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连摇头:“就一块,剩下那块是你的!”段天涯道:“吃不了啦!实在吃不下,就算是帮我的忙,替我吃这两块!”
她巧然一笑,接过果盘:“看你长得高大,竟吃不了这几块西瓜。”
看他吃时,她的眼里都闪着光亮。段天涯忆起白日官丞就买了那么两个西瓜,而这官驿之中有这么多的人,哪里够分,就算给了他们一行一个,自己又吃了好几块,怕是龙倩儿一块也未曾尝过。
听到凉亭里的说话声,凌飞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与他相处,龙倩儿总是有事说事,何时见她如此轻松过。可与段天涯在一块,他们都是欢喜的,甚至能就两块西瓜推来攘去,这般的谦让、随和,此间想来,凌飞反倒有些羡慕段天涯。
小德子寻声望向凉亭,这样的男女,可以无拘无束地说话,着实让人瞧着扎眼。问:“爷要回房吗?”
虽未答话,却很快转身往回路去。他曾问她“你有意中人了?”她未回,此间想来,莫不是段天涯。他有欣赏,亦有好感,但他们却不似所见的那般可以轻松自如地说话。
小德子追上凌飞,问:“爷喜欢龙姑娘?”借着月光,暗自观察着凌飞,神色里有着轻淡的失落,若是旁人小德子许是瞧不见,偏与凌飞又是自幼一处长大的,凌飞是喜是忧,皆逃不过小德子的眼睛。不由笑道:“龙姑娘确实不错,只是少些可爱,爷待她严肃,她对爷又有畏惧。她和段公子的相处倒有些不同。”
什么不同?他们之间有距离,而她和段天涯却可以更自由快乐。
小德子说的都是实情。凌飞最初拒人千里,是因自己终是戴罪之身、庶人皇子,哪里敢有儿女私情。今突见龙倩儿与段天涯相谈甚欢,没由来的就觉得失落,心头清寒有一股子莫名的酸波在逐涌。“小德子,难道我连段公子都不如?”
“在我眼里,爷自是最好的。只是我怎么瞧着,爷和龙姑娘性子太近,你们一样的爱看书,一样的聪慧睿智,又一样的高傲。反倒是段公子,整日在外跑,每次回来,总能逗龙姑娘高兴。无论龙姑娘怎般严肃,在段公子面前,龙姑娘也认真不起来,甚至还会陪着段公子说笑。”
凌飞又忆起近来,虽每日里段天涯带着近身小厮早出晚归,当每次回来,总能与龙倩儿说上一会子话。也只在那时,龙倩儿才会释去平日里少有的肃色,脸上漾出欢喜。“小德子,以你之见,龙姑娘的意中人会是段公子?”
小德子不知从何说起,愣了片刻,笑道:“爷是吃醋了?”
他觉得可笑,“我吃醋?”暗问自己,见到他们这般的亲近,他心头是有些许的不乐,可还不至到吃醋的份上,至少眼下,他对龙倩儿的心思还没到这地步,“她意中人不是段公子,否则她就不会有出家的念头。”
小德子见他离去,紧跟其后:“奴才倒觉着爷和龙姑娘最合适。爷失所爱,龙姑娘又无所依,你们合到一起……”
凌飞猛然回头,只瞧得小德子不敢再说下去。“这种话在我跟前说说便罢,切不可在龙姑娘面前再说此等话。”
小德子反倒不解:“这是为何?爷的心事,奴才瞧得明白,既然你也喜欢龙姑娘,何不捅破了这层纸。”
“不要胡说,没有的事。不许在第三人面前才说这种浑话。”凌飞倏地转身,往自己的厢房移去。
小德子反瞧不明白,之前他瞧见龙倩儿和段天涯亲近的模样,显然就是动心、吃醋,这会子却不承认自己的本心。他不许说,小德子便不再说。小德子也未多想,忆起昔日救起龙倩儿后,他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凌飞回他的便是“要为母守孝三年”,自家主子是什么性子小德子也是知晓的,他二十年来最看重的便是德妃,偏德妃殁了,怎不让他难过心痛。
“若是德妃娘娘在天有灵,见爷这般,也是心疼的。”
凌飞的心很烦,见小德子嘀嘀不休,怒道:“你这嘴还真是令人讨厌!”
