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长到老学到老,陆瞿从他这里也学到一点东西,但是这个东西太过负面,他只把它记在了心里,并没有宣之于口,想来如果哪天需要用它的时候,就会像人的本性一样流露出来了吧
虽然有人宣称见过无数大风大浪,可是一个小蚂蚁也能让一艘巨轮在海上沉船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应该很合得来
“你怎么在这里”陆瞿没有想到会在今天接的旅游团里发现何伟。
“我没有去大卫劳德家救你,是不是失望了”何伟讨好地看着陆瞿,“杜克是不会让我去见大卫的,我去了对你可能更不好。”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陆瞿认真地看着何伟,“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卷进这样一场无端的风波。”
何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杜克那家伙就是爱记仇,季珏忱曾经在酒吧打过他一拳,当然那是误会了,”说到这里何伟脸不由地红了红,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我当时虽然拦下了他,但他心里就是不爽。前段时间我和他之间也出现了一些问题,而季珏忱却商场情场两得意,他就更受刺激了。”
“所以他就设了套骗着我往里跳如果那个大卫劳德真看上了我,他的目的就达到了”陆瞿幽幽叹了口气,“真是不把人当人看呐,我一直陷在同性恋的纠结里面,都成抑郁症了,可你们却还在乐此不疲地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何伟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等游客们重新坐上专车,何伟才小心地问,“你,真的得抑郁症了”
陆瞿苦涩地一笑,没有说话。令何伟再次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我能求你件事吗”陆瞿诚恳地看着他。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
“去找你的杜克吧。”陆瞿直接打断了他,“不管怎么说,我到纽约来他还是帮了忙的,之前的事,我不再追究了,但我不想再成为任何人的游戏环节了。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人,以后还是少联系吧。”
何伟此刻除了憋红着脸一叠声地说对不起,再也不好意思说其他了。
看着一脸吃瘪的何伟,陆瞿虽然面上依旧疏离的冷漠,心里却有着报复后的快感。
诚如陆瞿所料,何伟又悄悄地跟着旅游团回了国,而杜克继续饱受着他爱别离求不得的煎熬,他们两个人再次回到了一年多前的状态。
陆瞿在接到何伟从中国打来的越洋电话后,心里乐开了花。不能离开纽约不是更好吗,既然那个大卫劳德没有对自己打什么主意,那以后自然不必费心,那他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生活了。他倒是要看看,这位纽约的“地头蛇”到底有多少耐心长期派人跟自己耗着。
只是陆瞿没有想到,除了杜克外,还有个人更不愿意他离开纽约。
“陆先生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了谢谢”陆瞿晕晕乎乎地从奢华的办公大楼出来,回头看看,还是不敢相信刚才的事情是真实的。当最初接到hl公司的面试通知时,他自己都觉得云里雾里的。
虽然到hl工作,一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奢望,但如今接到录取通知后,接踵而来的就是几乎能砸晕他的各种优厚福利:单人独栋小别墅一套,中档座驾一辆,每年还有不少于10天的带薪年假。
这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陆瞿毫不犹豫地笑纳了,甚至都没有私下询问公司员工是不是中层员工都有这样的好福利。
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别人可图的如果是杜克想用这些来贿赂自己,自己反正是很乐意接受的,至于自己会不会在何伟面前说他的好话,那也要看自己的心情。
既然某个人想玩大虎扮小猫的游戏,那自己就陪着他一起玩好了,他倒要看看这个大虎什么时候扯掉虚假的外衣。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陆瞿还是以兢兢业业的心态对待这份工作的。
本以为生活就在这样大家心知肚明,却无人愿意主动挑破窗户纸的状态下继续,然而不久后的一天,陆瞿就再次接到了大卫劳德的电话。
“方便一起共进晚餐吗”
“请问您是”
“大卫劳德呀,你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更愿意你叫我大卫。”
