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连长,这战事眼看就要打响了,你的新兵连,训练进度如何呢?”廖以鞍说着一步跨上了战马。
“团长你放心!只要是经过我高洛凡之手带出来的新兵,那都是个个拔尖,勇冠三军啊……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老高嘛!”高洛凡一脸趾高气扬,利落干练的跨上马去。
“我当然了解你了!正因你那暴躁严苛的脾性,这才一直把训练新兵的重任交托给你,你说这新兵一见了你就发抖,哪还敢寻衅滋事有得半点儿异议呢……依我看啊,除了你高洛凡,凭他是谁也办不好这差事!”
“团长,你这是在表扬我吗?怎么老高我听着不是个味儿呢,有什么话啊团长你不妨直说……”
“嗯……这样说吧,你那里啊,又要添些薪柴了!”
“不会吧,团长!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你还要把新人推给我?那怎么来的急好好训练呢,这万一明天就和小鬼子打起来了,不是明摆着叫人去送死吗?”
“你听我说,这人是新四军方面介绍过来的,说是只要掌握了这军事基础和防身技能就已足够,这一时间是用不着上前线的。”
“只学的这些就行?那哪还用的着我老高去教,随便跟着谁,带些日子不就出来了嘛……哎?团长,你说的这个人是什么来路,这当兵不打仗,打鱼不晒网的,来这儿讨什么没趣儿?”
“听说这人是留美回来的医科学生,以后啊是要做得军医的,绝对是个重点人才!所以连长大人你可得悠着点儿劲儿,别训的太苦……”
“团长,你这么说我老高就不大爱听了,这从来到我连里的新人,不管是有什么家事什么背景什么能耐,在我老高眼里那就是新兵蛋子一个,没什么区别!你要是舍不得,那就别塞给我,自己带不就好了?”
高洛凡猛的骚了把自己的胡茬,像是把那愤愤不平全写在了脸上。
“高洛凡!你这当官不大脾气却不小!我交给你的任务那也是下答给你的命令!这军令如山,上传下达的道理你是忘了不成?”
廖以鞍的话句句中肯,不怒自威,这竟让高洛凡感到有些意外。
他是他们的团长,也他们心中的战神,这一点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可是他的那种威风凛凛,英武潇洒从来都只限于在战场之上。
平日里的他却是出了名的暖人,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就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的。
“咳……团长瞧你说的,老高我不过是个粗人,话不中听,就当个屁响!你说的这人尽管交给我便是!”
“你啊,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嘛。”廖以鞍神色一转又恢复成了平常的状态,嘴角微微含笑,那笑容浅而冁然,似有春晖之暖。
“哎!团长你看!这团部大门,怎么综着那么多人,还都是些卫生部的女兵……”
“你叫什么名字啊?”一个女护士笑意盈盈的上前问到,还没等向梓鞒来得及回答……
“你是上海人吗?”
“你多大啦?”
“哪个连的?”
向梓鞒全傻眼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队女兵紧紧包围着,他到底应该先回答谁的问题呢。还有,她们为什么一边看自己还一边在笑……
“少爷,你倒是说话啊。”莱恩躲在他身后,忙扯了扯他的围巾。
“哦……各位姐姐!”他话音未落又是引来一阵笑声。
“护士长,你听,他叫我们姐姐呐!”那女兵似是在调侃,又侧过眼去斜斜瞅向他。
“你,还没有自我介绍呢,可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的进我们171军团的大门啊。”护士长看着他,忍俊不禁的说道。
“我,我叫向梓鞒,他叫莱恩。我今年18岁,莱恩他比我还要小一点儿……我们是新兵营的,正要来这团部报道……”向梓鞒说的心里发慌,吞吞吐吐的蹦着字儿。
“护士长,你看他,竟生得这样俊朗……你说他要是我们卫生部的那该多好!”女护士附在护士长的耳畔细细低语,那神情宜喜宜嗔,好似在诉说着什么闺中秘密。
“姐姐们,你们若没有别的什么事,且容我们进去吧!”
