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城集市,来去行人熙熙攘攘,好生热闹。
东方瑞虽衣冠楚楚,手里却提着个男人穿的鞋子,让人怎么看都别扭。因此,路上的行人经过时都无不例外的回头多看一眼。
扣子在旁边低着头跟着,嘴唇时不时的动了几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意没意的抬头望了望公子,可他的脸上依然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突然,东方瑞猛地停下脚步,扣子不禁愣了一下说道:“公子怎么停下不走了呢?”
“你啊,想说什么就直说,平时就你话多,现在你跟着我走了大半个时辰了,都不吭一声,你憋着不难受,本少爷我看得都难受。”
“知我者莫若公子也。”扣子一脸的嬉皮笑脸,“公子,那个姑娘对公子如此不敬,公子怎么就…奴才不解?”
东方瑞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就为这事啊,既然是个女子本少爷怎么会动粗呢!
扣子一脸的不屑,说道:“就凭她也算女子不仅狂傲,爱多管闲事,而且穿着男人的衣服在街上招摇过市,不知天高地厚”
东方瑞用折扇敲了敲他的头,不温不火的说道:“扣子,你生那么大气干啥你没看见本少爷已经给她教训了吗”
“在哪”
“在这里”东方瑞拿着鞋子在扣子面前晃了晃,“本少爷看那女子不知天高地厚,拿她的鞋子也只不过想给她小惩大诫。”说着说着,他就不知不觉想到那场面,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你想想她那狼狈样,现在恐怕都恨不得找地缝钻呢!”
扣子恍然大悟,不由竖起大拇指叹道:“公子高明啊!”另一头,玉怡披着一头长发,光着一只脚丫气呼呼的在前走着。可儿拿着大包小包在后面跟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知道小姐随时会火山爆发,祸及他人。
迎面过来的行人看见她像瘟神似的纷纷避让三分。这时旁边有一妇人拎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经过时,小男孩一时好奇,兴奋地嚷了起来:“娘,快看,那个姐姐是疯子。”
妇人赶紧捂住小孩子的嘴巴,喝道:“小宝,不许乱说话,跟娘回家去。”
玉怡听了,恨得牙齿痒痒的,站在集市上仰头大吼:“东方瑞,本小姐不把你大卸八块,难消我心头之恨…”
这么一吼,来自四面八方来的行人不由止步,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她。
玉怡一脸恼怒,挥着剑斥道:“看什么看,谁再给我看一下…”行人一愣,随后便满脸讥笑地一哄而散。
可儿见状,顾不得惊恐,上前拉住玉怡的手劝道:“小姐,您不要如此激动,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玉怡略微沉思:“可儿说得是,咱们着就回府去。”玉怡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弯,说着大步向前走去。
可儿不由松了口气,小姐天生就是一副火爆脾气恨得时候恨得惊天动地。发泄后,又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她望着其背影,站在原地直摇头。
王府门口,车马还未离去。玉怡大摇大摆的向王府正门走去,全然不知自己的状况,可儿原本想阻止,但是小姐已经进去了,只好跟着进去。
“站住,你们是何人,郡王府启是你们这些牛头马面胡乱进来之地。”背后响起一位中年女人的呼喝声。
玉怡不悦的转过身,只见大夫人一身华贵,不知何时已经杵在身后,丫头萍儿小心的搀扶着。
“大娘,难道我是外人吗?”
大夫人疑迟了一下,故夸张的嚷了起来:“唷,这不是玉怡嘛,我还以为外面有疯子跑进府来呢?瞧我这眼神,真的是老了。”说着,发出阵阵讥笑。
“疯子”一听到这个词,玉怡刚平息的怒火再次被点燃,情绪开始波动起来,好像又极力克制的了下:“你…你别欺人太甚,我念你是长辈不与你一般见识。可儿,我们回房去。”
正准备跨步离去时,大夫人鬼魅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只听见她自言自语的说道:“诶!妹妹怎么会教出怎么没素养的女儿来的,做姐姐的都为她感到心寒啊…”
一听到把娘都牵上了,玉怡不由怒火中烧,走过去吼到:“你说谁没教养了,你再给我说一遍。”可儿紧张的拉了拉小姐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正在气头上的玉怡已经失去理智,一把挣脱可儿的手,已经顾不上任何东西了,“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你休想离开。”
大夫人一听,故大声哀嚎起来,口里不住的念叨,“反了,反了…”
玉怡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外面的争吵声越来越激烈,把在前厅会客的王爷及众多宾客都引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
大夫人一看王爷等人出来,马上扑到景轩的怀里假装抽泣起来,“王爷,你要替臣妾做主,玉怡她目无尊长,您若再不出,她恐怕连我这个大娘都要打了。”
景轩上下打量了玉怡一番,脸色越来越难看。身后的宾客对眼前的此情此景也是一愣一愣的,一个个惊奇万分的样子。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问道:“王爷,这位真的是您千金?”
