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开学季,今年的九月骄阳似火,树叶颤动风吹的人昏昏欲睡,项萧萧拖着拉杆箱睡眼惺忪从公交车上下来,暑假两个月除去在外打工的日子,真正闲置在家的时间不到一周,所以这一周她把攒了两个月的电视剧统统给看完了,以至于昨天没赶上报到今天才姗姗来迟。
项萧萧不怎么爱学习,上了初中以后各科成绩就不行,数学更是没上过及格线,读书差她也认了可总有人闲着没事拿她和项羽比。
项羽是她亲姐,项萧萧觉得从项羽生下来父母就带着偏心,不说长相连名字都比她的要好上千万倍,项羽脑子灵光,是他们那一片出了名的,小时候项萧萧就特想让她拍个脑ct看看是不是跟她长得不一样,吃着同样的米饭长大,怎么人家就吸收的这么好。
走了半小时终于到了校门口,一看时间已经过上午九点半,学校有规定九点准时关门,门口严的估计就只有她能进,她往铁栅栏里踮脚瞧了瞧,见里面坐着的人立马笑出声:"张爷爷您早,我来上学了。"
老张带着老花镜从报纸堆里抬起眼,厚厚的镜架夹在鼻梁上,一看是项萧萧眼角的皱纹又深了几道,起身摁了开关自动门缓缓打开。
"萧萧啊,怎么今天才来上学,张爷爷以为你不上学了。"老张好脾气,看见项萧萧像自己孙女一样亲切,忍不住开口调侃。
车轱辘声特别大,地上又多了不少小石子,据说前面那块地被征用,来来往往不少工程车,她拖拖脚进了保安室,从兜里拎出一袋绿豆饼放到桌上。
"张爷爷,这我昨天买的绿豆饼您尝尝,我吃过不是特别甜。"她刚剪了丸子头,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上一圈儿,但也比上学期黑了不少,一双大眼睛扑腾扑腾的闪着十分招人喜欢。
"每次回来都给我带好吃的,可别让老师看见了不然得说张爷爷有心放水了。"
老张看见绿豆饼眼睛都亮了不少,他有轻度糖尿病医生说得控制饮食,只是年纪大却总管不住嘴,项萧萧精怪的很:"不许多吃,一天最多只能吃两块,我可数过了要是缺一块儿以后你铁定吃不到任何甜食!"
老张相信她说到做到,嘴上喊着"造反喽,孙女打爷爷喽",心里却乐开了花,此时他注意到已经过了报到日子,想着要是现在进去指不定被老师说一通,从抽屉里拿出两盒药递到她跟前:"拿着,就说是去给我配药才那么晚来。"
项萧萧咧嘴一笑,嘴角隐隐出现一颗若隐若现的小梨涡,狡黠的眸子在脸上浮现:"张爷爷你也学坏喽,行吧,我试试看看老师会不会为难我。"
她把药一塞准备出门,老张又叫住她:"丫头片子也不看看你穿的什么,快把校服换上。"
这一提醒差点给忘了,这就是这鬼学校最招人烦的地方,天天穿校服,不过也挺好省了买衣服的钱,中考时项远征问她想考哪个学校,项萧萧告诉他得看分数自己说了不算!分数线一下来最后只够上职高的份儿,她却挺乐意,离家远可以一周回一趟家,最主要是这里管的宽。
上了二楼,楼梯正对着教室,项萧萧使劲瞅了瞅正暗自庆幸老师不在,没成想后脊背一凉转身一看,穿着职业装的班主任正一脸阴郁的看着她,她脸色不自然的叫了声老师。
班主任瞥见身侧的行李箱边走边说:"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说吧,昨天为什么没来报到。"
"我家有事出不来。"
她往里座椅上一躺,可笑有什么事能比上学重要,两个月不见她倒是比上学期清瘦许多,也黑了,只是五官比之前更出挑了些,她略微不耐烦顺了顺头发。
"说说吧有什么事,理由不充分我要叫家长了,刚好把你上学期的成绩单交给他们。"白色信封被扔到办公桌上,上头赫然写着她"项萧萧"得大名:"这么多信封只有你的被退回来,邮差说上头的地址是错的,我查了查要是没记错当初写地址的可是你自己,总不会连自己家的地址都不知道吧?"
