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孩子气未脱的秋纱听的高兴,见陈琢没有讲的意思,实在忍不住问。
陈琢也是真的无聊,缓缓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何况他们本来就相识,打完后龙舞生后悔了,非要自废双目谢罪,却被大师伯拦下来,然后他们喝两天酒,各自回山,还能怎么样”
“大师伯武功好强,被打瞎眼睛都能拦下武功在他之上的龙舞生!”解石少满含羡慕嫉妒恨。
陈琢又笑道:“大师伯见龙舞生当时举起单掌,还以为多年的老友要自尽,外伤内急,一口血喷出来。龙舞生却以为他要挂了,急急忙忙冲过去,反而被淤血尽出的大师伯趁机扣住命门。之后两人一笑置之,这个事早算了。要说具体真相,无人可知,哪怕孤白山也有七八个版本,我比较相信大师伯自己说的这个。”
终于动容的解石少苦涩道:“闲的。”说完他才知道言多必失不假,偷偷看向陈琢,哪知陈琢不在意,却道:“你们已经算我的私人财物,我才随口聊,不过千万不要对外人说,否则身首异处,别怪自己命薄。大师伯的武功之高已经超乎你们的想象,脾气古怪也是世间少有。”
“晓得。”解石少见秋纱还要八卦,急忙按下秋纱的头,严厉道:“发毒誓不说出去。”
口不择言的秋纱急忙道:“我说出去立刻变哑巴,变聋子。”
陈琢也被逗笑,不由道:“其实江湖高手都隐隐知道点内情,我是怕大师伯找我麻烦。如今得罪百墓派可绝不会儿戏,你们不要以为大师伯和龙舞生交好,百墓就会放水!相反,百墓派如果对青神剑无意,他们会下黑手,狠手,保不准直接要我的命!江湖就是这样,今日如兄弟,明日如衣服,为门派数千人,牺牲个把子弟算什么我这作为打头阵的,遇见的都是硬仗,既是师门考验,也是对我实力的认可,如果换人来,百墓随便派点弟子就宰了,还怎么演”
本来轻松些的解石少心头又悬起来,直接问道:“仙子,你也准备下狠手”
陈琢点头道:“我只要出手,就不会留情,你懂的。”
解石少又问:“岂不是容易结死仇”
陈琢又道:“如果百墓派非要送下代掌门候选人来,被我杀了,结下死仇,你说是我蠢,还是他们蠢”
“可这么想,仙子也绝不是下代掌门人选”解石少居然还有心情为陈琢操心。
陈琢点头道:“出山那天,掌门已经告诉我不是下代掌门,我当时差点乐的失心疯,搞得掌门恨不得抬脚送我下山,不停感叹人心不古,人才凋零。”
解石少无语道:“当掌门不好吗”
“好吗”陈琢看看解石少道:“你还是菜鸟,以后就明白了。”她又看看更迷糊的秋纱,缓缓道:“你连雏儿都不是,也就是个蛋。”
秋纱抱怨道:“我十三岁。”
聊一会儿,陈琢也没什么事,她随手指点两人些许武功路数,觉得实在大材小用,然后摆手道:“下去自己疯吧,我练会儿功。”
聊归聊,哪怕陈琢破格管他们叫弟弟妹妹,武功高低是显而易见的事,正所谓达者为先,弱者是屁,所以他们也没什么不满,反而觉得陈琢尺度掌握的刚刚好。
“是。”解石少和秋纱行礼,退出去了。
回到自己的小屋,关上门后,解石少肩膀顿时松许多,大摇大摆坐下,对着同样如此的秋纱道:“险中求胜,现在知道心有多累?”
