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舌的冯雨婷搭话道:“确实,你拎着刀和刀拎着你一样,特别威风。人家前辈拿刀叫刀客,威风凛凛,你拿刀估计叫扛着门板劫路,更彪悍。”
任风立刻展开反驳道:“我猜师姐会嫁不出去。”
“小鬼!”冯雨婷马上要去拧耳朵。
几人嘻嘻闹闹的准备走了,冯轩却问道:“这位兄弟,你不等圆圆前辈吃完”
深深记住师父教训的圆圆对来搭讪的人个个敬谢不敏,提声道:“曾小可对我来说就是饭友,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估计也是,苗姑娘倒会比饭友高级不少。”
哪知苗刀刀听到夸奖后喜笑颜开,瞬间胳膊肘往外拐,也加一句道:“他连饭友都不算,顶多是浪费粮食的饭桶。”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怕我饿,总给我添饭。”曾小可被讥讽的也有点慌,急忙走出门去。
五人离开,圆圆也能安心吃完了,而她这顿简直是奔着撑死去的。
与圆圆对身材的自暴自弃不同,另个客栈内,张寻独坐客栈一楼,正有口没口吃着,大清早就有酒相伴,却食不知味。
酒是穿肠毒药,特别是自己喝的时候。
一顿不知道吃了多久,几乎和午饭相当,来来往往路过许多人,都是过客,是吵是闹都与张寻不发生关系,他只是安静的喝着酒。
练练内功外功?算了吧,以前哪日也没闲着,少练一天不会死。
张寻确实这么觉得。
终于明白自己一无是处,有好处也有坏处,与解石少死战之后,他那时心气已忘的差不多。
昏昏沉沉的结账,迷迷糊糊的上楼,太阳那么大,他依旧无所谓把自己摔在床上,连鞋子都忘了脱,却阴影觉得屋内刺眼,帷幔随便拉上,缝隙都没有留,便睡了。
不知多久后,终归是有着几分警觉,半睡半醒间,他听见有人走进来。
张寻估计是店小二,这店里雇佣几个店小二伺候着各位爷,总有格外殷勤的。
脚步声有点多!
张寻本要出声提醒,哪知刚想说话,屋内人反而先聊上了。
“少帮主,此行损失一件遗物,还欠出去个人情,实在得不偿失。”某个粗重的男人在外面说着话,也带几分酒气,含糊不清。
听呼吸声,应是数人站在屋内,躺着的张寻顿时瞪大眼睛,动也不敢动,再仔细看,觉得这根本不是自己熟悉的床榻,酒又醒来大半,如今他只能屏住呼吸,一声不放。
怎么办,跳出去能解释的清吗?
哪知张寻还在犹豫,外面有个柔和的女声回答道:“圆圆的心情难以揣摩,否则我何必换一家来住莫大,你也得加倍努力,靠喝酒是没法让武功精进的。”
“我行酒道,自有安排。”莫大似乎有些汗颜,虽然反驳,气势很低,而他虽名为护卫,在盐帮的地位却不低,没有什么卑躬屈膝的习惯,或者说盐帮的帮主和少帮主都比较平易近人,让所有人感觉舒坦。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张寻思虑下何为酒道,感觉并非听错,心想这男的和我居然是一路人,至于他们讨论什么,完全莫名其妙。
屋内人自然是上官殇他们,因为想离圆圆远点,又不敢太突兀,入夜便换这家客栈,谁知道常在河边走,总要湿湿鞋,朱巧这大敌一去,刘恩更在隔壁安息随行,六人武功都不低,却因为这样那样的想法,忘了检查下周身安全。
摘下面纱,上官殇轻抚脸侧疤痕,想起白天众人看见面容后毫无波动,不由也失神片刻,她自然懂得这是江湖人的尊重,可心里总是不那么舒服。
有了值得惊讶的缺陷,不论对方如何反应,总能挑出毛病,而这道疤痕伴随自己十余年,想来仇人的坟头草都有丈高了。
杀掉仇人又如何,这如沟壑般的刀痕可不是轻松能去掉,何况是自己年幼时骄横无礼,咎由自取
报应呐!
