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玉不耐烦地打断了袁娅慈的话“如今娘是安溪候夫人,你是安溪候府家小姐,在外边注意规矩就好了,自己府上,不用理会那么多。”看着小脸都要皱在一起的女儿,仙玉不由得埋怨起袁甄氏来,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们怎么作践她的慈儿,这样的小事,都会如此害怕。
仙玉嘟囔道:“都教了些什么东西给慈儿,弄得这般畏手畏脚的,日后如何能拢住男人的心!”当然她还是有所顾忌的,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中讲了出来。仙玉捧起袁娅慈的小脸,柔声道:“慈儿,莫怕,有娘在呢,从前在那边怎样,在这里就一样,放心去吧,一切有娘!”
袁娅慈这才又笑了,面上怯怯的神色尽数不见,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仙玉目送着女儿走出房门,笑道:“这才是我的慈儿呢!”而后走下床来,到梳妆台前装扮了一番,眼里透着冷清与坚定,曾经年少不知世事,可以因情所困,如今却情况有变了,却不能在任由情义坏事,她,不想做第二个殷氏!
另一厢,袁熙德此刻正在梨园的一个小居所里,同一美人调着情呢,腻腻歪歪的,煞是灼热似火正当时,门却被猛地推开了。背后一阵阵凉风吹散了身上暖洋洋的气息,美人也被吓得在怀里颤抖,袁熙德心中生起无名大火,可当看到来人是满脸不乐意的袁娅慈后,袁熙德满腔的怒火全变成了无奈同怜惜。
袁熙德当即松开了抱着美人的手,走至袁娅慈跟前,问道:“慈儿怎的到了这边来,这样大的风,若是着凉了,还不是你自个儿难受!有事吩咐人送个信给父亲,父亲便会过去了。”袁熙德听得身后美人的一声娇呼:“侯爷!”,面色一顿,笑道:“乖慈儿,先回你母亲处,父亲迟会过去。来人,送二小姐回珠落园。”
袁娅慈扯着袁熙德的衣袖不放,跺着小脚,嘟起水润的小嘴唇,指着袁熙德身后的女子,蛮横道:“慈儿不要迟会,爹爹现在就来陪我!我讨厌她,爹爹不许靠近她!”看着袁熙德依旧是老三句,哄着自己,袁娅慈当即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他们都说,娘亲快要熬不住了,慈儿同弟弟快成没娘的孩子了,爹娶了后娘,就会虐待我们!”
安溪候哭笑不得,对上那张花了的小脸,还是心疼地抱起袁娅慈“别听那些乱嚼舌根子的瞎说!好,爹爹陪你!”说罢迈腿向外走。余下那美人,脸色骤变,心道:还当真没听过这样的正室夫人,竟用嫡亲的孩子来同侍妾较量,也不嫌掉分!
美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安溪候越走越远,气得直跺脚,心中也渐渐有了思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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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溪候才抱着袁娅慈踏入珠落园屋内,便看到仙玉正靠在贵妃椅上,默默淌着泪。原本就瘦弱的仙玉更甚从前三分,配着微白的面容,蒙了水雾的眼眸,显得格外楚楚可怜。袁熙德心中愧疚顿时升起,放下袁娅慈,挥挥手,紫燕也就带着袁娅慈离开了。
袁熙德轻唤:“仙儿!”有那么一瞬间,仙玉身子微僵,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了,抬头时,她展出了如沐暖阳般的笑容,就连眼里的水光,都显得是那样的渴望。仙玉知道,这样殷切的眼神,是袁熙德最受不了的。
果然,袁熙德大步走向仙玉,将她抱了起来,朗声道“是为夫错了,不该这样冷落了仙儿。”仙玉闻言,又是心头一颤,随即低下面庞,轻摇臻首,嘴上说着“为了爷,仙儿无悔!”言语是极其坚定。袁熙德看向仙玉的目光,是越发的满意,搂着她的手也紧了起来
夜深人静时,仙玉看着一侧睡得安然的安溪候,脸上是漾起满足的笑意。
翌日,福园,看着面带红光的仙玉站在一旁,袁甄氏心中是说不出的隔阂。对于昨夜的事,袁甄氏是一清二楚的,心中对仙玉的所作所为也是十分不屑的。不过,袁甄氏也没有多说什么,谁让她的儿子就喜欢这种调调,不过倒是后悔了将袁娅慈送回到仙玉处,若是现在又将袁娅慈养在福园,怕是会闹起来的。
袁甄氏看到袁娅慈似乎有什么变了,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思虑一番,便说道:“慈儿,如今也*岁了,当时上府上的学堂,学些东西的!”对此,仙玉是无异议的,袁娅慈有了昨夜的娘亲承诺,也是无所谓的,反正在这府上,也无人敢欺了自己去。
看着袁娅慈吊儿郎当地模样,袁甄氏一面埋怨儿子找个破落户来当媳妇,一面庆幸早就将袁均博送到外边招收小龄学员的书院,时间都花在了读书认理同做功课,如今也就早晚在福园中给仙玉请个安,很好地保证了两人无甚交流,也就不怕仙玉会教坏袁均博了。
看着仙玉一脸不舍地看着袁娅慈的背影,甚至轻叹一声,袁甄氏心中就堵着一股气,没错,袁娅慈是她的女儿,难不成送袁娅慈去读书、认字、明理,还是害了慈儿不成!