小德子快速捂住自个儿的嘴,不是真的讨厌,而是因为他再一次凿到了凌飞的痛处。忙忙自两个耳光:“奴才该死,请爷恕罪!”
“算了!算了!我不是之前的我,你也不是以前的你。你先回房歇着,不用陪我。”凌飞只想好好地静会儿,打发走小德子,一个人坐在桌前,饮着香茗,透过茜纱窗户,望着夜空的明月。
轻柔的风儿从外间刮入,吹在脸上,像幼时母亲的爱抚。脑海里忆起之前在花园所见的那幕,到底是龙倩儿对他封锁了心扉,还记偶然间的目光相遇,她眸间流露的神色着实有些古怪。
“我之前确实不曾见过她,怎的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这便是一见如故?”凌飞曾不止一次地回忆过,将这些年有可能接触过的姑娘、小姐都一并想了个遍,在他的记忆里确实没有龙倩儿的记忆,“是一见如故,也是一见倾心!”
他的手轻柔地合上,还记那夜月下逢,她与他说的那番话,此间想来,也觉得奇怪,既过早告诫了彼此:他们之间只能是朋友。为何,心还是不由自己的沦陷其间。原以为,自崔吟霜之后,要他动心着实太难,这才几月,竟对一个不知来路的女子动了情,系了心。她懂他,就如他也晓她一般。虽无关怀备至,却有生死患难。虽无携手约定,却已心有灵犀。
她的脚步总是这般的轻柔,体态姣好,动作轻盈若舞。过往不觉,今儿凌飞瞧得越发的仔细,看龙倩儿手捧着托盘进入院中,走在曲径上,腰脚柔软如三春杨柳,婀娜似九月的秋菊,有一种美人,不是容貌之美,而是身上散发的风姿。肩若削雕,腰如约束,柔纤合度,云髻斜挽,容华清绝,仪态静好,着一袭轻裾薄纱罗衣,足踏兰草绣履,仿若粉荷出绿波,凌波微漾。
他微阖双目,听着她低浅的脚步声。这样的柔,柔得仿似害怕惊扰到夜里的鸣虫;这样的轻,轻得如这夜里的微弱的风儿。
“凌飞,该服药了。”这样的话,近来已听过千遍、百遍,但于他却是温暖的。自以为难尝尘世暖意,但这个从陌生到熟悉的女子,给了他心灵一份慰藉。陌生的是她的容颜,熟悉得就似他们早已相识。
他气定神闲,淡笑如初:“之前,瞧你和段公子在凉亭谈笑风生,未敢打扰,你们在说什么?如此高兴。”
她双手捧过药汁,他以为她低头要试下水温,不曾想她只用鼻唇试着温度,很快抬起头来,说:“不烫,你先喝吧。又该给伤口上药了,近来天气炎热,不知你的伤口恢复得如何?”