“少帮主,我们不妨看看正邪交易大会,此去也没多少路程。听说这次是每隔三年的重头戏,百墓派怕不是要弄些奇珍异宝吸引别人,搞不好有生肌散之类的上等丹药。”莫大倒是好心,一眼看透上官殇的心思。
“是吗”上官殇自然也知道交易会,只是不希望抱有希望,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也许吧。”莫大说道:“遗物可以拜托刘前辈送回总帮里。”
“你有私心吧?”另个护卫一语道破天机。
莫大憨厚笑道:“虽说还有卖酒的,好些都是五十年往上的佳酿,我哪买的起。”
上官殇去看,护卫都目露期待,而他们的身份虽是护卫,其实也算自己的左膀右臂和知心好友,更是危机时刻的挡箭牌,再想因朱巧偷袭而死的某个叔叔,上官殇又心软几分。
其实,她并不适合当什么少帮主,有些妇人之仁,不过正因为如此,总是发自肺腑的礼贤下士,弄得上官殇在盐帮的地位如同磐石般牢不可破,几乎是众望所归的下任帮主,而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乐得如此,连半丝竞争意思都没,整天不务正业,让她父亲常常叹息生子不如女。
护卫们看到官殇思量,急忙七嘴八舌附和,就差跪下来给上官殇磕头。
按理来说,任务完成不归,还去四处招摇,必然有处罚的,可谁叫盐帮全凭帮主说了算,只要上官殇点个头,带头犯错,惩罚自然也轻飘飘的,毕竟东西他们也不是不送回去。
“好吧。”上官殇站起道:“你们以后可不能这般胡闹,下不为例。先去休息,早早歇着,刘叔叔那边我去说。”
“是!”六人皆高声应答。
与此同时,张寻借着响动往床内里挪,见大被厚实,自己轻轻盖个边角,剩下都堆在另一侧挡住。
出去他是百分百不敢出去,听过名门大派的高手护卫和少帮主撒娇胡闹,他冒头后分分钟被羞愧难当的六个大老爷们儿撕成碎片。如今,张寻只能期待上官殇立刻马上跟着出去,而不是第二天。
客栈嘛,只要是有点门面的三层楼,个个都大房床,以备各种武林人士的奇葩需求,而携美同行的侠客更不少,要是不满足这些爷的基本需求,客栈还怎么开
至于被褥,金丝锦绣自然谈不上,成本太高,缎子乘二是最基本的,毕竟客栈一旦上了档次,要价颇为可观。
等许久,张寻都有些虚汗,也不见外面的少帮主姑娘有什么动作,心里祈求她出去,哪知突然有只手探入,捏住了帷帐边缘。
手很细白,明晃晃的,像把刀样插进,令张寻心都跳到嗓子眼,暗骂这个姑娘怎么不讲究卫生,果然是江湖儿女,就寝前都不带洗簌的!
也许是祈祷生效,玉手拉开一点点帷帐便缩回去,她大喊道:“店小二!”
店小二这种生物个个耳聪目明,服务到位,进来后绝无废话,仅仅刻钟就搞定上官殇全部需求,拿着赏银笑呵呵跑掉。
张寻就惨了,上官殇甚至要来洗澡水,而来人哗啦啦往后室的木桶内倒水,他就更不敢动弹了。
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搏一搏吧。
他隐匿气息,呼吸尽量平稳,把这几年所学发挥到极致。
也许是太信任刘恩,也许是太信任六位武功比自己高的护卫队前辈,出乎张寻意料,对未来抱有不少期待的上官殇心思全然不在安全方面,她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哼着地方小曲洗完全程,甚至又穿上亵衣在屋内练习舞剑,剑风呼啸。
这下,张寻也知道少帮主姑娘武功估计不低,至少比自己好。
放下剑的上官殇心情舒坦许多,也觉得今天能睡个好觉,随手把剑挂在床边,然后帷幔也懒得拉开,身子一滑,便贴着床躺上去。
拉扯下被,上官殇顿时大惊。
不妙!
人体的热气是很难隐藏的,特别是俩个人距离尺余的情况下。
可惜,张寻蓄势待发,出手比上官殇更快,她倒下的瞬间,张寻右手几乎已等在半空,只那么去握,便狠狠的扼住上官殇的脖子,左手去捏住官殇脉门,翻身间便骑坐在她身上。
姿势虽不雅,此刻也只能如此,虽然光线微弱,张寻依稀见上官殇被自己按的面目狰狞,不由吓一跳,松半点劲。
此刻的上官殇是又羞又愧,无奈脉门和脖子被握的死死,虽然骑在自己身上的人显然是个武功不高的男人,但她也没有提起内力的机会了。
拼死搏斗
那是不可能的,上官殇宁可**都不会这么玩命,因为这不就叫努力,叫自尽,还不直接咬舌痛快,如果死不掉,大不了当哑巴。
“小姐勿怪,我无任何非分之想,也无任何杀心,只求自保。”张寻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低下身子,贴在上官殇耳边小声念叨。
二十年来,除了幼时的父亲,没有任何男人离上官殇如此近,她感觉脖子上的力道松些,顿时有些别样心思。
这不会是个江湖初哥吧
要不试着打死他
可惜,张寻出自光怪谷,他耳濡目染这么多年邪教做派,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暗暗回忆起门中教过的最基本点穴功夫,腾出手砰砰砰的用内劲点三下。
这三下不可谓不重,上官殇经脉被阻,身子巨震,别说反抗,怕已经受了内伤。
即便如此,张寻不敢松开上官殇脉门,捏着轻声道:“姑娘,贵姓”
“上官殇。”
“我叫张寻,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