她摊开手里的成绩单,满满的红色字迹。
手里的药盒被捏的发烫,项萧萧固执己见不愿回答这个问题,撇向一方满脸都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叛逆情绪。
"老师,我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吗?成绩单我自己带回去,也请你不要动不动就请家长,他们很忙平时没时间管我的事,以后的成绩单我自己回来取。"
班主任差点气到被过去,双手一插:"项萧萧你还是个学生,能不能有点学生的样子!你看人家宋鑫你怎么就学不到人家的一分半点。"
"这问题可能很难回答你老师,因为这涉及到dna遗传问题。"
办公室冷气很足,班主任愣是被气到冒汗,突然间语气软了下来,从边上挪了张椅子过来示意她坐下,抽了张纸巾开始絮絮叨叨:"再怎么样不来报道也得给老师来个电话,你看看你上学期的成绩,班里都是女生大家的起跑线都是一样,以后尽量在读书上多上上心,也不枉你爸妈给你交的学费。"
说起学费看了眼笔记本转身问她:"你学费还没交是吧,钱带了吗?"
"哦,带了。"
项萧萧这才回神才从行李箱里抽出一小包黄色信封,看着班主任熟络的点钱,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中午艳阳高照,闷热的空气再加上门口的尘土外带工程车的轰轰声,听的人心情异常烦躁,一大群女生三三两两去了食堂,一个头发高高束起身材略微丰满的女生突然搭上项萧萧的肩,手指勾动她的下巴:"萧大美人什么事这么愁云不展,告诉小生,好让小生帮您分忧解难。"
项萧萧朝她臀部用力一拧,只听宋鑫一阵怪叫。
"敢调戏我不要命了!"
宋鑫揉着屁股小声嘀咕了几句,略显丰满的身型站在项萧萧身侧显得更有对比性,往她身上靠了靠:"什么事不开心,你该开心才是比我们多放一天假。"见她沉默不语,宋鑫低头继续说着:"这周末去溜冰怎么样,听说镇上新开一家不错的溜冰场,我表妹上周刚去玩过好像挺好玩的。"
"不去。"项萧萧闷闷的回着:"我得回家帮忙,出去瞎玩回去又得挨批。"
一听,宋鑫顿足了脚对着她的背影大叫:"项萧萧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你不是说做人要随性,老实说周末是不是约了人了?"
"是啊是啊我约了人,在这种阴盛阳衰的地方我去上哪儿找人约会,谢谢,我取向正常,我有喜欢的人了。"
项萧萧转身,刺眼的阳光照的她睁不开眼,抬手挡着阳光看着那一脸坏笑的宋鑫缓缓说道:"这周镇里领导来检查,我妈发话让我阖门却扫,我也没办法。"她摊着手一脸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那也不用忙两天呀,我多想让你陪陪我,上周我表弟搞了两张周杰伦的签名照你想要吗?"
想笑笑眯起眼,这小妮子明显心有内鬼,周杰伦的签名照都敢拿出来借花献佛:"说实话,周末是不是约了不止我一个?"
突然间被人拆穿宋鑫脸立刻涨得通红:"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约了个朋友,我不敢一个人去想找你壮壮胆。"
“什么人还让你壮胆?是洪水猛兽还怎么着的,你不会是去鬼屋吧,我可告诉你这我可没兴趣。”项潇潇顿了顿突然又问她:“朋友?什么朋友我认识吗。”
“额…”宋鑫怕她笑话咬着唇回道:“一个网友。”
网友?一听这词项潇潇忍不住想笑,在这个网络还不是特别发达的时代,她和宋鑫好像被时代抛弃了一样,很少聊网络的世界,之前班里有女生赶新潮去见了网友,回来大肆吐槽网络的世界不可信。
看着涌入食堂的人流,各色各样的女性朋友让项萧萧有种同性猖獗的感觉,止步在门口突然没了胃口,正好摸到口袋里的药盒对宋鑫说道:"我减肥中午不吃饭了,你去吃吧我去趟门口。"
"瘦的跟纸片一样减什么肥呀,喂!你去干嘛!"
"别管我你去吃饭吧。"远处传来项萧萧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