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个小时,车子在一家代销店停下,男子和陈仁辉下了车。男子走进代销店拿了两瓶汽水饮料出来,递给陈仁辉一瓶。男子把饮料瓶盖放到牙上,只听“噗”的一声,瓶盖撬开了,瓶底往上翘起,“咕噜,咕噜”喝下半瓶方才罢手。看他样像是十分解渴,他看到陈仁辉仍旧攥着瓶子,催促道:“喝呀,快喝!”陈仁辉见他喝一瓶不足以解渴,忙把自己手中的饮料双手递了过去,说:“叔叔,我不渴,您喝吧。”
“嗯,我够了,你喝吧!不够,我还会买呀!”
陈仁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心想,常常听大人们说,出门在外,最美不过是:出门遇贵人。小时候,自己对“贵人”是什么样的人?还是一知半解,但从大人们谈起,遇到贵人时的神情里,知道了,贵人一定是菩萨心肠,乐于助人的人!
眼前这位叔叔,不就是我的贵人么?要不是他陈仁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了出来。她忽然记起一句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日快落了,来的方向“突突突”传来手扶拖拉机声,男子起身离凳,走到路边,手扶拖拉机停下,男子与司机耳语了几句,司机熄了火,下了车,俩人一同走进代销店,陈仁辉独自坐在门外。
天微黑,他俩才走出来,男子招呼陈仁辉上车,他俩爬上车厢,车厢很矮,只好蹲下,双手抓住车厢上的框架,拖拉机开起灯,走了二十分钟的样子,转进右边一条较窄的沙子路。前方两盏车灯照射过来,两车相会,陈仁辉才看清是辆装满了红砖块的“解放牌”卡车。
随后,一阵灰沙扬起,他赶忙捂住鼻子,他想,是去砖厂做零工?这可真是重体力活哩!
唉,不管怎样,能赚到车费就好,又不是去干一辈子,老人不是常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么!
“我下车!”男子朝司机喊了声。“你不过去了?”司机问。“不去了。”车未停稳,男子便跳了下去。
“叔叔,你这里下车?”陈仁辉欲站起。“你跟他去吧。”男子示意他不要下来。
“突突突”拖拉机继续往前开。“叔叔,再见!”陈仁辉有些恋恋不舍地朝男子招手。他望见左边有零星的灯光,心想,叔叔的家就在那吧。
陈仁辉两腿蹲的有些发麻,他心里开始痛恨起那两个扒手,要不是你俩扒了我的钱,这个时候,我已经坐在火车车厢的座位上,过两天,就能在少林武师的指导下,苦练少林功夫。
我学好少林功夫,可不是去逞强欺弱,争强好胜啊!而是以我的武德去感召我的家乡人,把他们团结一心,把家乡唉!你俩知道吗,你们扒的不是一百块钱,而是扒断了我陈溪村后人的路呀!!
想到这,陈仁辉不觉一怔,咦!俩扒手怎又类似陈演庭一伙了?噢,是不是数学老师常说的《周易 系辞下》里那句: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
“蹲累了吧?”陈仁辉弓着身子直直腿,司机听到车厢有响声,他朝车厢看了眼问,“到了!”陈仁辉看到左前方有片灯火。
拖拉机左转进一条土路,朝那片光亮的地方开去,车子开始左摇右摆,陈仁辉忙挪大两脚间距。对面车灯照过来,光越来越强,有些刺眼,原来又是一辆装满红砖的“解放牌”卡车,它像一头喘着粗气的老牛,一摇一摆地发出“嘎吱,嘎吱”声。
拖拉机进入栅栏门,“汪汪”陈仁辉猛一惊。循声望去,右边四,五米远一个矮棚里,一条乌黑高大,两耳直竖,两眼放出凶光,样子十分威武的狗,正对着他们狂叫。陈仁辉打了个寒颤,心想,要是被它咬上一口,骨头恐怕要咬断!
好大的一块场地上立了好多竹竿,每根竹竿上挂着一只发亮的灯泡,灯光下,有人拉着满满的双轮斗车砖块。拖拉机停在一排盖瓦的平房前,房前两排碗口粗的梧桐树。
陈仁辉直立起来,蹬了蹬双腿,身一纵跳下车。司机离开驾驶位,走进一间有亮光的房间,陈仁辉跟了进去。
“回来了!”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招呼道。“二哥叫我带来的。”司机指着身后的陈仁辉说。
“好,好,吃饭,吃饭。”络腮胡子打量了一下陈仁辉,顿时显得十分高兴地说道。
吃完晚饭,络腮胡子带陈仁辉来到隔壁一间房,络腮胡子推开门,屋内黑乎乎的,他伸手在墙壁摸了摸。“叭”的一声,房内便光亮了。
他俩走进去,陈仁辉见屋内靠后墙八,九个床铺连成一排,床板下是用砖砌成的墩子。床上铺了八,九张草席。他仰头看见屋脊梁下挂了把吊扇。
“你睡这张床。”络腮胡子指着右边最后那张床说。进门的左边有道门与另一间相通。络腮胡子站在门边拉一下开关线,“叭”里间立刻满屋子的光。他朝陈仁辉招手示意他过去,道:“这是洗澡间和上厕所的地方。”陈仁辉走过去伸头往里张望,里面这间面积较小,三面封闭,只有这道门。水泥地面,厕所两个蹲位设在对面靠左墙角,靠右墙上有个水龙头。
“你没桶吧?”“嗯。”随后络腮胡子提来个木桶。陈仁辉洗完澡,洗好衣裤,把衣裤晾在外面一排竹竿上,便倒在床上,风扇“呼呼”地转了起来,上眼皮越来越沉
“咚咚”响声吵醒了陈仁辉,他睁开眼,看到七,八个人在穿衣裤,天已经亮了。这时,络腮胡子走了进来对他说:“起床了,跟他们一块去干活!”
陈仁辉一骨碌爬了起来,穿好衣裤,洗漱完。
“上工了!”门口站着一个高大汉子凶巴巴地朝屋里喊。
他们走出房间往右边走去,陈仁辉跟在他们后面。来到一座砖窑旁,窑门口两边摆几辆双轮斗车,每人推起一辆斗车。“你推那辆!”高大汉子朝陈仁辉喊道,手指向不远处有些生锈的那辆斗车。咦!这语气很凶,陈仁辉听起来觉得很刺耳,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心里骂道:“说就好好的说呗,干嘛这么凶啊!”他走到斗车前,推起斗车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