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一天晚上早早地休息了,戈尔蒂在第二天天还没有完全亮时就清醒了。靠在墙角落的斯维特还在熟睡,不知梦见了什么,眉头还是紧锁的。第一次看见他睡觉时的样子,戈尔蒂忽然有些想要去把他的皱起的眉毛抚平了。
不是太想起来,她于是开始在床上整理起彼得森失踪任务来。
昨天一天接受的信息量还挺大,比较重要的消息是:彼得森的确是被“狐狸”给劫走的、“狐狸”实际上打架还比不上乔和奥尔巴尼(虽然这样说好像有点看不起他们俩的意思,不过即使看了他们三个的短时间过招,戈尔蒂的确还不知道他们的实力与他人比如何,只是单单从外表来看觉得他们有几分柔弱罢了)、别人看到的“狐狸”和他们看到的不一样。
难道说“狐狸”有易容术?可是易容术也不带变改身高的吧。
戈尔蒂有点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乔和奥尔巴尼听,可是他们昨天分别的时候好像忘记再约聚合的时间了。
如果去工会能找到他们吗?
翻了个身,却发现斯维特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的方向。
“早,你刚才没有睡着?”戈尔蒂问。他看起来像是闭目养神结束之后的样子。
“没有。我睡不深。”斯维特摇了摇头,声音意外的比平时要小上一些,反而显得他好像没有什么精神。
戈尔蒂想到他们之前在史密斯夫妇家借住的时候,斯维特似乎也因为她晚上的动静而醒来过,当时他好像也是这么解释的。听到这么一点动静就会从睡眠中醒来吗?这也太奇怪了吧。究竟怎样才会形成这样的习惯呢?
她没有往深里想下去。
既然两人都醒了,那就不必在房间里浪费时间了,还是抓紧时间去工会比较好。
时间还很早,街上的行人也只有零星几个。然而等两人走到工会时,发现工会里的人竟然不亚于昨天上午和中午的情况。不知道应不应该说接任务的人都比较勤奋,一大早便起了床。
斯维特扫视了一周,说道:“没有看见他们啊。”
戈尔蒂指了指工会的询问处:“去那里。既然他们是工会的内部成员,那么从那里应该能问道他们的消息吧。”
然而坐在柜台后面的小姐只是歉意地朝他们笑了笑:“对不起啊,他们一般要到中午才会出现在工会的。”
“这样啊……”戈尔蒂苦恼道。
她看着街上已经有不少人拖着装有东西零散的推车、背着大大的麻布袋准备摆摊了,心里忽然有一丝好奇,她想跟他们去看看集市究竟是怎么一点点热闹起来的,也想趁机逛一逛。
说来也令人感叹,如果是前段时间的她,来到这个地方,估计只会想着如果有时间叫上艾德、叫上母亲一起来集市玩就好了;然而她来到这里这么久了,才第一次有想去玩玩的冲动。
忽的一阵“咕噜噜”的响声打断了戈尔蒂的思绪,她疑惑地转身看向斯维特,后者正一个劲地瞪着自己的肚子。
“……你饿了?”她问。可这还是一大早呢,吃饭的时间应该是快接近中午才对。
“啊啊,但没有到吃饭的时间不是吗!”他烦躁地拍了拍头。
戈尔蒂思考了一下,提议道:“还是去吃点儿什么吧,毕竟整天跑来跑去的,要是不吃饱也没有力气不是吗。”
“——你认真的?!”斯维特眯起眼睛不确定地问道,“我们不是没什么钱吗?”
听到这话,戈尔蒂轻笑一声。“吃饭的钱还是有的。”她回答道。
至于在哪里找东西吃,他们的原则自然是——越便宜越好。
有店位的都偏贵一些,戈尔蒂就只好去寻找起卖食物的小摊来。这种小摊在集市里本来似乎就不多,早上还没几个人出来,就更难找了。
努力说服自己还是去吃酒馆的东西的戈尔蒂正准备放弃,就被斯维特拽住了肩膀。
“喂,你看那边!”
“……喂……?”他就不能礼貌一点吗?戈尔蒂不自在地重复着斯维特无礼的话。
“面包的味道,我闻到了!”他指向不远处一位推着手推车缓慢前行的老伯。
他的手推车盖上了一层带着几个补丁的白布,光从远处不能看清布遮住的东西是什么,戈尔蒂只好带着斯维特一起走上前去看。
“虽然很抱歉,但可以冒昧问一下您卖的是什么吗?”她简单地行了个礼。
老伯看了他们一眼,停下了车子,将白布的一角掀了开来。
面包的淡淡香气随即从那一角里钻出来,戈尔蒂看见了几个还冒着一点热气的裸麦面包。刚烤好的面包可不常见,她于是向老伯买下了一个。
斯维特接过面包,二话不说就咬了一大口,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戈尔蒂看着,忽然语气不太满意地问了一句:“你就不说点什么吗?”
“啊?”吃的正欢的斯维特并不明白他需要说点什么。
戈尔蒂叹了口气,说道:“说真的,你为什么不学着礼貌一点呢?哪怕仅仅只是尝试去这么做。”
嘴里还嚼着东西,斯维特的回答有些含糊不清。“为什么我要学贵族做的事情?!”
戈尔蒂愣了一下。
“说起来也是……斯维特你…很讨厌贵族呢。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沉默了咬了一口面包,“……没有为什么,看不惯他们那副嘴脸罢了。”
“……这样啊。”戈尔蒂勉强笑了一下,随即转回了话题,“但礼貌绝对不是贵族才会做的事情,而应该是所有人都要做到的才对。”
“——才不对!我在西区待过的时间里从来没有遇到过那样的平民!”
戈尔蒂无言以对。虽然某些人是会不注重礼节,但那绝对是少数啊。她并不知道为什么斯维特遇到的都是那少数人,他究竟生活在怎样的一个环境里?
“那些只是个例,”她无力地反驳道,“不管怎样,想要在这个地方好好的待下去,就得礼貌一点。只有一个礼貌的人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和帮助,知道吗?”
“……麻烦死了。”斯维特不明所以地抓了抓头发,“为什么我非得做这种事不可。”
“别这样,”戈尔蒂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更真诚一些,“来试一下嘛。说说‘您好’、‘请’之类的话。”
斯维特瞪了她一眼,然后,张了好几次嘴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青、请——
——个鬼啊?!”短短的一个词语让他的舌头都要打上好几个结,斯维特恼怒地停止了这个尝试。
“………”戈尔蒂无语地别过了头去,放弃了劝说。
她说:“算了,既然这样你以后还是少点说话吧。免得惹什么祸。”
被警告的人不满地“哼”了一声。
吃完了面包,他们瞎逛了一下,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集市的尽头。
“这样就完了?”戈尔蒂意犹未尽地回看着小摊上形形色色的商品。
斯维特没有回答,而是在某个小摊前停留着。戈尔蒂很好奇他感兴趣的东西,便凑了上去。
“——这是——”等看清斯维特手中把玩的东西后,戈尔蒂瞪大了眼睛,“这不是我们捡到的那个玩偶吗?”
那个小摊卖的东西很杂,有几只崭新的兔子玩偶被挤在一个小角落里。
俨然排列的玩偶,从形态到大小,都和那天他们看到的样子一模一样。
戈尔蒂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周围,这的确是集市的尽头。
可是他们一开始确定彼得森走失的地方,以及那个小巷,都是在集市偏开头的地方啊?离这里不是远的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