初遇她,她重伤在身,一时找不到女子可助,他便亲自褪衣上药。而今,他亦伤了,她对他的照顾,可谓细致入微。本是年轻男女,理应退避,可彼此却都坦然应对,早未将世俗的观念放在心上。
他一饮而尽,其实他是害怕吃药的。只因看她吃药时那般的无畏,他反倒不敢面露丝毫惧意,强忍着心下对苦汁的厌恶,来不及品着药的苦味,便已喝尽。然后,习惯性地从小碟里拈上两粒蜜饯,含在嘴里。
龙倩儿接过药盏,放回托盘,道:“今儿是擦身还是沐浴,我去准备。”
擦身也就一盆水足够,而沐浴则需要准备一大桶的香汤。龙倩儿每日都如此问他,虽说这官驿里也有下人,但凌飞总与除刘虎、常皋、小德子和龙倩儿以外的人保持着一种距离,从不让其他人轻易进出他房中。
“今日沐浴。”过多客气的话他不愿说,她不喜听,彼此之间便省去。这样的相处,让凌飞觉得有些奇怪,不似他过往任何的侍女,也不是他曾有过的通房丫头,这是近不得又远不得的距离。
“我去唤小德子过来服侍。”
她捧着托盘而去,不多会儿小德子便进得房中。常皋搬来了大木桶,先在里面倒了两桶凉水,而龙倩儿已将烧热的水送到门外,依不进来,只在门外唤了声:“常大哥!”常皋闻声,就将热水提起房里,倒入大浴桶中。常皋最后一次进来时,手里拿着一条绣绢,打开绣绢从里面倒出粉粉红红的花瓣来,却是蔷薇、月季的花瓣,飘浮在水面,随微波飘荡。
解下窗纱,垂放帷幔,纱帷自梁而泄,夜风拂过,微微轻舞。凌飞褪下衣衫,坐入桶中,带着花瓣的香汤漫出桶来,流至地上,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甚是陶醉。
小德子服侍了片刻,因为自个儿身上有伤,有些侍立不住:“爷,不如我去唤了龙姑娘来服侍。”
“胡闹!”男女有别,就算平时不顾忌,可他这是在沐浴,怎好让龙倩儿再进来。
小德子道:“忘了香胰子,我去取来!”寻了个藉由,便急匆匆地出了房门,一出来就觉还是外间的空气凉爽,那屋子里着实太闷。小德子未回自个儿房里,而是一摇一晃地到了龙倩儿门外:“龙姑娘,我身子不适,这会子爷正在沐浴,不知能劳姑娘进去服侍不?”
龙倩儿正在看书,心头微微一愣:“你只管歇下,我知道了。”搁下书,便去找常皋。
小德子站在暗处,却见常皋进了凌飞的房里,心头不免有些失望。让她进去服侍,如此也是给凌飞和龙倩儿多些单独相处的机会。可龙倩儿偏请了常皋过来帮忙,过了一阵,估摸着那边已经好了,她这才出了房。在凌飞的门外站了一会儿,瞧见两个男人的剪影,是常皋在用心照料受伤的凌飞,见无自己甚事,她转身便要离去,只听凌飞道:“是龙姑娘吗?进来吧!”
龙倩儿推开房门,凌飞已着好亵裤,赤着上身,受伤的手臂还包裹着白布,常皋正一层层褪开白布。凌飞伤臂叉放腰身,当最后一层白布褪去,他的眉宇微拧,看来扯动了伤口的痛处。常皋依是一副不知轻重的模样,龙倩儿道:“常大哥,还是让我来吧!”她转身从桌上倒了小半碗酒,掏出自己一条干净的罗帕,沾了酒,小心翼翼地拭去伤口周围的血渍。
龙倩儿语调不紧不慢,道:“今儿我又和段公子说到动身赶路的事,该准备的已准备妥贴。想与段公子明儿一早就动身前往州,一来替公子了解州情形,二来也早一步替公子安顿住宿。遇刺受伤的事儿如今惊动了皇上,那些想加害公子的人必不敢再猖狂。”
她苍白纤指如盈然翩舞的蝶,轻轻拭污,慢慢上药,她的声音带着关切,更是为他的将来在打算。他顿觉感动:“今儿你与段公子在凉亭,说的便是这事?”
“不仅是此事,还想替公子多了解些州的事。虽然近来,公子也向段公子打听了不少,但我先行一步总是好的,虽说公子和刘侍卫、小德子的伤势也略有好转,但到底是身上有伤,比不得身康体健的,怕是不能像以前那般日赶百里。我早一步抵达州,也好替公子等人安顿。”
她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胳膊时,带着些许的凉意,让他陪觉舒适,就像她的手指正撩拨着他心上的琴弦。他故作淡然,听她说话。道:“你决定了?”
