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本想敷衍的陈琢被勾起不愿回忆的往事,下意识的看向穿越听风城的看雨河方向,以不易察觉的表情很好的掩饰过去,轻声道:“只是觉得这次帮主派来历练的弟子有几分意思,所以陪他玩玩。”
玩玩
听到这的顾文恨不得以头撞地,他虽然说的轻描淡写,可死掉的万福也是颇有能力的三代弟子,不心疼才怪。
便是死了条狗,顾文也不敢说自己会不动声色。以名论命,他属于心思细密,只是这个饭量体格加上脸型耽误了他,若是生在书香门第的家庭,考状元也是有希望的。
两人面面相觑,陈琢也觉得自己话糙,不由低笑道:“掌门不会记恨吧?”
“不会,不会!”顾文急忙摆手道:“白玉仙子三年前大闹昆仑巅,连师门都没依靠便能全身而退,今年江湖更盛传仙子年纪轻轻,内功已经登堂入室,快要能收徒立山……”
陈琢又被勾起伤心事,只好话题再转,却也没多少谈兴,顺势站起道:“既然如此,也不叨扰。”
感觉陈琢语气颇有不善,又有许多想法的顾文随之站起道:“仙子,这次是我们不对,要不我把那弟子叫来让您训斥一番,或者你带着。对,不如当个下人随你调遣,如何?”
本想一走了之的陈琢被顾文劝个不停。
“呃……”陈琢颇为郁闷,早知如此,她根本不会来听风派,可惜来都来了,随性而为的缺点顿时显露出来,因为兴师问罪的意思太过明显,顾文说什么也要安抚自己,若再拒绝,估计离出手也不远了。
如果是三年前,豪气干云的陈琢妥妥的直接拒绝,因为猜来猜去太累,先别管会不会结仇,有矛盾先打了再说。
唉,随性就随性。
重新坐稳的陈琢随口问道:“也好,他叫什么”
“解石少。”回答完陈琢,顾文脸色立刻好看起来,挥手大喊道:“小妹!小妹!”
陈琢听了也止不住微笑,因为顿时她明白顾文这么喊的深意。
没多久,一个肤色黝黑的少女跑进来,穿的和猎户似的,若不是裸露的双腿修长笔直,健美而均匀,头上的银筷子也非凡物,一看便不是风餐露宿的人,陈琢都有可能要笑出声,她见过不修边幅的女子,没见过故意把自己打扮成这样的。
“舍妹顾武琼,喜奇装异服,仙子见谅。”站起的顾文又介绍道:“上次仙子来,应是错过,这次见了也好,以后也不会认错。”
“嗯。”陈琢只是点头,毕竟江湖人杀戮都重,下次如果有冲突,搞不好还挑着认识的先解决。
越熟悉下手越方便,越不熟悉风险越大。
半刻不到,听风派弟子解石少即将变成陈琢的私有财产,而顾武琼虽双九年华,夏日里豹皮小袄穿的也不伦不类,说话办事却与顾文截然不同,干脆的如晴天炸雷,来去如风,待顾文解释一遍,她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看哥哥,便说句交给我,走掉了。
没过多久,热茶未凉,门被敲开,却是两个老头被领进来,趾高气昂的如同两只大鹅,而他们身后的弟子脸色难看极了,显然是遇到拦不住的主,保不住过后被牵连享受棒子炖肉,哪知顾文只是大手一挥说句下去,便和两位老头客套起来。
“皇门?”陈琢心中嘀咕,她余光极好,堪比过目不忘,两个老者腰间一闪而过的腰牌也未逃过陈琢敏如鹰的观察,只需瞬间便明白自己坐在这儿有多尴尬。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个子稍高点的老子年纪都长在狗身上,不识时务的拱拳道:“想不到白玉仙子也被顾掌门请来共谋青神剑,真是意外之喜。”
陈琢也恨不得一掌拍死他,顺便同归于尽,只能摇头道:“适逢其会,我对神剑没半点兴趣。”
“哦。”老者满脸尴尬,无奈话都说了,只好坐稳些许,哪知另位脸皮红透的老者品行颇为下流,喃喃道:“仙子喜欢用软剑,硬的也许不喜欢。”
一听此言,有些恼火的陈琢绝不惯病,嘿嘿冷笑道:“皇城一百多掌教让昊天真人管着,但也有老不羞调戏宫女的事发生,不知道这是不是传闻?若我是昊天真人,恐怕一掌拍死都不解恨吧?”
红脸的老者顿时气色难看,而顾文的表情更难看,且不说这是自家地盘,打起来难免死人,便是他和两位掌教共同联手,能不能打过白玉仙子还是未知数。
以陈琢目前的冷静看,死的十有**是他们。
“这个……”顾文也不得不说话,只好提声道:“仙子对神剑应该是没兴趣的,她只是被我下面的弟子惊扰,过来看看是哪个人。”
“应该,应该的。”两个老头随口胡乱应承,也逐渐噤声,怕是被陈琢这种初生牛犊的杀气吓的。
另边,陈琢和他们真是没话说,直接站起道:“我走了,你们随便谈。”
几步到门口,恶狠狠的陈琢心头似乎有口气没出,扭头又道:“神剑这种东西修为如果太低,拿着就是找死,我自认为入手也活不过半日,便断了念想,希望各位三思。哦,不用送了!”