陆瞿略微思考了片刻,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我这次只是想跟你打听个事情,”两人寒暄了一阵,大卫劳德开始进入正题。“听说你和克劳迪很熟”
听大卫劳德打听何伟的事情,陆瞿不是不吃惊的,因为上次他已经感觉到,大卫劳德心心念念的萨尼应该和何伟不是一个人。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陆瞿戒备地问。
“你不要误会,请放松一点,”自两人见面开始,大卫劳德就一直保持着彬彬有礼的绅士风度,“上次的事情我感到抱歉,因为我实在不相信世上竟有两个人会长得这么相像。而当见到你的时候,我都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当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陆瞿心中腹诽。
“是的,”大卫劳德似乎能猜透陆瞿在想什么,“我当时是有点过激的言行,但是请你理解一下我我多年的相思之苦,好吗”
从这个精英嘴里听到这话,陆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笑。
“很可笑是吧”对方再次猜中了他的心思,“可是我也没有办法,虽然我换了好几个伴侣,但我还是对萨尼念念不忘。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比你要大一些呢,经历过的事情也许你还无法理解。你今年有21”大卫劳德闲聊天一样的问。
“嗯。”虽然所有认识陆瞿的人都认为他长得面嫩,但陆瞿此刻并不疑惑大卫劳德为什么对自己的岁数“一猜”就准。
“看吧,我都大你12岁了。按你们中国人的纪年,咱俩属相还一样呢。应该很合得来。”大卫劳德说完,笑了。
陆瞿倒是没有想到眼前的人竟然对中国的属相还有所了解,也陪着象征性地微微笑了笑。
“你真的和萨尼很像,连笑得样子也相似,”大卫劳德犹如想着遥远的过去,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不过我的萨尼笑得比你好看。”
萨尼、萨尼,这个人们眼里的精英不会要和自己聊一晚上前情人的话题吧陆瞿心里皱眉。
“不过你和他一样,都很聪明,才21岁就拿到硕士文凭了。你看克劳迪跟你同岁,今年才大学毕业。”
这中间有什么可联系和可比性吗陆瞿觉得今天的晚饭应该就到此为止了。
“听我说这么多是不是嫌烦了”大卫劳德的语气里透出了丝丝的落寞,“其实想找个人痛快的聊天是很难的,对不同的人只能说不同的话题。”
看着大卫劳德神色忧郁、语带伤感的说这些话题,陆瞿又有点不忍心打断了。
“对有的人,你只能给他讲你意气风发、恣意享乐的事情,并不见得每个人都能分担和感受到你的忧伤。”
本以为今天晚上要白白的消耗在听大卫劳德吐口水上了,却不想这人竟然毫无章法地来了个急刹车。
“行了,今天就先不打扰你了,回去早点休息,工作累了,可以跟我讲。”前一刻还沉浸在忧伤情绪中的人,此刻就理智得说走就走。
这是什么跟什么你和杜克不是一直是商业对手的吗要我跳槽吗陆瞿心里翻白眼。
“想跳槽的话,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完了真没想到这人竟然会读心术
临分手时,大卫劳德竟然还自作主张、很老友般地拍了拍陆瞿的肩头,“以后可以直接叫我大卫。”
“”陆瞿连心思都不敢转了。
接下来的工作,依旧忙碌而充实。陆瞿觉得自己就像重生了一样,自己的人生开始慢慢进入自己曾经规划的蓝图:读一个好的大学,毕业后找一份待遇不错、令同学、同行纷纷艳羡的工作,然后在25岁结婚,之后有个自己的小宝宝,30岁左右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不算大却很温馨的小房子
这些似乎看上去并不遥远
“什么”果然人生不是靠规划存在的,陆瞿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我们公司致力于明年下半年进军中国的影视传媒市场,你也知道,现在中国的影视市场非常的大。所以公司决定派你跟随几个执行董事去中国的几个影视媒体企业进行考察。你来自中国,还有在影视媒体工作的经历,又可以中英文随意转换,没有人比你更胜任这项工作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瞿还有什么好反驳的呢
“好,我听从公司安排。”
顶头上司看陆瞿同意了,就像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一样,满脸堆笑地从座椅上站起来,转过办公桌,走到陆瞿面前,很郑重地拍拍他的肩,“加油,成与不成就看你的了”
“这话是不是太严重了”自己充其量在里面扮演个向导加翻译的角色,怎么就成与不成都看自己的了陆瞿很是不解,还是弄清楚的好。
上司无所谓的摆摆手,“你太自谦了。”
想不到外国人也深谙打太极的奥秘。
