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莫名其妙的被抓去审问,现在倒好,要是揪不出凶手,还要拿我们是问。”顾忌抱怨道,早知道当时就该三十六计走为上。只是被人看见了长相,搞不好还要被到处通缉,从此恶名昭彰。
温别喝了一杯茶,道:“抓住凶手即可,你在公堂之上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你一定会在三日内抓到凶手吗?”
“我不这么说那个陈县令能轻易让我们查案?明明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可是那县官偏偏不信,做官的怎么这么在乎自己的面子呢?”顾忌说着,昨日在公堂之上的情景又在眼前浮现。
“大胆刁民,你们谋害郑公林,杀人谋财,竟然还不认罪,来人给我各打五十大板。”富康县的陈县令很是威风的说道,心想:“当地有钱有势的郑财主死了,想必百姓议论纷纷,若是当日就将真凶缉拿归案,不仅可以让我威名远扬,想必郑家人也少不了我的好处。”于是嘴角不由地露出一副老奸巨猾的笑容,习惯性地摸摸自己嘴上的两撇小胡子。
“对不起,这事我们还真没做!”顾忌拍拍自己的手,原来在这个陈县令浮想联翩的时候,顾忌就将所有的捕快打倒。这个陈县令压根就没想好好审案,无非就是想屈打成招,连招供的文案都写好了,就只等他们俩画押了。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竟然扰乱公堂!罪加一等!”陈县令着急道,四下张望看看还没有人可以保护他。
“陈县令,我们无非路经此地,刚好撞见案发现场,就因为这个就要给我们定罪吗?就算你是官,也是要讲道理的。我只提两个问题,第一,你们可有什么人证证明我们杀人了?第二,找到了杀人的凶器了吗?”温别提问直戳事情的关键。
陈县令支支吾吾了半天,说道:“这个人证嘛,暂时还没有找到。至于杀人凶器,你们身上不是配剑了吗?”
“呵,我们的剑你不是都让你衙门里的仵作比对了吗?跟伤口完全不吻合,这样你也要诬陷我们吗?你这样简直就是草菅人命,都不知道以前有多少人枉死在你手上。”顾忌看这个陈县令睁着眼睛说瞎话,忍不住说道。
陈县令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热闹的村民也是议论纷纷,温别又道:“陈县令,你既然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实在是没有理由将我们扣押。若是抓错人,不仅让人枉死,还让这位郑先生的家人痛苦不已,恐怕您也会失去公信力。”温别说的都是陈县令最害怕的,若是不能让郑家人满意,同时民怨四起,他这顶乌纱帽一定会保不住,可是他要是放了这么好的替罪羔羊,岂不是可惜?真是左右为难,心有不甘。
顾忌算是看明白了,这个陈县令是不会轻易放他们走的,就算他们可以凭武功轻易离开,他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说他们畏罪潜逃然后四处通缉。既然你这个草包找不到凶手,那还不如让我自己来。于是顾忌说道:“姓陈的,不如我们帮你抓凶手,反正你也找不到。”这话倒是出乎温别的意料,他是想离开这里,只不过没有想到要去抓凶手。不过依这个陈县令的本性,就算他们不被当做凶手,他也会抓别的无辜的人当替罪羔羊,与其到那时造成另一场惨剧,不如与师兄一起抓到凶手。
“那怎么行,要是你们跑了怎么办?”陈县令摇头道,他怎么会那么笨。
“你以为要是我们想走会走不了吗?”顾忌轻蔑的看向陈县令,“反正你留不住我们,倒不如让我们帮你找凶手,你也不吃亏吧?”
好像是这个理,陈县令想了想,道:“让你们查也是可以,可是你总归要有一个期限吧,还有万一你们找不到怎么办?”
“要是我们三天内还找不到凶手,就随你处置。”顾忌对自己一直都特别自信,他总觉得这世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温别微微皱眉看着他,师兄完全正中陈县令下怀了。
“好,一言为定。”陈县令暗喜,他一点也不吃亏,要是他们抓到了凶手,他是大功一件,要是抓不到,就让他们做替罪羔羊。
临出衙门前,温别问了陈县令,为什么他们会在案发后不久就赶到。陈县令告诉他,是因为在案发前不久有人送信到衙门,信上说会有人在今日午时取郑公林的性命。这要是送到郑家,衙门也是会管的,因为郑家在当地有钱有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陈县令得罪不起。送到衙门难道是为了省事?
“好了师弟,你不要在意这些,我们去查案吧。”顾忌手上甩着一块从陈县令身上拿来的令牌,“有关系好办事,走。”于是他们离开客栈,到郑府去。
他们来到郑府,说明来意,开门的下人本来不愿意给他们通报的,只是顾忌说他们是陈县令派来查案的,还给他看了看令牌,于是他只能马上去通报。顾忌都不得不佩服自己有先见之明,顺便得意的朝着温别挑了挑眉,温别被他这洋洋得意的样子逗笑。
随后他们就被通报的家丁请进了客厅,来面见他们的郑公林的母亲林老太,看着林老太已经六旬左右,白发苍苍,两只眼睛哭得红肿,泪痕还依稀可见,对他们说道:“不知两位差爷有什么想问的?”
