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尚未关门的面店门口,李钊先她下车看了眼墙上的菜单问她要吃点啥,项潇潇摇头说自己不太饿,可他还是要了两份,店里快打烊老板娘正收拾着屋里的垃圾桶,可因为怀着孕弯腰时非常不方便,项潇潇眼疾手快,上前接过垃圾桶问老板娘倒哪儿,她没料到有客人帮忙,指着门口的红色大筒:“就倒那儿,真的太谢谢,肚子大了做什么事都不方便,你们都别介意。”
项潇潇边忙边回道:“没什么举手之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过你男朋友看着挺不高兴,是不是你们俩吵架了?”
闻言项潇潇立刻去看李钊的脸,还真是,从刚才下车前就是这副嘴脸,好像谁欠他钱似的,偷偷朝他吐着舌头回道:“瞎说,他可不是我男朋友,他这岁数都能做我叔叔了,我明显比他嫩多了。”
老板娘笑出声,也不知两人的对话有没有传入他的耳朵,总之,项潇潇心里着实爽快。没会儿功夫老板上了面条,两碗猪肝面,其实项潇潇不挑食,只是晚饭吃得多现在真的不怎么饿,看着上头泛着油光的猪肝和根根分明的面条,她仍是动筷子吃了起来。
李钊吃的很快,不一会儿一大碗面已经见底,额头渗出不少汗珠,扯了几张纸巾擦着嘴,咂巴着嘴:“我看上去真有那么老吗?我以为我现在年纪正当,正是可以干些出格事情的年纪。”
“你听见啦?”她不扭捏也算是承认:“你听见啦?听见也无所谓,反正你比我大这是事实,长得比我的老这也是事实。”
“那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额。”她愣了愣:“还行!”
“就只是还行?”
闻言,项潇潇很自然的回道:“我的偶像是周杰伦。”
李钊盯着她的小嘴一张一合,甚至连她嘴角的菜叶子都看的一清二楚,他笑笑,用手里的纸巾时候轻轻一拭,项潇潇呆呆的说不上话,脸红着挪开身子。
“嘴上有东西。”他轻描淡写将纸巾扔进垃圾桶随后说道:“以后跟小广他们一样叫我李钊,以后不用把小广叫成哥,他没比你大多少,面还吃不吃?”
随即项潇潇猛的摇头:“我吃饱了。”
“去洗个手我们一会儿回去。”
她听话的下了座屁颠屁颠问老板洗手间的方向,回来时面店老板娘正关着厨房的灯,老板在门口择菜似乎和李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于是她顺势走向厨房门,正巧老板娘搬着凳子出来项潇潇赶紧跑进去。
“肚子那么大了尽量别干重活对你不好。”
老板娘会心一笑,抹了把汗回道:“没事儿,多动动孩子下来的快,到时候好生些,你想想那些怀了孕整天躺着不是吃就是睡的,生个孩子多累,我们老家很多女人干着活就把孩子生下来的。”
生孩子这方面项潇潇不懂,只偶尔在电视里看过类似剧情,更不敢想象一边生干活一边生孩子的情景,她把凳子搬到前头,看到李钊已经收拾妥当只等她走的意思,于是拍着手:“我好了可以走了。”
“东西有没有拉下?”
她摇着头,只是看到桌上的两只空碗脸不免有些发烫,张着嘴呆若木鸡样,带着吃惊看向李钊,而他早已拿着钥匙走向车的方向。
“不用往后坐了,就坐前面。”
“哦。”
乖乖的坐回副驾驶,耳边是汽车发动的“轰轰”声,自我安慰着他只是个不愿浪费粮食的好人,抱着从医院带来的袋子,心里想的却是李钊把她往哪儿送,开了截窗户,冷风从窗外呼呼呼的吹进来,吹的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钊一手搭着窗户认真开着车,一旁吹进的冷风正好吹散这一日的疲倦,也带来小姑娘身上的淡淡花香,夜色很黑,路又不平,摇摇晃晃中项潇潇差点就睡过去了。
“那个。”看着窗外项潇潇不解:“你怎么知道我学校在这儿?不过前头施工你没办法开到里面。”
于是车子就停在离学校不远的空地上,路很黑,她与李钊道别,只是被他喊住:“这么晚校门都关了你准备怎么进去,今晚就在这儿凑合睡一觉,反正再过几个小时也该天亮了,到时候再进去也不迟。”
见她明显不愿意,他淡然说着:“我再怎么不堪也不会对小姑娘下手,你睡后头,我在前面眯会儿,车里暖和你穿那么少打算去外头喝西北风。”
想了想最终项潇潇点头答应,抱着袋子爬进后坐,奔波了一路直到躺下才发觉真的很累,轻轻合上眼也不管周遭的嘈杂声有多烦人,只想安静睡一会儿。
躺下不久李钊烟瘾上来,出了车门立在黑夜里抽着烟,不远处的塔吊上点着一盏明晃晃的白炽灯,这就是今年政府力推的重要工程,在安静的学校边尤为突出,站了会儿觉的有些凉便起身坐进车里,此时项潇潇枕着袋子已经睡熟,蜷曲着身子,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看着有肉,收回目光,他收紧双臂也合上了眼。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车里熟睡的项潇潇脸上,她皮肤白,太阳光照射出近乎于奶白的肤色,精致小巧的嘴唇泛着红晕,眼睫长而翘,她将手枕在脸下侧躺在后座上,不知从哪儿来的小鸟扑腾在玻璃窗上,惊醒了熟睡中的她。
习惯性摸着枕边的手机,真正清醒时才发现自己并不在寝室,坐起身子身上是件黑色夹克衫,一看就是男的衣物,寻着视线找寻李钊的身影,太阳很好,贴近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立在不远处,只看姿势就知道他在抽烟。
李钊昨晚没怎么睡,一来睡的不舒服二来车后多了个人有些不习惯,已经天亮,已有工程车从路口驶过,路口支起几个卖早饭的小摊,他拧眉抽着烟,身后是关门声,于是在看项潇潇时先一步踩灭了烟头,回身笑着。
“醒了,睡的怎么样。”
“还行。”
李钊视线落在她的额头,眉宇间的沟壑更深:“昨晚撞的?”项潇潇忙不迭伸手去抚额角,却被一把拦住:“先回学校,我还有事要先走,刚才趁你睡着买了点吃的就在副驾驶,一会儿带走。”
她茫然无措跟着李钊回了车旁,他将那件夹克衫重新披在她身上:“还是披着吧,穿这么少是想显什么风头。”说话间将两个满当当的早餐盒子放进她怀里,正要上车回身又问她:“有手机吗?留个号给我。”
只见她摇着头。
“那座机呢?”
想着,项潇潇将宿舍座机号给了他,李钊点点头,走之前仍不忘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在她一脸的茫然中,李钊踩着油门绝尘而去,拿着热乎乎的早餐,心里却是万般不解,这个李钊还是当初认识的那个李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