向梓鞒说罢低下头正要迈步上前,却不见有人欲要给他开路的意思。只见那一双双的目光,直勾勾的看向自己,欲要把自己看穿一般。
“怎么!这么多人综在这儿,想干嘛!”高洛凡的马停在了她们的身后,不客气的大声喝了一声。
那围成了一圈儿的女护士这才回过神儿来,赶忙散开……归成了一队。
“廖护士长,你怎么也在这儿?”高洛凡本想着好好教训她们一番,却见这团长大人的姐姐也在其中,便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你们卫生部的为什么要围在这里?”马上的廖以鞍轻轻开口问了一句。
“廖团长!高连长!”护士长利落的行了个军礼。
“是这样的,我们卫生部的护士们刚巧从团部开完会,正要出这团部大门的时侯遇见了这位新来的新兵,就和他多聊了两句。”
护士长的话音未落,廖以鞍的马儿突然变的躁动不安起来……
“紫骅骝!紫骅骝你干什么……!”廖以鞍说着极力勒紧了缰绳,又蹬紧了脚蹬,却没能控制住紫骅骝的异动。
它一步跨前萧萧长鸣,吓坏了周遭的女护士,直叫她们躲闪到了一边。
“古语有言,骅骝骐骥纤离绿耳,此皆古之良马也……好漂亮的骅骝宝马!长官,这是你的吗?”
向梓鞒却似一点儿也不害怕,说着一步上前,伸出手去抚摸起马儿的前额,那紫骅骝瞬间平静了下来,一声开心的长鸣似是在向他撒着欢儿,又低下头来细细感受着他手下的寸寸温柔,细腻爱抚。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向……”
“正是我!长官,我就是向梓鞒!”他说着挺直了腰板向廖以鞍行了个军礼,那礼行的虽不标准却充满了阳光和朝气。
“长官,你的良驹是叫紫骅骝吗?真是个俊美的名字,和它一样俊美。”向梓鞒微笑着看向廖以鞍,阳光撒在他的笑容里,更是说不出的俊美。
“这紫骅骝不知是怎么了,今日见了你这般高兴。”廖以鞍浅浅一笑,轻轻捋了下马儿的鬃毛。
“真的吗,紫骅骝?”向梓鞒说着轻轻拍了拍它的脖颈。
“看的出,你一定是匹上等的骝毛三河马!”向梓鞒又俯身过去,贴了贴它的侧脸。这举动更是让紫骅骝摇着尾巴,开心到不行。
“这么说……你倒懂马,那便说来听听,怎么个上等之说?”
“啊,长官你看,紫骅骝它通体赤色油亮,结构匀称轮廓深长,且腰背平直四肢强健。还有啊,就是这关节的部位十分明显形状也很是标准呢,如果跑起来的话绝对可以野行万里,逐日而行……哦,我还知道这三河马虽气质彪悍,但是性情还算温顺,且耐得粗饲……”
“哎,哎,哎!我说新兵蛋子!”高洛凡气冲冲的打断了他的话。“你可知你是在与谁讲话?”
“廖,廖以鞍……”向梓鞒看向他时,下意识的直叫出了他的名字,自知无礼,此刻恨不得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团长!你看看他,他……他竟敢……直呼你的……”
“不妨事,他是新来的嘛,不知者不怪。”
“哼!算你小子走运!但是我要告诉你,你少在廖长官面前卖弄你那点儿半斤八两的学问,他可是师从黄埔,委座大人的得意门生!不说别的,单就对这战马而言,他绝对是行家中的行家,什么样的战马有什么的脾气秉性那都是了熟于心的!”
“啊,长官,是梓鞒糊涂,让长官们见笑了。”
“好了,既然你已经来了,那我就正式向你介绍一下。我正是这171军团的团长廖以鞍,我的名字你到是记的一点不错嘛……这位就是新兵连的连长高洛凡,你的军营生活就要从他的新兵连开始了。”
“是!廖团长!高连长,向梓鞒前来报道!”
高洛凡仔细看了看他,却是一丝失望的表情浮上了眉眼。
“连长?”向梓鞒有些不解的望向他。
“哼,像你这样的,偏要来这军营干什么?”高洛凡冷冷的语气明显带有一丝轻蔑和不屑。
“啊……”这问题如此犀利这样刻薄,一时间竟叫向梓鞒不知该如何回答。
“长官,我来跟您解释好了。我们家少爷他,不是来端枪打仗的,您看他也不是那块儿料对吧……嗯……这么跟您说好啦,我们少爷是留美学医归来,以后是要进得这野战医院做军医嗒!”
“护士长!你听见了嘛,他竟然是学医的!那将来一定会分到咱们那边去!”几个女兵小声议论着,已经是激动的不可自制。
“少爷?哈,果然如此,一看你啊,就是那养在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怎么,这当兵也要带个人来伺候着你?”
“不是那样的,长官请听我解释,莱恩他……”
“打住!打住啊!提前给你打好预防针,我高洛凡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贵公子娇小姐的那幅臭架子!你既来了这军营,以后就甭想着摆谱的事了。还有啊,把丑话说在前头,在我眼里就从来没有修不正的兵,那只有挑不完的刺儿,一切一视同仁,你最好再好好想想,若现在回去,那还来的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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