景轩尴尬至极,不知如何作答。于是对着众来宾抱歉地说道:“今天本王有家事要处理,招待不周之处请诸位多加包涵。”
众来宾一看这情况,都心领神会,都识趣的纷纷告辞,但出门前都不忘回头再看上一眼。
“都给我进来。”
景轩背对着门站着,两手放在后面,沉默不语,他的冷酷在王府里是无人不知,只要他脸上微微动怒,就能把人吓得连忙跪地求饶。但于此同时也没有一个人会明白他心里的想法。
此时前厅一片寂静。玉怡一双大眼睛骨鲁鲁的左右环顾,没有感觉到周围恐怖的气息,身边的可儿已经吓得跪在地上直哆嗦。
她抬起头望见君琦哥那幸灾乐祸的眼神,不断的上下打量着自己,脸上满是笑意,俊朗的五官已经微微扭曲,就差没“扑哧”一声笑出来。玉怡瞅着他这般模样,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用眼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以示回敬。大夫人则在另一旁得意的观察着这一切,似乎在等待着一场好戏的上演。
时间一点点的在磨逝,玉怡真的是从心底里佩服这些人的定力,她看着旁边的凳子,好想跑过去一屁股做下歇息的充动,即使一小会对她此时来说也是一种享受。渐渐地,她的脸上浮现出烦燥的情绪,而且越来越浓。虽然她努力压抑着,但还是失败了。只见她“砰”的跪在地上,幽幽的开口:“爹,您死罪活罪您倒是说一声阿,您一声不吭的,僵持着,比打玉怡一顿还难受那。”
景轩心里微微一愣,但马上回过神来,在这王府里别人都怕他,唯独这丫头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一想到今天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心中隐隐燃起点怒火,转过身,怒斥道:“你瞧瞧你,身为女儿家连一点耐心都没有,除了去外惹事生非,我真不知道女儿家的事情你能干些什么!”
“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您总是逼女儿做些我不爱做的事情,您可了解女儿心中真正所想。”
“噢?那倒给我说说看?景轩怒意有点消减,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玉怡被问得有点心慌,低着头,即使知道结果会被挨骂,但还是从牙逢里挤出了几个字:“爹,其实我想学武。”
“混帐。”景轩的怒吼在前厅里回荡,众人不由屏住呼吸。“你在外面胡闹,爹对你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把你纵容成这样,学武之事你想都别想。”
“爹…玉怡激动的欲起身加以却说。
“不必多言,你那是痴人说梦话。我不知道今天你们在外面闯了什么祸端子,我暂不追咎。但活罪难逃,你今晚给我到王府西院普善祠的祖宗面前跪着,面壁思过去。”
“阿?爹,能不能减刑,我不要去。”玉怡一听到西院普善祠脸色已经煞变。
“没讨价还价的余地。韩云,送小姐去西院。”
“是,王爷。”
“等下,爹,玉怡现五脏六府空空如也,那总也等用过晚膳再去吧?”
景轩看着她心里有点发笑,言语中就带了一点宠溺:“你阿,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韩云,先把小姐带下去。”
“那女儿先行退下。”玉怡嘟着小嘴极不情愿的跟着韩云而去。
前厅又恢复了寂静,大夫人脸上路出失望之情,她没想到王爷就那么轻易地饶了那丫头。
景轩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可儿,严厉地说道:“可儿,你是不是每次把本王的话当成耳边风,任由小姐胡闹。今儿的事情我对你也不加追究,如有下次,本王非打断你的腿。”
“谢王爷,谢王爷,奴婢下次不敢了。”可儿跪在地上鸡啄米似的磕着头。
景轩一甩袖子,径直走出门去。
大夫人轻轻附着萍儿轻声说道:“今晚叫府上的下人多吃点,不要留一点东西给那死丫头,王爷不重罚她,我也让她晚上好好的给我尝尝挨饿的滋味。”
“奴婢明白。”萍儿回道。
君琦看在眼里,一副嘻皮小脸的说道:“娘,您跟萍儿神神秘秘的说什么呢?不会又对玉怡打什么坏主意吧!”
大夫人故意白了他一眼,笑着说:“你这臭小子,是不是要帮这外人来气娘阿,你娘是什么身份,用得着跟那死丫头较劲阿…”
“噢…,这难说!”说着已经疾步夺门而去。
此时,大夫人眼里充满溺爱,望着远去君琦,摇摇头,还是欣然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