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石少看看陈琢,陈琢摊手表示毫无态度,他思虑稍许,然后躬身道:“多谢前辈厚爱,不过我想试试五行合一。”
“哈哈哈哈哈哈!”老张先是一愣,然后站起大笑,反而指着陈琢道:“你可别嫁给这傻子,他很容易死的。”
“嗯。”陈琢只是点头应允,脸上的笑意自然是满满的。
笑够了,老张再次坐下道:“本来我能帮你化气入脾,由脾生肌,完成土之逆转,但估计你也会拒绝,就不多此一举了。嗯,愿赌服输,去练三十六周天,回来继续。对了,你小子务必走远点,哼哼唧唧的实在难听。”
“我也不想哼哼啊,架不住太痛苦。”解石少嘴里嘀咕,心中郁闷,只能走出去,走的尽量远,远的几乎站在农田里。
屋内,陈琢也挺无聊,于是坐下与老张下棋解闷。
“你想骗我送你人情”老张落子前犹豫道。
陈琢哪有别的想法,随意落子道:“我已经欠了一个,就不想再欠,张前辈觉得呢?”
“哦。”老张随后占角道:“你真认为他能五行合一”
再落贴子,陈琢说道:“我不知道啊,估计前辈也不知道吧!”
“没错。”老张紧跟着飞一子道:“武林中人无不奢望获得绝世武功,前仆后继者如过江之鲫,而五行合一不知道害死多少人,对了,你给他的秘籍”
“嗯。”陈琢神色露出丝悔意道:“也许我当时应该直接烧了。”
“无妨,你务必告诉他,如果正常修炼五行功法,只要未到五行俱全,还有很多时间挽回,如果五行皆在,合一失败时必是死期,希望他能听劝。”
“对了,前辈,他现在逆转修炼,以前也有人试过?”陈琢忍不住询问。
老张声音低下去,缓缓道:“我遇见的有三人,其中还有我至交好友,他彼时武功比我高点,虽毅力超凡,练至第四行却经脉皆断而死。”
陈琢无比心惊,不由担心道:“那我这不成器的仆人……”
“他倒没事,内功如此低,练八个五行逆转都未必会死,只不过合一的时候万分凶险,轻则重伤,重则直接吐血升仙。”老张露出诡异的笑容道:“我自然也不全是好心,很好奇的。”
“唉。”陈琢懒得细细追究老张的初衷和个人品行,反正眼前这前辈高人比较好说话,还是应了江湖规律:差距过大,方成朋友。
棋局再次过半,陈琢心境有变,突然棋风逆转,激进勇猛,屡屡兵行奇险,一副搏命之态,老张却毫不在意,见招拆招,几十步内便将陈琢吃的死死的。
“前辈棋力很高啊。”陈琢弃子认输,由衷感叹道:“江湖却没前辈的传说,实属罕见。”
“嘿嘿,我当年浑名人情张,早已经不行走江湖多年,你们这些小娃娃认识我才怪!”老张把棋子划拉划拉,分拣好,扭头看向门外,见远处的解石少正在努力,便道:“年轻就是好,敢说敢做,不像我们这些老头子,已成朽木。”
没了下棋的兴致,陈琢站起,走到门边观望,远看解石少哆哆嗦嗦的练功,也不由笑道:“我也知道自己正变得油滑,所以前辈不喜欢我是应该的。”
“知道就好。”老张径直站起,轻声道:“以后下棋谦逊些,整个江湖已经没有比我脾气好的老家伙。”
“嗯。”陈琢虚心道:“我们一会儿离去。”
“走吧。”老张不耐烦说道:“我又不喜欢说话。”
没多久,解石少练功完毕,满身大汗,他回来见陈琢已经准备离去,便与老张告别,哪知老张来句“记着欠我的人情”,再无其他言语。
两人重新启程。
入夜,心有戒备的陈琢千挑百选,偏离官道不知道多远,不停的隐藏痕迹,甚至找个十分憋屈的小山洞钻进去,而她和解石少几乎是肩膀靠肩膀坐着,更别提什么点柴火,只能屈就睡觉。
“仙子,睡了?”闻着陈琢体香的解石少心跳过速,他干坐一个时辰还没睡,感觉要坐到天亮,只能低声试探问问。
“醒了!”陈琢有些起床气,吓得解石少急忙闭嘴。
挪动几下的陈琢却道:“把我叫醒就为了问我睡没睡”
“呃……”解石少不知道问什么好,良久才轻声说:“我们真的去正邪交易大会,不是去找死?”
