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话,虽然共用了一把雨伞,但是彼此依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回到公寓楼下,莫一言右边的衣服明显也被雨水打湿了,反而是傅立叶本来就已经湿透了,现在更是看不出情况是否加重。在上楼的电梯里,本来狭小的空间已经充满了尴尬,雪上加霜的是莫一言公寓的电梯都被镜子包围着,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合适。傅立叶低着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他感觉自己随便移动一下都会榨出水来。最好还是莫一言受不了这气氛,先打破了安静,“那啥,话说在前面,我只是接受了家教这件事情,你可别以为我是接受了你这个人,你教的不好还是一样走人。”
傅立叶抬头,刚好通过镜子看到莫一言正看着他,对上莫一言的目光他没多说什么就嗯了一声,便又开始打理起自己。其实他现在觉得有点冷,湿衣服贴着皮肤被电梯里地风一吹,让他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莫一言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当他们回到家里,福婶先是看到先进门的莫一言说,“快去擦擦,你看你一半都湿透了。”再等傅立叶进屋,福婶再一看更是着急了,立马找了条干浴巾递给他说,“傅先生,快擦擦,别感冒了。”
傅立叶接过毛巾,他嘴唇现在也开始有点泛白,有些虚弱地谢过了福婶,自己擦起了湿漉漉的头发。莫一言看了一眼,啧了一声,然后拉起傅立叶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傅立叶被这突然的一拽拉得有些踉跄,本来就有些乏力,被莫一言这么一拖一个没站稳就丢了重心撞在莫一言的背上。莫一言转身扶住了他,不耐烦地说,“这么大个人了,怎么那么虚,这才一会儿功夫就不行了。”傅立叶已经懒得再多说什么,莫一言就这样框着他移进了房间,然后把他扔在床上,自己又在衣柜里翻腾了一会儿,最后丢了一套衣裤在傅立叶身边说,“你去洗个澡,完了就先穿这套干的,看你那样就闹心。”
傅立叶也算是明白莫一言这孩子虽然说话没大没小,做事粗暴,但归根结底还是细心善良的,傅立叶勉强撑起身子裹着浴巾看着莫一言说,“你现在对我这么好,不想着怎么赶走我了,你昨天一晚上搜索的功夫可不就都白费了。”
“谁对你好了,你丫可别蹬鼻子上脸,我就是嫌你把家里到处弄得都湿不拉几的,害得福婶又要收拾半天。”莫一言被他这么一说觉得特丢面儿,昨天晚上干的傻逼事儿,现在想想也是好笑,自己还真在网上搜索这些事情,但他现在在傅立叶面前要绷住,“别磨磨唧唧的,赶紧的,我这床都要湿透了。”说完他自己也拿着毛巾背过身子开始擦起自己湿了的衣服。
傅立叶颤巍巍的起了身,顿了顿,便开始脱起了衣服。莫一言擦到一半回头一看,只见傅立叶衬衫的扣子都解到还剩一两颗,露出大半个胸膛,傅立叶皮肤特别白,他虽然不如莫一言顾阳他们那样健壮,但有也算是身材匀称,有些薄肌,隐约还能看到胸前的两点小粉红。说也奇怪,莫一言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朵立马就红了,虽然都是男生,但是当下这种情景太煽情了,他别过眼说,“你丫不害臊啊,不会进浴室再脱啊。”
“都是男的,有啥不好意思的。” 傅立叶不以为意,他没有停反而是把衬衫都脱了下来,又开始准备脱牛仔裤。傅立叶现在裸着半身,身上的水珠顺着背颈前胸向下慢慢地流着,牛仔裤露出少许内裤的边沿,有些被浸湿了,有些又是干的。
这时莫一言看到傅立叶的样子让他耳朵更红了,“你丫脱了把湿的扔哪里?滚去浴室洗。”说完他便仓惶逃了出去。