一切准备妥当,当陆瞿跟随一众老总踏上飞机的时候,心里又开始盘算另一件事情到北京的话,会不会遇上季珏忱呢貌似他持有一家著名影视公司不少的股份。
作者有话要说:
、是福不是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坐在飞机上的陆瞿一直在心里叨咕这两句。
“可以坐这吗”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转眼间两个多月过去,杜克依旧那样霸道,嘴里说着征求意见的话,可人已经坐在陆瞿对面的座位上。
“随便。”这个飞机都是你的,他这样的行为连惺惺作态都算不上。
杜克对陆瞿毫不掩饰的排斥全不在意。
“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跑到自己这里来解释误会陆瞿开始细想自己到底忽视了什么,自己到底有什么是他们这样的大人物急急可图的了。
“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跟你说明一下,毕竟,你和克劳迪已经是好朋友了。”杜克不屑般的撇撇嘴,“而我又不想让我宝贝的朋友对我有所误会。”
“杜克先生真的在意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别人的可以不在意,但是你的必须在意了。就算是之前不在意,现在也必须在意了。”
“你在说绕口令吗”虽然对面的人是老板,但是陆瞿就是忍不住要发火,他对自己做的事比皮条客还龌龊
“我承认帮你到纽约是有私心的。”杜克揉揉眉心,有点头疼该怎么解释,然后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克劳迪玩疯了,我只能用你把他骗回美国了。而且大卫虽然有点变态,但还没有到见个人就扑上去的地步,”很显然,他并不为自己做的坏事有所愧疚,“其实,就算是被大卫看上了也没什么不好,各取所需么。”
陆瞿倏地一下子攥紧了拳头,杜克这是摆明了认定他对季珏忱是有所图的了,那么再被一个大卫看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也没有辩驳的理由,不是吗谁让自己吃他的、穿他的、住他的,最后还拿他的
看着陆瞿拳头紧了又松,杜克轻哼了一声,“大卫那家伙要是对人好,一般人都会招架不住的,就凭着你跟那人七八分的相似,就算他不会给你雕个塑像供起来,但让你逍遥快活的过一辈子,那也绝对不成问题的。他就是哪天被我挤兑的破产了,也会预留出你的那份的。”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一个男人毫不避讳地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把对自己的蔑视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陆瞿心里一片哀戚。
“说完了吗”不想辩驳,但是不去理睬表面上还是能做的到的。
“没有。”简简单单的字符,毫无转圜的余地。
陆瞿愤恨地怒瞪着他。
“不得不说,看着大卫对那人的痴情,我的确是有点心疼的。而好巧不巧的,我在北京竟然碰到了你。”
怪不得当初这家伙那么殷勤地对自己,又是帮自己赚外快,又是做东请自己吃饭,而这也才有了自己和季珏忱在齐满阁饭店的再次相遇。
听着杜克一嘴流利的中文,陆瞿差点脱口而出,这趟中国行自己这个翻译是多余的,但他却立刻就止住了,脑子里跳出的竟然是季珏忱曾跟他说过的话,谈判中人们不会放弃自己的母语而迁就对方的语言的。那么现在,杜克在做什么
“所以,你也看到了,克劳迪到现在还在生我的气,而他也料定了我和大卫的游戏,干脆躲起来了。”
“游戏”陆瞿再也无法抑制愤怒。
“嗯”杜克似乎很苦恼地在大脑里搜索词汇,终是给这场闹剧找了一个合适的名称,“确切地说是一个赌局。而且,我输了,大卫赢了。”说着对陆瞿撇撇嘴,说不上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操弄别人命运的游戏很好玩吗”
杜克耸耸肩,“总要给无聊的生活找点乐子,不是吗”杜克很想说,你现在也还是我们的筹码,但考虑到自己还有求于人,难得头一次把话头截下了,“也不怕告诉你,你的情人打过我一拳,我当然要返还给他。”
“孬种”陆瞿不再保持虚伪的风度。
“没办法,克劳迪不让我打回去,可我自小到大也没吃过亏。”杜克的傲慢劲头再次显现,“而我没有想到你情人的背景还挺深,我竟然还动不了他。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所以我只好把你弄到纽约了。”
陆瞿听到这里,心底一片悲哀。
看陆瞿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自己,杜克竟然笑了,“既能把你诳来纽约,让你的情人受受折磨,又能把我的克劳迪也带回来,这么一举两得的事情,当然要做了。”
“可悲”
“随你怎么说。”
而后,机舱里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能让我自己坐会儿吗”陆瞿现在不想看到他。
