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流芳和沈长青眼神里你来我往时,秦疏已经完成了第一个unit的拍摄。
从台上走下来,坐在化妆镜前,将身上的首饰取下来,散开盘起来的头发。
秦疏很快又换了身旗袍,坐在椅子上,等着做造型。
她这次的头发工程比较繁杂,得焗。
妆都化完了,头发还没好。
秦疏百无聊赖的四处看,就看见自家经纪人和那路总监在讲话。
太嘈杂她听不清,只是看得出沈长青很得意。
他们再聊什么呢,聊的就是她。
“是个好苗子。”路流芳说道。
沈长青笑了,“那当然。”
“想把她培养成阿褚那样?”路流芳像是随意的说道。
沈长青却敛了笑意,半响,才开口道:“她能走的路,还很长,比她长。”
这两个她,路流芳心知肚明,也不再问,转身去看刚刚的录制。
秦疏的造型做完了,这次,不是温婉派,却是名媛风。
精巧的波浪披在肩上,两边用夹子扣在一起,夹子是蝴蝶样式。
两只并在一起的蝴蝶,一只银白一只绛紫。
不是玉的,是纯银上面嵌了钻,又是一整套的蝴蝶。
除了后面的夹子,她额前的一侧手推波上,也夹着用一系列的发卡。
服装也变了,脱下了布袍,换上了蝴蝶袖的绸缎旗袍。
虽是缎袍,但倒不是什么多花俏的样子,香金色,只有些暗纹。
她是个大小姐,既带着矜贵又带着前卫。
只是,从服装到妆容,都显示出她是个纯情女子,也就是那一句话,不妖艳。
虽然金贵,却还是那么出尘。
出尘,不是单指你穿一身的白,之前煮茗的照片,穿的那么素净,是出尘,但现在,她穿的那么光彩,却还是出尘。
说到底,出尘,是一种气质,一种味道,是一种哪怕你穿东北大花袄都能让人觉得这他妈还是飘飘欲仙。
诚然这种仙气很妙,但秦疏却心底里叹了口气,这多好的机会呐,要是让她演那等妖艳的歌女,她转型就方便多了。
想归想,该做的还得做。
她坐在画架前,端庄典雅,一手拿着画盘,一手执着画笔。
像是在画西洋画。
灯光师很上道,也很专业,柔和的灯光照在她身上,凸显出她的五官愈发的精致,纤翘的睫羽在眼睑下投射一道阴影。
此刻的秦疏,浑身上下散发着认真的气息,引人注目的专注。
像极了那年华里的闺阁小姐,揽住了时代的巨轮,既有着古典韵味,又带着西式的风潮。
碰撞出神秘的火花。
路流芳忍不住点头,太像了,就像是活在那里的风景,“仙呐。”他叹道。
不怪他痴迷,就连看惯秦疏的沈长青都忍不住侧目。
接下来,秦疏脱去了旗袍,换上了交领的喜服。
大红的底,金线菩提,绣着龙凤呈祥,绣着吉祥如意,绣着并蒂花开。
盘着如意扣,系着金铃锁,带着足金镶玉的项圈,绾起的头发只插了一根金步摇。
顶,是凤凰于飞,嘴上衔着珍珠,珍珠下坠着流苏。
尾,是金片摇曳,翅,是根羽分明,眼,是澄澈宝石。
只有米粒大,却散着光。
她的手上戴着金丝缠绕的龙风镯,胸前的长命锁系着那项圈。
秦疏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这一身的金贵那,就只有一个字,重。
她每走一步,身上都叮当作响,姚玲赶紧上去搀扶住她。
因为这身的贵重,(主要是那个“重”!)秦疏没有什么动作,就只要坐在梨木椅上,等着人来掀盖头。
她这次的样子,又是一个待嫁的新娘。
秦疏压了压气儿,调整好状态,等着那红盖头被挑起。
摄像机位没有拍到工作人员,只卡在那杆喜秤上。
而显在镜头里的,是那美到窒息的一幕。
喜秤慢慢挑起红盖,缓缓显露出来的,是那肤如凝脂,腮凝如新荔,鼻腻如鹅脂。
旁边是彩烛热蜡,她是凤冠霞帔。
随着喜盖的挑开,那半阖着眼缓缓睁开,又匆匆垂下,带着那一抹恰到好处的娇羞。
而那一瞥,似惊鸿。
就像那浪漫情怀的话语。
你用清风白露守我百岁无忧,我带凤冠霞帔许你此生不渝气。
路流芳很满意,已经不能用满意来形容,大概只有喜出望外四个字。
秦疏仰着脖子,配合着化妆师一点点的卸妆。
听着沈长青在耳边唠叨,“小疏你咋这么好看呐!”
“天哪,真应该做成海报,不,我已经换上你的壁纸了!”
秦疏听着他的碎碎念,试图屏蔽,唉,她家经纪人什么都好,就是一激动起来管不住嘴。
秦疏无奈的想,都快三十多的人了,还这么不成熟。
等妆卸的干干净净,她才去换衣服。
在她关上门后,化妆间里到处是八卦的气氛。
秦疏的专用造型师今日没来,请假回老家拆迁去了,今天给她化妆的,是yan的御用造型团队。
他们聚在一起收拾瓶瓶罐罐,给秦疏做头发的压低声音问化妆师,“动过刀没?”
说着还拿手在脸上比划了一道。
化妆师摇头,“没有。”
他们这行的,手骨清奇摸多了,也就清奇了,脸上有没有动过刀子一下就摸得出。
有的道行深的,连玻尿酸打过没有都摸得出!