“这不是与公子商议吗?”她取了干净的白布,再细心地替他包裹着伤口,而是夏日,她只裹了两层,便打了个结。
她一心为他,他还能说什么?如若是崔吟霜,会为他做这些么,又会有龙倩儿这般的冷静和聪慧么。凌飞不知道,到了今日,他方知自己最了解的人不是崔吟霜,而是这个叫龙倩儿的女子。
翌日一早,段天涯备好马匹、带上干粮静等在官驿外面,三人先一步离开绵州。因是夏日只能早晚赶路,天气炎热时就得寻个凉快处小憩。
州素有“万紫千红花不谢,冬暖夏凉四季春”的美誉,绵州还炎热难耐,而州正是凉爽宜人的时节。在绵州穿件薄衫还觉热,到了这儿只觉太冷。这里不同于中原的风土人情,男子不留胡须,头挽英雄髻,无论男女都外着察尔瓦(披毡),服装色彩艳丽,喜用红、黄、绿等对比强烈的颜色,纹饰繁多。
进了州城,衣着燕国服饰的龙倩儿便显得尤其扎眼,这里除了有南诏、大理的商人,还有少许前越时的百姓,于是便有了截然不同的三种服饰打扮。大理、南诏百年前就是中原天朝的臣属国,自大燕一统天下,这两国依旧遵着各自的风俗和服饰衣着习惯。天下虽已一统,可这些年大理、南诏用自己的方式管理着自己的土地和百姓。
州城的房屋建筑与燕京略有不同,大燕喜用木头建筑房屋,而这里多用石砌,走在燕京的街头,酒旗招展,店铺林立;走在州城的街头少见旗幡,虽也有一家又一家的的店铺,但并不似燕京是一家与一家间只隔一堵墙,这里一家店铺就似单独一座房屋,一家与一家间相隔三两步到数十步不等,在两家相隔的空地里,或有乞讨的百姓,或是摆地摊的小贩。
大街小巷都有漂亮的月季花,这种花在这儿常年不谢,或依水而生,或树下而长,只要有水有树的地方必然有这种花,繁花似锦,红的、白的、紫的……百媚千娇别样红,婀娜窈窕,碧叶深深点缀,花枝卓约,倍添明媚。明明是盛夏时节,在这儿却宛如阳春三月,花馨满城,绿柳拂波,小桥横溪,曲径幽深,仿佛偌大园中的一座城池,虽无燕京的繁华雄伟,却有天上花园的清幽。
夏风乍凉,初罢蝶舞,又添鸟语。遥望东南,建几座石砌高墙,藤萝爬满丈高的墙院,远远望去,仿若玉筑的府邸。纵观西北,人声鼎沸,商人的叫卖声,卖艺人的喧哗声混成一片,道不出的繁华热闹。百音盈耳,别有生趣。
龙倩儿兴致正浓,只闻得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寻声望去,却见一朗笑的年轻女郎近了跟前。衣色辉煌,恍若神妃女子:单辫盘于头顶,辫尾缀以红色棉线,辫上饰着把弓形精致的金梳,制作甚是精美,如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似随时都要展翅飞去。
耳上挂着豌豆大小的红珠。身上穿着倒形花蒂纹式上衣,银丝编结数根细条,条尾饰有红珊蝴坠珠,摇曳别致。领上缀有银苞花,前正扣连有一梅花形的领牌。下身着百褶长裙,四散如荷叶,轻盈飘逸,行走时如秋波百澜。
年轻女郎在离他们五六步时停下脚步,那笑着的芙蓉娇颜微微一凝:“尊贵的大理国昭德王子,若是姐姐知道你到了我州不知会怎般高兴。只是……你怎和个大燕女子在一起?”
刀二闻到此处,赔着笑脸:“这不是南诏最美丽的红珠公主吗?真巧啊!”
