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默皱眉,说道:“邬大哥,我觉得有点儿怪怪的,你没感觉到吗?”
邬老大幽幽地说道:“原来被你发现了,其实我是……鬼!”
叶默眨了眨眼睛,盯着邬老大,表示不明白。
邬老大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木板床上。
“叶默,叶默,名字带个默字,怎么就不懂幽默呢?”
叶默本想解释,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
邬老大盯着天花板,似乎陷入了回忆。
“以前家里穷,连窝头都吃不起,你知道我怎么活的吗?”
邬老大眼里流光闪烁,神情落寞。
叶默也没接话,在他眼里,这个世上没人比他更理解什么是饥饿。
“那些小土豆啊,人家拿去喂猪用的,我偷了回来,埋在炉子下面的灰里,烤熟了,剥了外皮儿,趁热吃了。”
邬老大舔了舔嘴角,似乎在回味着。
叶默冷笑,别说烤土豆了,他连土豆皮都吃过,那种土涩的味道,嘿嘿!
“那时候谁家要是死人了,我就特别高兴,等那坟地没人了,我就溜过去,将上面的供品统统吃了,至于清明,小年儿,我是当大年过的。”
邬老大越说越是兴奋,眼里都是光。
叶默叹了口气,有些羡慕,还是以前好,死了人就埋在坟地里,邬老大倒是赶上了好时候。
邬老大继续说道:“有时候吃得太饱了,我就睡在坟地里,哈哈,你不知道那滋味,老**了!”
叶默大感好奇,问道:“你不怕吗?”
邬老大重重哼了一声,说道:“我就告诉你明白的,这个世上,人比鬼更可怕!”
两间大屋,邬老大和叶默一人一间,本来邬老大希望叶默和他抵足而眠,但是叶默果断拒绝了。
邬老大的呼噜魔音,不弱于他的暗器神功,甚至更加难以招架,防不胜防。
叶默独自睡在前屋,忙活了一天,也是累了。
正值初春,夜黑风高。
一股股怪风不时从漆黑的烂尾楼窗洞里钻进钻出,发出瘆人的声响。
院子里,上了铁锁的木栅门使劲儿撞击着门框。
“咣当,咣当……”
邬老大打着呼噜,那声音足以证明,叶默的选择是对的。
窗突然开了个缝儿,一阵邪风打着旋儿钻进了屋里,带起不小的尘埃。
邬老大对此并不知晓,依然沉睡着。
一道模模糊糊的虚影出现在床前,像人形,又不像人形。
它伸出手,摸向邬老大的脖颈。
邬老大脸色红润,嘴角噘起,像是在吹口哨。
淡淡的雾气从邬老大的鼻孔中钻出,飘向虚影。
只是,仆一接触这股气息,虚影就像触电一样,立刻退开了。
屋里依旧回荡着邬老大长短不一的鼾声,像是在演奏交响曲,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雾气失了约束,逐渐散开,整个房间里顿时弥漫着一股香火的味道。
叶默醒来了,是被憋醒的。
他晃晃悠悠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衣服,径直走到院子里。
风呼呼地刮着,吹得门前那棵老槐树发出“沙沙”的轻响。
叶默发现窗下有个瓦盆,正好用来当做夜壶,便开始解手。
“咚咚咚……”
叶默顿时觉得轻松起来。
只是,他突然觉得脖颈处有些丝微的凉痒,就好像有人在那里吹气一样,不断刺激着他的毛孔,隐隐感到发麻。
叶默没有在意,他提了提裤子,抬起头,借着一丝微光,他透过玻璃,朦胧中发现自己的倒影,背后似乎多了个影子。
叶默慢慢转过身,后面什么也没有。
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刚才心脏突然跳动得很剧烈。
赶紧疾步返回前屋,屋内漆黑一片。
叶默打开门,钻了进去,反手把门关上,却发现门关不上了。
叶默回头,看到一张惨白的脸。
他的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随后又以更快的心率暴动起来。
叶默想喊,却发现发不出声音,一只手正锁住了他的脖颈。
未知的恐惧如同潮水般袭来,几乎将他的意识淹没。
叶默发现,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眼前渐渐变得漆黑,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坠向深渊,越陷越深。
“不!”
在意识完全消散之前,叶默仅剩的一点点理智,发了狂,击碎了某种桎梏。
玄妙的力量在体内激发了。
一股灼热的气息从眉心处迸发,抵御住了阴寒的侵蚀。
随后,热气上行至头顶,于百会穴处喷发。
热气蒸腾,倾泻而下,不断收复着失地,所到之处,即会传来一阵酸麻之感。
叶默本能地挣脱开来,僵硬地侧着身,夺门而出。
寒气再次袭来,叶默不敢回头,脚下用力,只想逃得越远越好。
“啪!”
叶默踩翻了一个瓦盆,整个人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一股尿臊之气弥漫开来。
阴寒的怪物被什么东西一淋,它身上猛地冒起了绿色的火焰。
怪物张开大嘴,发出无声的嘶吼,似乎很痛苦。
叶默连滚带爬起了身,冲向邬老大的屋子,整个人像疯了一样。
“嘭!”
叶默一脚踹开了门。
邬老大正在睡梦中,猛然听到巨响,立刻醒了。
他毫不犹豫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支匕首,抓在手里。
待看清是叶默,邬老大怒道:“小子,你发什么疯!”
清晨,邬老大脸色难看,盯着叶默。
这家伙大半夜跑到自己屋里来,便跳到床上,钻进被窝,捂着脑袋哆嗦。
邬老大无奈,只好下了地,点了烟,坐在椅子上,熬到了天亮。
不行就去医院看看,这人一直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了。
叶默终于坐了起来,眼里带着血丝。
“邬大哥,你信我吗?”叶默幽幽地说道。
邬老大将烟头掐灭,回了一句。
“我信票子,这世上只有票子不会骗人。好吧,我也信你。”
为了避免刺激到叶默,邬老大还是选择信了。
叶默心有余悸地看向窗外,才坚定地说道:“邬大哥,这里有鬼!”
邬老大点了点头,很是镇定。
“我知道。”
叶默很焦急:“那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邬老大再次点头。
“好,一会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