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lj县衙门值房。
秦观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很少在县衙办公。不是在各地忙碌着怎么救济灾民,就是想出各种神通拼命寻找银子。但是衙门里的事务不是他想放手就能放手的,每到一段时间秦观都必须到值房处理一些公务。还要每日不停的见人说事的苦活,偏生这种事又不好假他人之手。
“老爷,南京礼部尚书严嵩到访。”来宝说着,便双手呈上名贴。
严嵩?他怎么来了。秦观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从来宝手中接过名贴,瞟了一眼,名字写的甚大,字也极漂亮,早就听闻严嵩的书法造诣不凡,果不其然,不过,对于严嵩他着实没有好感,确切来说是对以后的那个严嵩没有什么好感,现在的严嵩还处于潜龙在渊的状态。
严嵩,字惟中,号勉庵,又号介溪,明宪宗成化十六年正月二十二日生于jxfy县介桥忖,弘治十一年中举,弘治十八年会试,中试第三十八名,主考官是杨廷和,继之廷试,中二甲第二名,赐进士出身,时年二十有五,同年有翟銮、陆深、张瓒、徐祯卿等人。
之后,严嵩以《雨后观芍药诗》选翰林院庶吉士,正德二年,散馆授翰林院编修,其在庶吉士之时,便为首辅李东阳盛赞,“如今词章之学,翰林诸公,以严惟中为最。”
正德三年,严嵩祖父病逝,当时朝廷是太监刘瑾掌权,京官可谓是朝不保夕,严嵩便以‘少失怙,赖祖父教育成人。’为由回籍守制,次年六月,严嵩母亲又病逝,他继续在家守制,按例,守制不过三年,但严嵩在家却是守制了八年,一直到正德十一年,严嵩才离乡北上京师,返归仕途。
严嵩能在嘉靖这个精明过人的皇帝手下稳稳当当的做近二十年的首辅,足见这个严嵩亦是非凡之辈,仅仅靠青词写的好和阿谀媚上是不可能执掌大明首辅二十年之久的。这么一个大牛人怎么就来白无故地跑过来找自己。
虽然不怎么喜欢严嵩,但是秦观也不愿意得罪他,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不仅是处世准则亦是为官之道,微一沉吟,他便问道:“快快有请!不,本官亲自到门外相迎?”
秦观赶到大门口,便见一个身材高大,身着银灰色士绅巾服,约莫四十多岁出头,蓄着长须,眉目间带着笑意的文士后面还跟着一位半大的小子,两人一前一后拾阶而上,这就是严嵩?稍一迟疑,他便快步迎上前,一揖道:“末学后进见过勉庵公。”
严嵩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才含笑回了一揖,道:“德政文采出众,更有经天纬地之才,不必自谦。”
“勉庵公如此谬赞,小子如何敢当?”秦观忙谦逊道,说着便侧身伸手礼让道:“勉庵公请。”
严嵩略微谦让了一番,便迈步先行,他确实是不愿意张扬,所以才微服小轿前来,此番屈身前来,是根据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个秦观真是不简单,身在连江却搅动整个朝堂。自己的消息比别人快一步,最迟明天下午朝廷的最新消息就能传遍江南。到那时候这个衙门口就将是门庭若市。
嘉靖元年,严嵩担任南京国子监侍读,嘉靖四年又擢升为南京国子监祭酒,在这期间,他与同在南京的张璁、桂萼皆有往来,尤其与桂萼往来频繁,二人皆是jx籍,是乡党,平日里诗书往还,多所颂扬,这次的消息就是来自这位桂学士。
自己错过了很多的机会,以至于到了这南方任礼部尚书。这个就是被人认为是个养老的职位。但是现在自己还不那么老啊!不用这么早就让自己在这个职位上老死吗?以前他的官秩要远高于张璁、桂萼。但当时那种情形自己由于谨慎,没有掺和到大礼仪一案,待的张璁、桂萼平步青云,在朝堂上呼风唤雨,他连肠子都快悔青了。