女郎愤愤地瞪了一眼,目光停落龙倩儿身上,将她细细地审视一番:一袭橙红薄衫衬得雪肌莹莹,长长曳地的裙裾随着步履绵延如水,锦上丝绣几朵李花,轻风拂动仿似千万朵李花盛开。衣带蝴蝶风,红玉步摇,摇摇晃晃,更添几分清丽妩媚,娇红樱唇与纤白面容现于眼前。身量苗条,体格匀称,雪颜含冷,丹唇未启三分丽。
“你千挑万选,逃婚失踪一年多就为了面前这相貌寻常的女子。她哪里好了?我瞧着,她远不及我姐姐。”
龙倩儿心中暗自一惊,听红珠公主的话,方知段天涯出现中原不是巧合,而根本就是他有意在逃婚。她不想再招人怨恨,为了保住余生安稳的日子,她还是得化解误会的好。道:“公主误会了,我与段公子乃是萍水相逢的朋友。”
人虽不是特别的美丽,倒是这声音听起来还不错,红珠微愣,嘴角一扬,划出漂亮的孤线,笑道:“既然你是大理国王子的朋友,那也是我姐姐的朋友,是我的朋友!”她拍着自己的胸脯,颇有几分豪情:“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龙倩儿抱拳,答道:“公主可以叫我倩儿。”
“倩儿……”红珠若有所思,呢喃道:“你们汉家女的名字总是很怪。”
红珠身后跟随着同样艳丽装扮的两名侍女,不同的是在衣饰色彩上稍显单一,只着了五色彩衣,饰物多是银饰和动物骨头制成。其中一女低声道:“公主,你的名字也是按照汉家女取的。”红珠侧目,不悦地看着身边的侍女,本想发作终还是抑下,说:“王子既然到了州,不如到月城一游如何?”
越县本属州州治,州不小,但唯越县属大燕所辖,久而久之,所谓州便唯指越一县。这里与南诏、大理接壤,在州之地,
其他各县已划至南诏、大理两国。不仅有南诏、大理两国的商人,更有从大燕的商人和百姓。这些也是龙倩儿通过段天涯的讲述知晓的,猜想皇帝将凌飞流放此地,别有用心。
段天涯迟疑不决,为难地望向龙倩儿。
红珠道:“怎么?不愿去月城?月城离此不到四十里路,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即到。姐姐可在月城盼了王子一年有余,难道你人都到州,却不想见她一面?”
场面颇有些尴尬,刀二笑道:“红珠公主误会了,我家王子怎会不愿去月城,风尘仆仆地赶路,王子着实有些累了。再则,如若要去见绿玉公主,我家王子总还得经心准备一份礼物才是。待我家王子在州稍作休息,他日定会亲自前往月城见绿玉公主。”
红珠扬了扬头:“我是问你家王子呢?何需你来说。”神色里都是对段天涯的不信,段天涯微低着头,再抬头时,说:“刀二的意思,正是我的意思。”
“王子可别再欺我姐!也就我姐姐容得你胡闹,要是换成旁人,早就不要你这个未婚夫婿。”红珠扫过段天涯主仆的脸,便看着一边的龙倩儿,仿佛要在瞬间洞悉一切。
段天涯依昔在红珠的眼里瞧到了杀意、怒意,一个箭步将龙倩儿护在身后,急切问道:“你想做什么?”
还说没关系,她不过是多瞧了几眼,段天涯就紧张成这般模样。红珠想推开段天涯,怎耐段天涯就是挡在身前。红珠有意无意地说道:“我南诏王族可不是任人欺负的,若是我孟家女子得不到的,其他女子自然不配拥有!”
人如此,物也如此。她们是南诏国尊贵的公主,是天之骄女,虽是小国,可也有一国的威仪。红珠咄咄逼人,伸手推开段天涯,他越是护着龙倩儿,红珠心下便越发替姐姐不值。一护一推间,红珠正要发作,龙倩儿道:“公主误会了,我与段王子真是朋友。”红珠冷哼一声,道:“最好也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