说完,陈琢气鼓鼓的出来,也不管里面的人什么想法,径直凭着记忆走向听风派门口,很快见到顾武琼领着个少年站着等她。陈琢细一打量,觉得顾武琼仪态自若,甚至隐隐有高手风范,让她不得不提起三分心思,小心应付。
“走吧。”两个字同时从陈琢和顾武琼嘴里说出,她们倒是相视一顿,转瞬间,交错而过。
至于送给陈琢的少年,只能尽量低着头跟着,哪怕伤脚颇为不便,却也无言。
且不提陈琢回了客栈如何,便说顾武琼交人后,神色也不是很好看。大哥顾文心思过于曲折,有小肚鸡肠之嫌。顾武琼看得更通透些:若是大嫂有不轨之心,何必告诉顾文,直接偷偷摸摸不好吗再说把人送给陈琢,看似两全,实则两难!
若不是顾武琼心思缜密,把事做绝,陈琢还以为身边带个密探呢。
想到这,年纪虽轻,却也混迹江湖七八年的顾武琼加快步伐,可她推开议事厅的门后,却见皇城里的两个老掌教一脸惊异的盯着自己,满脸诡秘之态,更让顾武琼怒不可遏。
“我们对神剑没兴趣,两位请回!”顾武琼大刀阔斧往竹椅一坐,直接定下基调。
红脸老者顿时不悦,奈何强龙不压地头蛇,他看向顾文。
此刻,顾文也摊摊手,满脸无奈,一来想不明白平日隐藏颇深的妹妹为何不再掩饰,另一方面也对妹妹的决定表示不解。
神剑哪怕拿不到,这件事参与其中也无大碍,反正听风派以卖消息为生,如果在边角盘旋,不深入触碰核心,哪有猛料?
高个老者见顾文不言语,又见顾武琼浑身气势斐然,顿时想透几分,沉吟后站起,试探道:“想不到顾老帮主雄才大略,选帮主也是不拘小节,今日是我们两人唐突,天色已晚,告辞。”
顾武琼也站起,拱手道:“多有得罪。”
这句话语气便不那么友好了。
“无妨,无妨。”说完,老者多看顾文几眼,觉得悻然,带着弟弟走了。
门一关,顾文表情致郁,无奈问道:“这和你前几天的计划不符啊!”
怒气冲冲的顾武琼抬掌拍烂竹桌,站起道:“找他妈谁不行,找皇门邪道也比他们信用要好!”
竹子坚韧,顽固而丝连,桌子坏的颇为触目,而顾文年余没见过妹妹发飚,不由虚三分,再看自家妹妹功力比自己深厚不少,年纪却是少足足五岁,不由叹息道:“唉,反正你是掌门,我只是随便问问。”
“青神剑乃不世之宝,事情太大,哪怕我们得到星角消息,也有杀身之祸!就是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敢拿么?拿了明天就死!”顾武琼抱着胸口,横眉问道:“对了,你把解石少送给白玉仙子,这主意损的没边,赶紧想想对策怎么讨好她,她可是带着怒气走的,哪怕你不怕白玉仙子,也要想想她的师门。”
“神剑我明白,可讨好白玉仙子?为什么?不会因为她和皇门的供奉口角几句吧?”顾文更郁闷。
气息稍定的顾武琼见大哥态度里没有反驳,至少还算有救,思考片刻,黝黑的眉眼间泛着神采,凝神缓缓道:“白玉仙子不过是雅号,蛇蝎美人的浑名恐怕更适合她。此人心狠手辣,一手断命锥,一手追魂剑,杀人和杀鸡差不多果断,眼睛都不带眨下的,而且是十足的性情中人,虽然出道三年没有干过什么灭杀满门的事,但和她放对的江湖好手哪个健全?若被她想明白你另有所图,以她的行事作风,搞不好已经回客栈去给断命锥涂毒去了!”
顾文还想狡辩,面色尴尬说:“我可没别的想法……”
“别以为我不知道!”顾武琼跺着脚,恨恨道:“若是大嫂肯做帮主,还轮的到我以她三年前谋划的惊才绝艳,岂能是短视之人要不是爹生前多年就帮你许下这门亲事,恐怕你都不入大嫂的法眼,哼!现如今,大嫂不仅专心相夫教子,远离江湖,偶尔还帮门派寻觅青年才俊,到你这居然变味了?哥,门派的事已经很多,家务事还要我操心,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
五大三粗的顾文被点破心思,也很不好意思,脸色通红,半年才憋出半句话:“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