“林老夫人,请问你们家可曾得罪过什么人?”温别单刀直入。
林老太太有些激动道:“我们家从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公林他在这个县里都是有口皆碑,哪次县里受灾了不是他最先捐粮相助?”温别和顾忌并没有怀疑她隐瞒了事实,因为他们在来之前已经问过附近的居民,结果都是一致好评。看来郑公林在村民中的形象还是很不错的,或者说是明面上的形象很好。
“我换个说法好了,有什么人会因为一些原因憎恨你们家?”温别又道。
“这,其实老身已经很长时间未出门,并不知道有什么人会憎恨我们家,也难以想象别人会因为什么原因憎恨我们家到让公林死得那么凄惨。”说完,林老太又掩面哭了起来,看来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顾忌抓抓头,完全没有得到什么可靠信息。他扭头却看见从客厅外走进一个身着蓝色纱衣且身形曼妙的女子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个端着茶水的丫头。待蓝色人影走近,顾忌才发现是个及其标志的美人,柳眉弯弯,双目含情,说是沉鱼落雁之色也毫不夸张,顾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温别发现顾忌的异样,咳嗽了一声。顾忌却没有注意,在心里道:“难道她是郑公林的女儿?看着不太像。”
林老太见她来了,忙向他们介绍:“这位是我的儿媳沈思慎,真是可怜她年纪轻轻就要守寡,一辈子陪着我度过此生。”说完抱沈思慎的腰继续哭,沈思慎的表情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痛与无奈,只道:“娘,不要难过了,都是我自愿的。”
这着实让顾忌诧异,这沈思慎怎么看也就二十不到,竟然是郑公林的妻子,都可以做他女儿了,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实在是暴殄天物。
温别和顾忌离开郑家,在街上闲晃,温别问道:“可发现沈思慎有些怪异?”
“当然有怪异,她丈夫死了,她竟然没有流过一滴泪,眼眶不似林老太太。刚刚她与林老太抱在一起露出悲伤神色,搞不好是因为自己要守寡。不过也很正常,说不定她只是因为郑公林有钱有势才嫁给他的,要不然我实在不明白,这么一个大美人会有理由嫁给这么个其貌不扬年龄又比她大一轮不止的人。”顾忌双手负在身后,眼睛漫无目的。
温别点点头,表示赞同,但又道:“有些人在有外人在时,真实的感情和想法并不能为人所知,我看有必要晚上再去一趟郑家。”顾忌随口答应,因为现在也找不到什么其他线索。
顾忌和温别身手敏捷的飞到了郑家的屋顶上,迅速找到林老太所在的方位,顾忌小心翼翼的撤开一个瓦片,看见林老太和沈思慎都在下面,沈思慎不像之前那样穿蓝色纱衣,而是穿着丧服,为郑公林守灵。
“你这个小贱人,真是晦气,我儿子娶了你两年还没所出,今日我儿子惨死,肯定是被你克死的!”林老太说着用手上粗粗的鞭子狠狠的抽了沈思慎几下,沈思慎却没有躲避,也没有痛哭求饶,就这样跪着。顾忌有些于心不忍,微微起身,温别拉着他的手,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林老太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心中更气,又狠狠的抽了她几鞭子,怒道:“你倒是哭啊,你丈夫死了你怎么不哭?你是不是还在心里高兴自己终于可以离开郑家了?我告诉你,你别想,只要我在你就困死在郑家守寡吧。”沈思慎终于忍受不住,倒地不起,但始终没有流泪。林老太却很是满意,带着鞭子离开。
这老太真是可怕,白天在我们面前一副瘦弱慈祥的模样,晚上竟做出虐待媳妇的事情,果然温别说得很对,想到这顾忌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看温别,发现他还在观察屋里的动作。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侧脸白洁无暇,轮廓分明,犹如玉石雕刻出来一般,顾忌一时竟看痴了。
温别发觉顾忌在看他,抬起头来,问:“怎么了?”顾忌连忙转移视线说:“你的手快放开,拉着好一会了。”心里却暗自恼怒:“我竟然看他看痴了,我真是傻了我!”
温别放开他的手,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忽然却听见屋里有陌生男子的声音道:“思慎,你怎么样了?”一名长相清俊、身材颀长的男子抱着趴在地上的沈思慎,沈思慎睁开眼看见是他,心里一阵高兴:“秦羽,是你,我是在做梦吗?”刚才被抽了好几鞭子都不曾落泪的沈思慎激动地流出了眼泪。
温别和顾忌好奇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