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透灵术有长进。”低沉的声音仿佛贴着地面传来,“前儿,你作为老大,是该知道一些事的时候了。”
被称为“前儿”的是个二十岁左右书生模样的人,只见他俊秀的脸上带着微笑,侧立于那说话的长者身旁。
“我们的传承之术不仅需要你们三兄弟联合,而且需要两个灵女,辅助你们成事。”
“父亲的意思是……”
长者意味深长第看了他一眼,目光旋即转向窗外,“而且这两个灵女不能有齐家血统,想必你在书中也见到过……”
话未说尽,便有相府来的使者报说相国公邀齐老爷前往一聚。齐老爷穿上紫金褂子,准备动身去相府,临走时又说:“你天性聪颖,应该知道为父之意了。”
齐前也看向窗外,没有人,但隐隐能听见后院传来的嬉戏声。他走到后院,树影斑驳,映得人也无法看清。
可他仍能知道,练剑的那个是秋和,父亲外行时救起的孤女。与三弟在小河边嬉水的是铁冷玉,他心爱的女孩。秋和是孤儿,父亲带她回来时说她孤身一人,眼透灵气,便命她做齐前的掌席,十几年的时间证明她果然很精明能干。而冷玉是父亲从衰落的铁府抱养的,她从小便与三弟齐韩很投缘,两人形影不离。他知道冷玉喜欢三弟,便从没有对她表示过心意。
秋和左招右式地挥着剑,剑身透亮,只有不时的反光闪烁着,才知道她并不是在舞蹈。齐前不会舞剑,他所习神法是透灵术,能准确地读出敌人的想法。当然,这只针对敌人——多少次他想读一读冷玉的心,都没能成功。他只能掏出长笛,随着指尖的抬放与唇齿的开合,欢快的笛音与秋和手上飞舞的剑穗缭绕,配合得天衣无缝。
冷玉坐在河岸上,斜瞥了他一眼,便扭转头去,眼里满是不服。
“你喜欢他就说呀,支支吾吾的多不爽快!”一旁的齐韩嘲笑着说。
冷玉也笑眯眯地看着他,引得齐韩背后发冷。“你懂什么,你这个没有情根的家伙。”说完便起身,拍了拍灰,扭头走了。
齐韩却仍用柳条抽着水面,没良心地笑着,自言自语:“还好我没有情根,要不然也会像你这样整天愁眉不展了。”
秋和与齐前那边,一曲终了,剑也舞罢,和齐韩打了招呼后也走了。
“大少爷要去哪儿?”秋和仍像平常一样紧跟着齐前,尽着她掌席的职责。眼看着齐前就要出天福宅侧门进入到贯英宅中,秋和便禁不住问。
齐前停下来,神色与往常不同,紧锁着眉:“去见二少爷,齐轲”。
秋和心里很好奇,因为她在齐府住了十多年,还从未见过二少爷的样子。但她见齐前表情特别严肃,又夹杂着混乱的情绪,感到些许不安。
“少爷,去见二少爷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
“嗯……”齐前沉默了一会儿,“秋和,你一会儿不要进去。”
“为什么?”
“我们兄弟之间有许多私事要聊,你在场不方便。”
“好的,奴婢知道了。”
齐前继续往前走,听到“奴婢”二字皱了皱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自己奴婢了。你和冷玉的地位是一样的。府里也并没有人看不起你,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秋和打断了:“大少爷,秋和明白,只是秋和是齐府的掌席,不能与冷玉小姐相比,所以少爷还是任秋和自如吧。”
“唉,”齐前摇摇头,“好吧,随你了。。。。。。”
两个人步伐极慢地进了贯英宅的林园,上了铺满鹅卵石的小道,走到柳荫遮住的一片乱石前时,齐前突然止住步,叮嘱秋和说,“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就出来。”
说完,齐前施法搬开一块方石,只身弯腰进去了。
秋和在外面踱步,自言自语道:“堂堂齐府二少爷怎么会住在这里?还有,大少爷刚才为什么欲言又止?难道。。。。。。他们两个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秋和姐!”齐韩的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秋和姐,你们来看二哥吗?”
“嗯,是的。”
“你为什么不进去?”
“大少爷他……他不让我进去。”
齐韩先是“咦”了一声,然后又恍然似的说了句:“对,你是不能进去。”
秋和紧接着就问:“为什么?”
“因为大哥怕误伤了你呗!他俩一见面就打架。”
见到秋和惊讶的表情,齐韩蹦到石头上笑着,道出原委来:“二哥和大哥都是大娘生的,我爹是老三,而二伯膝下无子女,二哥负罪感又极强,所以一直认为二伯无后是他的原因,心里充满愧疚。到七岁选功时大哥亲自挑出护灵功给他,可他因为自责,就偷偷将护灵功籍塞给我,自己去练异灵术这样的遭罪之术,大哥知道后就说他不惜福,可二哥也觉得大哥很自私,便与他针锋相对,后来就……”
“就一直没有和好过吗?”
“嗯,二哥一直住在石洞里,连年夜都不出来。”
“就因为这样事情便到如此地步,真是不懂这个二少爷。”秋和嘴角泛起一个很小的弧度,见夜风已起,便催齐韩回去。
“好吧!”齐韩顺手摘下一片叶子,吹着不成调的曲子,消失在石堆路上。
“两个都是善良的人,何必相互折磨呢?”秋和想着,静靠在方石旁,借着天生的灵力,她看到了泛着银光的结界,伸手轻轻拂着那银光,渗出青色灵力,想要与那结界对抗——修异灵术的人灵力十分强悍。但她灵力一出,便透过结界,到了洞内。
不一会儿,齐前就出来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等久了吧,我们快回吧!”
“大少爷,你与二少爷有心结吗?”秋和小心翼翼地问。
齐前步伐变得慢下来,“这件事,你就不要问了。”说完就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