这些年,桂萼虽对他颇为照拂,但是他的仕途难有寸进,苦苦琢磨之下,他便发现,秦观或许是个机会,这小子有能耐,点子多,能够时时引起嘉靖的注意,再则,根据消息现在这小子与张璁的关系,算是不折不扣的礼仪派,张璁入阁以后这小子就会插上双翼辉煌腾达。
现在秦观还不知道朝中发生的事,现在折节下交秦观,对他而言。实是利大于弊,难得的是这小子在诗文方面小有名气。
且说二人进了西院的花厅,谦让几次才分主宾落座,一落座,严嵩便含笑道:“在京师便听闻德政赴苏州上任,赈济灾民发展民生。兴办教育,把连江书院是办得风生水起。”
秦观便微笑着道:“实不敢当勉庵公谬赞。保境安民,教化地方乃是地方官员的本份。”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道:“下官,为官以来。整日案牍劳形,忙于打板子,拨算盘,忙着迎来送往,也没有什么闲暇不知书院的学子功课如何,让勉庵公见笑了。”
见他落落大方。毫不拘谨,严嵩不由暗赞了一声,当下便笑道:“这倒是实话,官身不自由,州县官员做为亲民官。诸事繁杂,学子生员自然会勤奋用功。”略微顿了顿。他才接着道:“不过现今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啊!”
一听严嵩这种为难的语气?秦观便觉头大,你堂堂礼部尚书从金陵跑来求自己,还一脸为难不好意思的样子。真想说既然这么为难,也就不用说了。想你严嵩官居礼部尚书二员大员,竟然会亲自登门相求,姿态放得这么低也不好直接拒绝。
秦观稍一沉吟,便道:“勉庵公说的是哪里的话,不要说勉庵公亲自登门。就是一封书信送来,能办的事一定办,不能办的想办法也会办到。”
“德政不必如此,此事简单。东楼你过来拜见你的师尊。这位是犬子严世蕃严东楼,今年十四。老夫老来得子,常常心有忐忑不能教好他。今观德政文采出众,更有经天纬地之才,还望德政收下犬子。”说完就让严东楼跪在秦观面前。
秦观不由一愣,你严嵩可不仅是二品大员,官阶高出秦观一截,而且素有诗名,早在翰林院做庶吉士时,便得首辅李东阳的盛赞,文章堪称翰林之冠。你都有这么高的学问了,怎么还来找自己做他儿子的师父。等等这个人叫严东楼,后来多次得到嘉靖的嘉奖。严嵩也干脆把政务都交给这位“小丞相”,从此严世蕃一时“权倾天下”。
“勉庵公盛情,实是却之不恭,然小子如今公务缠身,再加上才学有限年纪尚轻。不能担当此重任,还望勉庵公见谅。”
竟然直接就拒绝了?严嵩不由一愣,他不仅是二品大员,官阶高出秦观一大截,而且素有诗名,早在翰林院做庶吉士时,便得首辅李东阳的盛赞,文章堪称翰林之冠,以如此身份折节相邀,对方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让他情何以堪?给了严东楼一个眼神,意思是看你自己的了。
“先生,收下东楼吧!如果先生不收下东楼,东楼就跪死在这里。”
“唉!你们怎么都用这一招,这样东楼你先起来。勉庵公,小子可以收下东楼,但是勉庵公你要答我一个条件。”
“哈!…哈哈!德政别说是一个条件,就是十件八件也得办。”
“我学习的这一门课叫科学,已经请来前钦天监李钦负责编写科学书籍,然李公一个人人单力薄,还请勉庵公和李公共执牛耳,从此可开宗立派矣!”
严嵩想这不是正和我意,今天来本来就是来巴结秦观的,没有想到还会被引为心腹。“东楼还不给你师尊敬茶。德政老夫答应你了。”
喝完严东楼的拜师茶后,秦观说道:“谢勉庵公,明天连江书院有一个讲堂,勉庵公一定要给生员们上一课。到时候可以这样……”
严嵩越听越专心,越听越兴奋,这些年错过了那么多机会,最后也不再犹豫高声道,“好,一定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