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早点把钱还给司马,可是接下来的好多天里,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
算了,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要说了,万一成真了呢?
吴江自从那天大醉过之后,和王宇的关系突飞猛进般的好了起来,她们两个经常一起听音乐。听红楼梦的时候用吴江的大黑手提,听笑忘书的时候就用王宇的小型mp3。晚上在窗户前的那片草地上抽着细长的希尔顿,喝嘉士伯的小瓶装啤酒。喝到兴高采烈的时候,就跑去r大的小放映厅里看午夜电影。
张张说,午夜场都是为情侣开房准备的级影片,去那里就等于是自焚!还不如在放映厅门口卖杜蕾斯,没准生活费就有着落了。
我问张张,杜蕾斯是什么?张张张着嘴巴来回翕动好几次,最后促狭的一笑,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司马,他什么都知道。
我望着张张上下不停翻飞的两片嘴唇,就像看到两把铁锨在不停的挖坑,又深又大的无底坑。张张的话鬼才会信,信了就是鬼。
可是我好多天没有司马了,每天上班前,我都要用眼睛在周围搜寻一圈。我跟自己说,你想见到司马是因为你还欠着他钱呢,不是因为别的。
可别的又会是什么呢?
吴江醉过之后,好像连味觉也失去了,做出来的菜不是太咸就是太淡,有时候居然连油都会忘了放,弄的屋子里狼烟滚滚。一盘土豆盛在盘子里,不知道的,都得以为是某汪的排泄物。
陈君她们几个已经开始在外面解决晚饭了,只有我还在坚持着。有一天,我看饭菜剩的是在太多,慈悲心一起,便用一个塑料小碗盛了一些,拿去喂外面的流浪狗,没想到那只瘦到皮包骨头的狗居然只是不屑的闻了闻,转身就去翻旁边的垃圾桶去了。
狗都比我有骨气呀!可这是我可以陪着吴江做的唯一的事情了,一定要抗住呀!
王宇说:喜欢一个人是一回事,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着是另一回事,而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喜欢就又是另一回事。
哦,西八,要不要这么复杂呀,听的我脑子都打结了。
吴江说:你的方式是什么呢?
王宇说:我已经没有方式了,我已经穷途末路。
不过,后来,准确的说是很久以后,当我终于可以脑子不再打结的明白这些话的时候,王宇已经离开了我们,以她喜欢的方式,永远的离开了。
吴江说:我们曾在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久,每天摩肩擦背,彼此牵引、彼此依赖、彼此需求,看似紧密、貌似无间。可每个人内心里的兴衰荣枯、波澜壮阔,仍像是一个被有意或无意掩藏起来的独立的小世界,还是会有很多事情,是不希望被彼此看见和过深的介入的。
也许,王宇连吴江也骗了,因为王宇最后的选择完全出乎了吴江的预料。
人和人之间终究没有真正的无需介怀。
天气真的变凉了,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地底的凉意从脚下薄薄的鞋底处直涌上来,一直涌到头顶,麻嗖嗖的,让人忍不住猛的打下激灵。
天凉以后,小五的着装开始起了变化,电话也多了起来,经常有不同声音的男孩不分白天晚上的打电话给她。
宝宝嘴里越来越多的提到一个叫“哥哥”的人。楠楠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陈君和沐沐保持原样。
吴江和王宇喝醉的时候越来越多,对此,我们都心照不宣,常常送给对方一个自认为神秘的蒙娜丽莎式的微笑。
有些事情似是而非的时候也许是最好的。
譬如雾里看花。
但是这样的微妙不是人人都会懂的。就像党姐,每次都要指着吴江的鼻子大骂没出息!
没出息怎么了,我就是没出息!
就这样,大雾被吹散,花朵们露出她们本来的面目。被虫子啃咬过的叶子、根部干枯的纸条、密密麻麻的蚜虫、倦怠了的摇摇欲坠的花瓣......
全部都被清晰的暴露在了刺目的白光之下。
其可恶程度,不亚于向公众传播,达芬奇其实就是个同性恋这样的秘闻。
瞬间,微笑变成了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