秋纱点头道:“白玉仙子其实挺好相处,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她就特别紧张,感觉站着都不舒服。”
“她内功太高,不过还没到登堂入室的境界,气势收不住。”解石少分析道:“如果她过这道坎,应该有听风派上代帮主八成厉害,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才两天,你已经适应脱离听风派”秋纱嘟着小嘴道:“我生怕你说错个字,例如说我们门派什么的,陈仙子当场把你打死。”
“蚂蚁如果卧底狼群,还不如虱子,陈仙子会在意?”解石少长叹道:“希望陈仙子念我们忠心耿耿,帮我们找点适合武功。”
秋纱在桌子上拄着头,细细回味,然后又道:“仙子其实是个好人。”
“得了。”解石少不满道:“她是个好主人,好人绝对算不上的,被仙子听见你夸她是好人,她会不高兴。”
“才两天,你摸透白玉仙子的性子”秋纱表示惊奇。
解石少摇头道:“我们在这说话对于仙子来说就和雷声一样响,拦都拦不住,所以你个小丫头还是少讨论主子。”
“好。”秋纱站起,摆出架势道:“过两招,闲着也是闲着。”
两日间,三人苦练武功,一刻不停。又两日后,三人出城,刚出城门时,解石少和秋纱都不由自主摆出做贼的样子,让陈琢笑不止,更让心情好许多。
其实,旅途多两个稚嫩的伙伴也蛮有趣的,否则只能随便找江湖门派打秋风排解孤独,前些日子路过二百六十里外的妙手空空门,忘年交掌门恰好有事不在,陈琢和掌门夫人磨叽半天胭脂水粉之事,实在又不好意思不给面子,出来后还被送一大包,陈琢随手就送路人。
记得上次用胭脂还是年幼时,她的天生丽质乃派内尽知,没人和她说过不需要打扮。
幼年陈琢还是好奇,便偷大师姐的来用,很快就把自己画的和鬼一样。大师姐当时还没下山行走,而她什么武功,岂能没发现。大师姐偏偏等着陈琢画完才出来取笑她,左句画虎不成反类犬,右句阎罗小鬼血盆大口,气的小陈琢差点暴走拔出断命锥。
时至今日,陈琢已经下山三年多,几近四年,腥风血雨遇见过,以一杀十也威风过,真正交心的江湖朋友有些,却也更孤独。虽然比任何时候都孤独,但她还算享受。
走三五日,解石少和秋纱神情越发紧张,简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而陈琢当年也这么被吓大的,倒也不说什么,每日练功练功再练功,十分勤勉。
至于千龙山,以她们的速度,紧赶慢赶还要走两个多月呢!
听风派北,京城也暗流涌动着,内里越凶险,外向越平淡。
京城西南方向的郑王府内没有小王爷。他们在百姓眼里位高权重,其实不过是赐姓,按国内千年积习,到三代也就为止,如今家主郑路任征北将军才不足一年,老丞相却病退已整整十年。
人丁稀薄,中兴未见,颓势可期,让郑老头着实苦闷许久。
今晨,郑老头更出乎意料的被圣上宣见,日上三竿还没回来,宅院里的曾少爷没了赐姓,得闲便撒欢的闹,小侍女不知道被他调戏几个,叽叽喳喳和九月天的麻雀般,怕是最后的疯狂。
两进庭院外,脚步声很重,曾少爷捏捏丫鬟滚圆的屁股,三两步跳回五尺桃木书桌前,随手抓起本国术看,颠倒与否也懒得分辨,摇头晃脑,样子十足。
脚步再近,却是个姑娘从影壁外走进来,曾少爷顿时松口气,一把将书扔到旁边,扯着嗓子道:“苗妹子,想吓死我?”
来者是郑老头的近侍苗刀刀,名字霸气,一双狐媚眼,对旁人从不笑。
苗刀刀她年方十六,身材挺拔高挑,顾盼间神采飞扬,倒是拿捏好伴读和青梅竹马的身份界限,在外人眼中与曾少爷极其熟络,熟到无以复加。
一个万福后,苗刀刀走近两步,难得有些笑意道:“少爷,你又在贪玩。”
“叫我小可。”曾少爷拉住苗刀刀的纤手,抚摸几下,其上如绸缎般光滑细嫩,然后他把苗刀刀拽到自己怀里,凑近闻闻后颈道:“真香。”
苗刀刀自然不是第一次被轻薄,她稍微坐正,挣脱起身后却也没松开手,回头道:“你们先退下。”
几个识趣的丫鬟侍女立刻准备走开,倒有个胆子大的调笑半句,说苗小姐吃独食。
苗刀刀自然也不介意,再挥手时,院子已经空了。
柳绿花红,风景正是秋天最好的尾巴,苗刀刀脸型狭长,五官小巧,配合身形别有滋味,她以二指捏起桌上的国术之书,边翻看边说道:“这本你记住了”
“当然。”曾小可得意,虽然他名字有些不够大气,但也不在意,反正不过是代号,坐近伸手去摸苗刀刀屁股,边摸边说道:“苗妹子什么时候和爷爷说下,来我这暖床。”下刻,曾小可居然撩起半长裙摆,要往内伸。
“下次呢。”苗刀刀不露声色的迈步躲过,她又拿起两本书,一本是曾父著的兵论,一本是前朝将军的地形谈,都写的颇为艰深,再看上面遍布曾小可的批点,不由问道:“你还敢点评郑将军”
“他是我爹,有何不可”曾少爷再往前挪,左手越摸越舒服,嘴里发出满意的哼哼声,右手干脆再次把将苗刀刀拉来搂在怀里,亲亲粉颈道:“你总说下次,下次,到底什么时候”
“明天”苗可可试探说:“我有预感,两天之内,时机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