只是这位
他道行太浅,摸不出那一丁点人工得痕迹。
“还真天生的美人呐。”造型师叹了一声。
不怪他赞叹,人前再又魅力的明星也都是在他们手下包装的。
于是被美色吸引的造型师等一干人等,瞬间路转粉!
秦疏离开拍摄点的时候,姚玲捧着大盒小盒跟在后面。
早上的粉丝太过疯狂,沈长青心有余悸,特地将车停到了地下,从yan大楼后面直接到停车场。
等他们上车已经下午两点,秦疏对沈长青说她先回趟家,到了a座楼下,秦疏只拿了路流芳单独送给她的礼盒推开车门,走下去。
yan赞助方送的大盒小盒都分给了助理们。
秦疏的尖嘴高跟,踩大理石,清清脆脆的发着声响。
站在电梯间里,手上拿着礼盒,无聊的掂了两下,哟,还挺沉,也不知道装了点什么。
踢踢踏踏的声音逐渐减少,秦疏已经刷卡进来家门,随意的蹬掉鞋子,赤着脚在家里边儿游荡。
都说当明星来钱最快,活的有多潇洒,秦疏只翻了个白眼,潇洒?
屁,一天到现在就吃了碗燕麦,还是原味无糖的!
嘴里淡的没半点味道,秦疏看着锅子里翻腾的饺子,不仅嘴巴没味道,肚子也饿的要死。
把饺子捞出来装在碟子里,秦疏转了个身,打开了最上面橱柜的门,一排的罐子。
红艳艳的罐子哟。
是那清一色的老干妈。
秦疏掂起脚,拿了最少的那瓶,把门扣上,转身放在桌上。
一瓶醋,一个碟,还有一罐老干妈。
二勺辣酱一勺醋,快活似神仙。
秦疏满意的蘸着酱吃那一小盘的水饺。
任谁也不信,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影后大人口味有多重。
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无辣不欢。
说来也奇,辣是放开了吃,偏偏就是不长痘,刚开始沈长青还下了死命令不让沾辣。
秦疏明面上点头同意,背地该吃还是吃。
她家里最多的,不是美容院的卡。
而是各味小龙虾的外卖电话!
秦疏吃完了最后一个饺子,擦了擦嘴,懒癌发作,连盘子都不想洗,丢在洗碗机里让它自己旋转。
往沙发上一靠,刚想打开手机,就瞥见茶几上的礼盒,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打开来看是啥玩意儿。
斜着身子捞过来,懒懒的拆开上面的丝带,打开盒子,秦疏“咦”了一声,“yan出手都这么大方的吗?”自言自语的说着。
那盒子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她今天拍的广告里第一场戴的玉镯。
在灯光下发着盈盈的光,水头十足。
秦疏想了想,把镯子戴上上,走向阳台,拉开玻璃门,拿起喷水壶给藤架上的吊兰撒了点水,她养的兰花也悠悠的开着花,顺带着也撒了点水。
翘了个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戴着玉镯的手支着,手背抵在下巴上,找好角度,按了确定。
秦疏拿起来看了看,照片里,昏黄的基调,她脸边儿是兰花,身后是夕阳,一切都搭的刚刚好。
这时候的黄昏,夕阳无限好。
光线很柔,很有风情。
秦疏组织了下语言,询问了一下沈长青,沈长青看了她发过来的话,表示ok。
然后秦疏就发了微博,很简短,一张自拍,在最后@了yan珠宝定制。
这一条带图微博可点燃了多少死守女神微博的粉丝心火。
瞬间转发点赞过万。
评论里边儿五花八门,秦疏没点开来,时间差不多了,她要去她妈那吃饭了。
秦疏也没换衣服,驼色风衣,杏色的指针阔腿裤,同色的valentino平底鞋。
一身的低调又小资。
秦疏拎着包,边走边戴上黑超,去停车场取车。
要说除了口味和这天仙的气质不搭,她的车也有万分的不协调。
秦疏的车是在一排的豪车里显得格外出众,一辆樱红的甲壳虫。
沈长青不知有多少次要给她换车,她都拒绝了。
还别说,她就是喜欢甲壳虫,方便,小巧,低调。
而且谁能晓得堂堂的影后喜欢的,是那么趣味的甲壳虫呢。
秦疏开着甲壳虫停在临水一中门口,提着东西穿过梧桐路,走到教师家属楼。
临水一中占地面积很大,分配的家属楼占了西南角,只和内校隔了一个篮球场。
秦疏慢悠悠的走着,路上碰着不少在校的学生,看着她先是疑惑,又见她往家属楼那走去,多半是那个老师的女儿。
只是不知道是那个老师,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儿。
秦疏也不看小校友们的眼光,自顾自走着,旁边传来阵阵的交谈。
“诶诶诶,你看到没,秦疏居然发微博了!”女同学a兴奋的对着小伙伴说着。
小伙伴b也兴奋地点头,“当然看见啦!我的妈啊,也太美了吧!”
“好温柔啊!”
“简直女神!”
“对对对!好想知道吃什么能长成这样啊!”
画风一转,又是叽叽喳喳的讨论,带着独有的青春活力。
“靠!今天食堂又在放毒了,难吃的血呲!”
“是啊!猪食吧唉!”
秦疏默默地听她们吐槽,本来浅浅勾起的嘴角一抽,在墨镜后边儿眨了眨眼,她很想告诉她们:
“同学,你女神”
“就是吃食堂的猪食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