想了想再没有什么可说的,起身离开前,杜克对陆瞿说,“过去的就都过去吧,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对杜克这莫名其妙的话,陆瞿真是觉得好笑,怎么感觉好像是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请求他原谅似的忽然又想到何伟,转念想想自己对何伟的所作所为
就算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谁又稀罕他的原谅
在中国的行程排的满满的,陆瞿跟在一群“总”级别的人物后面,在笑语声喧、觥筹交错中,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滑稽,又有点像命运的嘲弄。
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自己曾立志要见识一下大场面、认识几个大人物还记得那时的作文被当成了范文在班上朗读,初冬的暖阳从窗外射到斑驳的课桌上,声音朗朗回荡在陈旧不堪的教室里,那时的自己也曾是人们推崇的中心
可如今真的见识过几次后,又觉得很好笑,见识了又怎样中国有句非常经典的话来形容像自己这样的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自己就是别人身后的鸡犬
什么“是别人塞给自己的,又不是自己抢的”,全是扯蛋自己一方面骂着别人混蛋,一方面却在享受着别人给自己创造的一切,真正不知羞耻的是哪个
回去后辞职陆瞿下了决定。
“是陆瞿吗”一个沉静润和的声音响在耳边,打断了陆瞿神游天外。
“啊”猛地回过神来,首先注意到的是对方伸过来的右手,于是赶紧诚惶诚恐地回握住。这是几天来头一次有对方老总级别的人跟自己这个小跟班握手。
“您好。”陆瞿含笑回应。
“你也好。”对方温和地冲他笑笑,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像是逗趣,可从眼前这人嘴里说出却偏偏不显一丝突兀。
这人好谦逊呀陆瞿心里赞叹。
居高位而不倨傲,其实是很难做到的。陆瞿是能够理解那些老总的言行的,可是眼前这个不倨傲的人对人这般谦和,除了让陆瞿受宠若惊外,心里也油然而生出一股亲切感。以致在晚上惯例的酒席宴上,陆瞿又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对方几眼,竟是越看越顺眼,只觉得只要能看到对方坐在那里,自己就如沐春风一般,竟连几天来自叹自怜的小情绪也都奇迹般地跑到了爪哇国,只顾得感谢老天能给自己这个机会,能够有机会认识到对方这样一个人。
“陆先生是华裔吗”
习惯了在饭桌上扮演翻译角色的隐形人,陆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就把头扭向身边的杜克,张了张嘴,大脑迟钝三秒才转过弯来,这话原来是问自己的。
“哦,不是,我五个多月前才去的纽约,后来就在hl入职了。”
“哦。在哪上的大学呀”
“北京。”
“北京”对方眼中讶异非常,而后竟然有丝落寞,只轻轻说了句,“真巧。”
“”陆瞿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看到陆瞿不自然的笑容,对方老总也发觉刚说了个不着边际的话,略微尴尬地笑了笑。可他这一笑,本就温润如玉的脸上顿生光辉,有种让人难以描摹的神韵
饭桌上突然一片寂静
“哦,哈哈。”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杜克,别看他只有二十五六的年纪,在这种场合却是左右逢源,用中文说到,“幸亏我还是懂点中文的,要不然就以为何先生在和我们的翻译打听什么秘密了。”
陆瞿也不禁尴尬起来,在这种场合,美国人是最忌讳别人当着他们的面用他们不懂的语言沟通的了,于是赶紧跟另外随同杜克来的几位老总翻译了两人交谈的内容。
“哦~”几位老总恍然大悟。
饭桌上又恢复了热络的交谈,一时的尴尬这才过去。
“那位何先生看上去和你很投缘呢。”到了下榻的酒店,几位老总陆续回了自己的房间,而杜克却不着急,叫住陆瞿没话找话般地说。
“像何先生那样的人,谁都愿意跟他亲近,那么温和谦逊,现在这个社会很少见了。”陆瞿很是感慨。
“我是说,那个何先生跟你很投缘。”杜克再次强调,然后很不屑地瞥瞥陆瞿,“你不会是说你自己温和谦逊,在这个社会上很稀少了吧。”
“这个社会上,本来就一个我。”陆瞿和杜克总是那么不对付。
杜克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我觉得你最近最好讨好一下我。否则你会后悔的。”杜克语气凉凉地开口,威胁的意味很是明显。
“凭什么”反正自己也不打算继续在他手底下干了。
“因为我们之后的两天极有可能会见到你的老相好。”杜克斜着眼睛说完,不等陆瞿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