直不可理喻,一把拽着封易的衣领,眼神冷冽,盯着他好一会,盯得封易汗毛的竖起来了,最终封明冷笑一声道:“你倒是说说她有什么原因?难不成你认为父亲真的杀了秦方?”
这问也是白问,封易根本回答不了。“这个……我……”封易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倒也不是他说不清楚,而是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看着封易这样,封明也不想继续深究,便松开手,一把将他推回原地,用手扶了扶额头,眼神里透露着些许失望,对封易说道:“这两天你就待在禁闭室哪里也别去了,给我好好反省。”转身对后面的侍从说道,“好好看着二少爷,他要是跑出去了,我拿你们是问。”
周围的侍从畏惧的应道:“请少庄主放心。”封明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封易,不再理会,大步迈开离开了禁闭室。
封明手背在身后,信步走到后院,后院并没有灯火,安静寂寥,他的心绪稍稍平静了下来。他抬头看见墨色天空中的点点繁星,在黑夜中闪着点点微光。突然,封明的眼前忽然飘出几只萤火虫,一闪一闪得勾起了封明的回忆。
“娘,这些都是什么啊,怎么都会发光啊?它们带了灯笼出门吗?” 六岁的封明扑闪着一双懵懂的眼睛捧着飘到手上的萤火虫向他母亲问道。
封夫人眼神柔情似水,温柔的摸了摸封明的头,语气温和的说:“这个叫萤火虫呢,为找不到路的人引路。”
“原来它叫萤火虫啊,这么厉害。”封明将手中的萤火虫仔细看了看,然后像发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对封夫人说,“太好了,让萤火虫带爹爹回来,爹爹都好几个月没有回来了。”
在封明的回忆里,其实对自己的父亲封一诀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他经常出远门,好几个月不回家,弟弟经常和秦卿秦羽姐弟一起玩,而他只有自己的母亲陪自己的身边。对于自己的父亲,封明没有像其他父子之间的父子情,更多的是敬仰与尊重,神圣不可侵犯。
没有想到封明这一问,让封夫人眼眶一热,眼泪就簌簌地流下来了,她将封明抱在怀里,喃喃道:“你爹是个英雄,他每天都很忙,所以没有空回家。”
“娘,什么是英雄啊?”封明不解的问。
“就是为天下做好事,你爹是一个好人。”封夫人边说边用袖子擦掉自己的眼泪。
封明恍然大悟,喜道:“原来爹爹是在外面做好事帮助别人啊。”:
“明儿,你要记住,你爹是一个英雄,任何人都不可以侮辱他。”封夫人郑重的对封明说。
封明懵懂的点点头,手上的萤火虫也飞了出去。
封夫人在封明七岁左右去世,她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并且因为封一诀长期不在她身边,她积郁成疾,离开时她也也没有见到封一诀最后一面,只有两个儿子陪伴在她身边。
当时封易一直在哭,而封明抓着封夫人的手,哭喊道:“娘,你不要走,大夫一定会治好你的!”他的眼泪只有痛苦和眼泪。
封夫人脸色苍白,但是还是抱有期望的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问:“你爹还没有回来吗?”
封明只是摇摇头,旁边的王管家上前一步,说道:“夫人,庄主还在路上,您再等等他。”
“那便算了,明儿,你要记住,要好好照顾你爹爹还有你弟弟,娘不能再陪着你了。”她语气中带着绝望,但是对着自己的儿子还是笑着流下了眼泪,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娘!你不要走!”封明和封易的喊叫声响彻整个山庄。
丧礼那天,倾盆大雨不停的下,封明和封易也哭成了两个小泪人,许久没有回家的封一诀也回来了。
原本已经模糊的脸庞在封明的脑海中清晰起来,封易看见封一诀便蹒跚着跑过去抱着他哭,封明只是安静的待在封夫人的棺木旁边哭泣。
封一诀抱起封易走了过来,用手轻轻的擦掉了封明的眼泪,而封一诀俊朗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深邃的眼神里没有难过,更别说哭了。
封明却依旧哭着,只是看着封一诀的眼神充满了陌生,毕竟他很久才见封一诀一次。
封明母亲死后,他再也没有哭过,而现在他心里,只有父亲和封易是最重要的,无论如何,不允许有任何人侮辱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