“他们百墓派有规矩,大会期间附近地界禁止杀人和动武,违者群起攻之,我们虽然之前声称去找茬,真到那儿也不能被刁难。别忘了,这大会可是他们组织的。”陈琢似乎已没多少睡意。
“哦。”解石少急忙再找话题,片刻后又问:“老张为什么帮我,不是有所求吧,仙子你觉得有可能和浪蝶夫人有关不?”
陈琢话语更清晰,压低声音,缓缓道:“他应该就是喜欢你的赤子之心,这算你的机缘。至于有所求,我实在不信,涉及什么浪蝶夫人,就更不信了,因为老张没必要拐弯抹角,直接用武力就行。”
“嗯,我也这么觉得。”解石少再道:“仙子,你真会在孤白山帮我求秘籍”
“想太多了。”陈琢随口道:“我和老张随便瞎掰,看他会不会再送你个人情,可惜老前辈果然不简单,千里范围找个把人都和玩一样,不仅没上套,还和我们说如此多的话。按照你对老张脾气的摸索,觉得正常?”
“不太正常。”解石少断言道:“恐怕比两个月说的字都多。”
陈琢直接道:“人家是试探我,看看我有几斤几两,我自然也得表态,帮你寻秘籍不过是说辞,老张能听出我对你足够好,就可以了。后来我与他博弈,本想着变化番棋路,看看老张有何应对,结果人家根本不用麻烦口舌,以棋力击败我。”
解石少叹气道:“原来如此,任何小伎俩都是无效的。”
“老张倒是有句话说的对,他确实我见过脾气最好的老前辈,否则咱也不敢如此大胆。”陈琢笑道:“孟惊云脾气就不太好,我在老孟面前半点花招都不敢玩。”
“孟前辈他心狠手辣”解石少问。
“他是前武林盟主,你以为呢?”陈琢答。
解石少叹气道:“顶级秘籍哪那么简单,我知道的,也对我没什么用。”
陈琢却用手按住解石少肩膀道:“不要灰心,此次能活着回去,奖赏总会有的,比没有强。至于顶级秘籍,我虽然也可以学,但根本不敢教你,如果私自教你孤白山绝技,岂不是送你去死?再说,我还真试着学过些,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有很多我压根没看懂。师父也讲过,修为没有达到大成,研究顶级功法简直是活受罪,心境不够,很难很难。曾有本开头,我记着第一句就是什么行功任督,颠倒如常,以此为基!嘿,鬼能做到?要是随便把任督二脉畅通颠倒,我还费劲巴力练功干什么,早横行天下去了。当时几乎直接把我气吐血,心想走火入魔的前辈高人估计也差不多心情,真心不如耗费精力去自创武功有用。”
“仙子,你说的我明白。”解石少也伸手去迎合,却碰到陈琢的手,急忙如触电般缩回去,转移话题,故道:“老张的动机和言行总是给我很奇怪的感觉,他说逆转五行合一的人十死无生,却有怂恿我去练的意思;他说顶级功法一句话可帮我要到,却没半点让我去练的意思,而我实在不信高级功法也没适合我的。难道他所谓的三十四人死在五行合一,都是吓唬我”
“他说因为好奇,你信不?”陈琢话里带着笑。
解石少几乎要骂娘,压住音量道:“他好奇个屁,等我练死估计他都九十九岁了,这得多大的好奇心能等三四十年。”
陈琢又道:“我想他大体还是好意为主,只是前辈高人的行为方式难以揣摩。对你不错也可以确定,毕竟救我一命,不是白救的。”
“嗯。”解石少道:“我只想知道老张是不是暗示着五行合一的某些事,从未揣摩他有什么恶意,打心底也不觉得浪蝶夫人和老张有什么瓜葛。”
“以后永远不要再提,哪怕有人杀过来,或者是刘恩亲自提刀来对质,我们也当不知道,死不承认。”陈琢有时候不仅侠气重,痞气也挺重。
“好。”解石少加重语气,表示认可。
这夜,两人就在小声闲聊中熬过,解石少说了许多听风派的趣事,偶尔表示很想知道秋纱的处境,陈琢也说些孤白山的见闻,例如某个师兄因为表白燕弓师姐被下黑手,还被关禁闭之类,因为燕弓那阵子试验新毒已有重大突破。
天泛鱼肚白,露水沉重,解石少与陈琢从小洞穴里溜达出来,瞄准石龙镇的方位,去找圆圆。
此刻,实在太清闲的圆圆早醒了。她主动运功几周天就草草结束,却开始无聊的翻出自己的腌肉,摆满桌子,左边闻闻味道,右边撕下来小块尝尝鲜。很快,她玩够了腌肉,一条条收起来包好,堪比普通江湖人珍藏武学秘籍,然后把大包裹挂在床边,立起耳朵听动静玩。
听了许久,终于有点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