傅立叶看着莫一言跑出去的身影又笑了笑,他拿着一旁莫一言给的衣服进了浴室,当他开打淋喷头热水冲在身上的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不自觉地哼哼起来,没过一会儿浴室里就弥漫了水蒸汽。傅立叶发现莫一言的沐浴乳是无花果味的,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但是看样子就知道很高级,他很喜欢这个味道,不会太呛又让人觉得很舒服,不自觉地就用了一些。当他洗完了发现问题来了,莫一言当时只给了他一件体恤和一条棉裤,没有内裤,自己的已经有些湿了不能再穿,最后他只有硬着头皮真空上阵。莫一言的衣服有些大,傅立叶穿上有了一种oversize的感觉,裤子勉强系上裤绳不会掉,因为洗了头没有吹风机,他便随手把刘海捋起来顺到后面露出了额头,眼镜放在莫一言的房间里忘了带进浴室,他最后只好这样走了出来。
莫一言看到从浴室里走出来的人立马傻了眼,这压根不像是之前的傅立叶啊。他眼前的这个人有着干净的容颜,五官立体,尤其是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深邃的双眼皮,根根分明长而翘的睫毛,这些之前都被那副黑框眼镜给盖住了。傅立叶的头发随性的背着,穿着大了一号的衣服,赤着脚给人一种放荡不羁的感觉,走近了还带着淡淡的香味。莫一言虽然自己早已习惯了那个味道,但是当这个味道在别人身上时,又是另一种感觉了,难以形容,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你的衣服,那我的湿衣服怎么办?”傅立叶也有些不习惯,他没戴眼镜看不清莫一言此时的表情,他揉了揉头发,向着莫一言的方向笑了笑。
“福婶待会儿用洗衣机帮你洗了顺便烘干你走的时候就能带回去了。”莫一言回过神回答到,“你眼镜呢?”
“哦,忘在你房间里了。”傅立叶眼神有些飘,虽然洗完澡好受些了,但是刚才淋了雨他估计自己过不了多久还是会感冒,说完他便往莫一言房间走去。
“这有碗热姜汤,你过来拿去喝了。”莫一言叫住傅立叶让他过来,当傅立叶走近了,他发现傅立叶近看更精致,虽然傅立叶比他大,但这个时候看上去就像个陶瓷娃娃,白皙的皮肤因为刚洗过热水澡透着一丝粉红,莫一言几乎脱口而出地说道,“你不带眼镜挺不一样的。”
“是么?特傻吧!我知道我不戴眼镜看起来就跟个小孩子一样,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傅立叶端起姜汤吹了吹,莫一言看他嘟起的嘴唇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傅立叶喝完后对着莫一言又是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牙,这次还带着浅浅的酒窝。莫一言觉得这一切也忒神了吧,一个人怎么会一瞬间变化这么大,给人的感觉完全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傅立叶收起表情,隔这么近他也能看清莫一言了,“行了,我们也别耽搁了,这都快折腾大半天了,言归正传,我们该来讲讲你功课的事情。”
“哟,也不看看是谁出去抽了烟,是谁被雨淋个半死,是谁洗了半天的澡。”莫一言讽刺地喃喃道。
“是是是,我的错好了吧莫大少爷,让我将功补过,给你好好上课吧。”傅立叶自知理亏也没有再和莫一言针锋相对了,莫一言仰起头一副睥睨众生不可一世地起身回了房间,傅立叶放下碗赶紧跟了进去。
窗外的天还是灰蒙蒙的,大雨依旧还在下,城市的灯火被烟雨笼罩,街上川流的各色雨伞点缀了这个炎燥单调的夏伏天,万千世界的纷纷扰扰此刻都被这几十平米的房间隔绝在外,空气中氤氲着一缕缕淡淡地无花果香味,台灯照着书桌前的两人,窗帘上印着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当电脑屏幕再次亮起,两人相视一笑,莫一言挠了挠头尴尬的关掉了的界面,傅立叶戴上眼镜习惯性地又推了推,又把刚才拨起来的刘海放了下来顺到一边,这一刻仿佛之前的种种都没有发生过,傅立叶还是原来那个傅立叶,而莫一言也还是之前那个莫一言,但他们彼此都知道他们都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傅立叶留下来了他最终还是没有放弃莫一言,而莫一言也接受了家教,他开始学会如何成熟地去面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