袁甄氏不由得想起殷氏来,面色是越发地不好,冷声喝道:“收起那副晦气的脸,老身将慈儿交给你来养,不过是想着宽一宽你的心,但袁娅慈始终侯府里的小姐,要担的责可不仅仅是宽慰母亲的心,要做的还有很多,可不能任由着她尽学了外面那些不干不净、下三滥手段去!”
仙玉不敢反驳,心头却发狠:若是有朝她得势了,定要叫这老虔婆好看!
虽仙玉暂未成祸害,但袁娅慈却是祸害近在眼前,袁甄氏面上的席子印尤在,甚至带着初睡醒的红润,不过眼里却是快要压抑不住的怒意。听着袁娅慈一声比一声更大的哭嚎声,袁甄氏觉得自己快要聋了,头一抽一抽的同,扶起额来,有气无力地喊道:“闭嘴!”
但那一声也是被袁娅慈的哭声给盖过了,袁甄氏是越发地后悔,怎么就将袁娅慈交给仙玉来养呢!不过才养了一天,之前有规有矩的小姑娘的,竟成了那市井里面撒泼的野蛮丫头,看向仙玉的目光,自然不善。
仙玉赶紧抱起袁娅慈哄道:“好了,好了,慈儿,莫哭。”可惜袁娅慈没有领情,挣扎着脱离了仙玉的怀抱,又坐在地上,好好的桃红色小袄都被她弄得皱巴巴的,摊着一双红彤彤的手,尖声哭喊道:“娘亲,你要给我教训那老头,他打我,打我!”
仙玉真想堵起女儿的嘴,心中叹息,女儿真是看起来聪明,昨天才吩咐了她要看菜下碟,现在看来她是不管对谁,都同一盘菜式。若是对上学堂的事情,怕是袁熙德都不见得会受女儿这样的戏码。
袁甄氏实在是那这小孙女没办法,原本被喜鹊带回来的袁娅慈,看着自己也不过是红着眼睛,连眼泪都是没有的。甚至在喜鹊讲明情况后,她带着起床气去呵斥时,袁娅慈也是连反驳都没有。而当仙玉一脸着急地进来瞬间,袁娅慈却撒泼似的哭喊了起来,这下是任由谁来奉劝、呵斥都没用了!
袁绮雯下了学堂后,便赶往福园向袁甄氏请安,一进屋子,便看到这情形,心中自然是喜不自禁,有对比才有差距,不若祖母怎么知道她的知礼珍贵。不过袁绮雯还是在脸上显出一副关心的模样,关切地问道:“慈儿妹妹这是怎么了?”
其实,对于今早的事,袁绮雯是再清楚不过了,木秀才教自己的是诗词,教袁娅慈的是三字经,这*岁的袁绮雯估计是被仙玉养得太骄、太傻了,以至于一丝儿苦都受不得,还不懂得如何将情况引向有利于自己的一面去。
木秀才为人负责严谨,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袁娅慈半个时辰内写不完五十个大字,自然是要挨手板子的。可不料前一刻,袁娅慈还在委屈巴巴地求着先生,不要打她手板子,甚至卖儍装痴的。要知道木秀才可是最不喜欢这些东西的,那袁娅慈要挨得板子自然是更重一下的。袁绮雯还在想着这个袁娅慈能受得住几板,没想到竟是一板都受不住。
眼见板子要打到袁娅慈的手上了,她去麻溜地抽回了手,恶狠狠道:“我娘会教训你的!”先生一看,这不是明显的挑衅嘛!当即一把拉过袁娅慈的手,准备再打一下,以示教诫。袁娅慈却仗着人小手小,屡屡从先生手里抽回手,还顺道扯过板子,又推了一把,先生并不防备,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木秀才站起来后,脸色十分难堪,也不管什么小不小姑娘了,拉过使劲就是一顿打,打完后,也不管袁娅慈可得撕心裂肺,直接让喜鹊将袁娅慈送回去,说是教不了这个弟子!这便是袁娅慈大闹福园的起因经过了,看喜鹊的模样,当是没有将一切都讲明白,不过既然没有人问起,袁绮雯也不准备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