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中的银尘突然感觉尾椎处一阵刺骨的疼痛,然后瞬间就消失了感应。“麒零?!”麒零出事了!但却不是死亡,而雷恩唯一能屏蔽王爵与使徒之间联系的就只有——魂冢!想到这个事实,银尘的心陡然沉了下去,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任务了,一个闪身就跑向魂冢的方位。
自己还没有告诉麒零关于魂冢,那么危险的地方,而麒零却什么都不知道,想到这儿,银尘心里一阵剧痛,那种熟悉的恐惧感再一次充斥满银尘的胸膛。
如果这时有人抬头望向天空,他们将会看见飞掠而过的一颗飞如同流星般闪烁的光影朝那条神秘的甬道急速而去。
恐惧攫取了银尘的整个心房,致使他忘记了思考。
苍雪之牙载着麒零穿过一做高墙,来到一条冗长的走道。准确地说,是两座宫殿中间的间隔地带,两座高不见顶的建筑的外墙拔地而起,中间隔出了这样狭长的一条勉强能够过一辆马车的通道,头顶是封死的石头顶面。然而,甬道两头,确是厚实的墙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个不可能进入的空间。整条甬道像是一口放在雷恩城里,为远古巨人而制作的密闭石棺。
而此刻,麒零就在“棺材”的里面。
狭长的甬道左面是空无一物的石墙,而右面则有一排并列的巨大女体雕像,每一个雕像都带着厚重的兜帽,面容隐藏在阴影里。雕像的背后隐隐发出一些蓝光,将整条甬道照出了几分鬼气。
苍雪之牙收拢了翅膀,缓缓降落在厚重的青石板上。他趴下身子,麒零拍了拍苍雪毛茸茸的脑袋,从他的背上跳下,朝前面走去,他的目标,是第十七个神像。
苍雪之牙化作一团金色的烟雾逐渐消失在半空中,麒零伸出手,白皙如玉的手掌抚上光滑冰冷的石像,空气里一阵剧烈的扭曲,眨眼间少年就消失在幽长的甬道之中。
拔地而起的一座座巨大山体,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亮,头顶遥远的地方,是一整面持续变幻流动着的蓝色光晕。这样的场景对于第一次来到魂冢的使徒来说无疑是非常震撼的,可麒零已经看了太多次,早就没有了任何新鲜感。
麒零站在悬崖边突出的一块岩石上,从谷底传来的风吹的他的袍子猎猎作响,松散的发带被风吹开,黑发散乱开来,整个人透着一股凛然!他低着头,注视着终年弥漫的白色浓雾的谷底。
苍雪之牙又跑出来了,这家伙除非必要,一刻也不想和自家主人分开,反正维持身体的魂力对于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苍雪挨蹭着麒零的小腿,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爱恋。
麒零就这么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一座凝固的雕塑。他知道,这个地方的下面就是囚禁着吉尔伽美什的监狱。
吉尔迦美什,银尘的王爵,一个强大的恍如神袛的男人。
曾经的嫉妒与不甘,敬佩与羡慕,都流散于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之中。他拥有了堪比神袛的力量,却失去了最初那份纯粹。
轮回,带给麒零的不只是心灵上的伤痕累累,还有绝对的力量!
“算了,苍雪,我们走吧,去拿风津。”麒零开口,他伏在苍雪之牙的背上,疲惫地闭上眼睛,身体里的刺痛感已经越来越强了,比前世的时候又提前了……大概很快又要开始新的轮回了吧,麒零心想,只是苦了苍雪……
空荡的峡谷中,白色的魂兽划过天际。美丽的女子听到破空声,她转过头,只看见一道白色的闪电。
魂冢太过巨大,即使以苍雪的速度也要飞很长时间。麒零闭着眼睛,抵御着身体里传来的一阵阵刺痛。仿佛有千万根细针在灵魂上来回穿梭,很多时候,麒零都以为自己的灵魂会在这疼痛中破碎掉,化为尘埃,可要真是那样就好了,麒零面无表情的想。其实很多时候,麒零不愿意说话,何尝不是因为这个呢?要知道,曾经的他也是活力满满啊!心灵上的疲惫,灵魂上的伤痛,造成了如今的麒零。
背上的少年太过瘦弱,他的重量在苍雪看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苍雪之牙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他知道,这些年,麒零活得很辛苦。可是他只是一个魂兽,不能说话,除了默默地陪着麒零,他什么都做不到!就算现在,他知道麒零很难受,可是他连给他一个拥抱都不行!
不甘心,愤恨,嫉妒等等负面情绪,仿佛一株藤蔓,逐渐的缭绕生长,一点一滴的侵蚀着苍雪之牙的内心。如果……自己是一个人类……那么……琥珀色的眸子不知何时镀上了一层银光。
麒零似有所感的睁开眼睛,蹭了蹭苍雪的脖颈。苍雪之牙一个激灵,眼眸中的银色也随之退散。
“踏踏”声响起,空寂而狭长的甬道中快步走出一个人,银色的长发编成发辫束在脑后,身材修长挺拔,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但是眼眸中的担忧和焦急却出卖了他。
银尘在那枚通往魂冢的棋子面前停下了脚步,他看着眼前的石像,手掌悬在半空,慢慢的抚上石像。银尘脸色苍白,他抚摸着光滑冰冷的石像,绝望溢满了他的心房。
“麒零……”银尘低着头轻喃,魂力隐隐地在躁动,仿佛一条蛰伏的巨龙,等待着出击的那一刻!整个甬道的温度都在下降,眼前的石像蔓延着透明的冰晶,碎了又补,银尘的额头逐渐布满了汗水,但是石像却依旧毫发无损的立在那里,恒古不变。
“不可能起作用的。”黑暗中传来低沉的嗓音。
庞大的羽翼在身侧缓缓的挥动,苍雪之牙悬在空中,他的身前,是一把巨剑,插在悬崖的石壁上。
翻滚的白色云海之上,是密密麻麻的红色触手,触手不停的想向上触碰,却被无形的气罩挡在外面。苍雪之牙斜睨着这些触手,眼中的厌恶不言而喻。要不是怕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他不介意先灭了这恶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