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天蓬替卷帘到蟠桃园去试探孙悟空,隐约感觉王母与“弼马温”一事并无干系。
而另一边,阴丽华在狐城与狐风暂时结成同盟。三人已经在地下行走了半个时辰了,期间虽然结果都是有惊无险,但阴丽华见狐风那般神色凝重,心中仍是绷着一根弦。
除了要防备地下的机关外,阴丽华一直十分好奇一件事情。那就是狐风与玉面到底是什么关系。阴丽华本以为狐城内乱,玉面与四狐将的关系也当是势如水火,可眼前所见并非如此。
狐风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伤害玉面,不仅没打算伤害她,在这地下行动的时候对玉面更是照拂有加。
阴丽华开始还猜想是否这个狐风就是个绣花枕头,并无能力与她二人对抗才如此示好,但经过了重重叠叠的机关才明白狐风却有两把刷子。
就拿一处机关来说,三人行进到一处开阔地,正欲歇歇脚。狐风忽然伸手将两人拽到了石壁边的一处,强压着三人蹲下。还未等阴丽华发问,只见方才所处的开阔地陡然从空中冒出火焰,瞬间就成燎原之势,向四壁袭来。
阴丽华本能要躲,可避无可避。只能拦着玉面偎得石壁更近一些。
“不必惊慌,这火烧不过来的。”
狐风冷淡道。
果然这火焰烧得十分怪异,火苗四处摇曳,似有何物操纵一般,又像本就有生命一般。
“这是何解?”阴丽华问道。
方才惊出一身冷汗,忽然感觉面上传来阵阵寒意。
“难道是……风?”
狐风指尖的幽蓝色火苗晃动了一下,阴丽华看到狐风挑了挑眉毛。
“还不算傻。”
原来此处石壁上有数个风洞,能向洞内散布风力,八方袭来的风正好形成一个平衡。使这火焰能集中的处在开阔地的中心地带。但是若是有人闯入,躲避火焰只石壁周围,那极有可能挡住了风洞,破坏了这一平衡的话,火焰势必会想这边袭来。
而狐风在相对晦暗的环境里,很快就判断出了风口的位置,拽着二人到非风口的石壁边躲避。只要风口不受影响,那么,那火焰便仍会集中于一处。所有机关全都讲究一个系统,牵一发而动全身,狐风看着瘦弱,先前让玉面整得各种没趣,但观察力真的非同寻常。
“能辨得风口的具体方位吗?”狐风问道。
“大致可以,但是……”狐风打断了阴丽华,在这种地方,容不得半分差池。
“那就随我走吧”狐风停顿了一下“你负责带着公主。”
就这样,躲过一劫,三人在洞内又走了半日,除了玉面时不时的说两句话,阴丽华搭两句茬,洞里也就只剩三人的脚步声。
方向感全无,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狐风提议三人在原地稍作休息。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见面半天了,一起也过了数个机关,现在才问,未免滑稽了些。只是虽然阴丽华知道此人名叫狐风,但是直呼名讳不知算不算的失礼。总要讨个像样的说法。
无论此人到底在狐城内乱中充当什么角色,刚刚狐风确实几番出手相救,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狐风。”狐风嘴巴一开一合,蹦出两个字。
“在****丽华。”阴丽华自报家门。她比牛魔王顾忌要少得多,痛痛快快的就将名字报了出来。眼下虽不能全然信任狐风,但也要趁机探探口风才好。
“敢问这机关是为何而设?”
玉面与阴丽华刚刚掉到这个机关里的时候,狐风当时并未表现的过于慌张,包括他自己刚刚掉进来的时候也是,只是后来玉面误触了什么机关,地表的石壁陡然合上之后狐风的反应才有些不对劲。
等等!阴丽华突然想起来了,之前就一直疑惑为何狐风莫名其妙的就跌了下来。当时也没有问清楚。此时算不算得开口的好时机呢?
狐风借着微弱的火光,瞥了一眼阴丽华“你先答我,此番入狐城到底所谓何事?”
见阴丽华似有迟疑,补充道“此番来,到底有多少人,那只鸡精是不是你们的人?”
“鸡……精?”
阴丽华从迟疑变成愣神。
“前几日方被我军擒来。”
“你说的鸡精是何样貌?”虽说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但阴丽华还是要确认一下。
“白毛,凸眼,有几分小聪明。”
问样貌,却连“有几分小聪明”都知道,莫非是交过手了。可是据董永所说,只是让如意在阵前叫阵,而且他们出发前也确实听到如意在阵前嘶叫了。怎么好端端的被狐族抓来了?难道是狐族派人端了摩云洞?
不对,狐风既然说前几日捉得如意,应当就是如意叫嚣于阵前的时候,就被捉来了。
阴丽华心中惭愧,亏她以为自己当时的计划能保如意无虞,没想到如意还是被抓了。
后来这事儿在阴丽华心中始终是个疙瘩,她不说,如意不提,倒是真没人将此事与黑无常联系起来就是了。
“他现在在何处?”阴丽华问道。
“呵,还真是你们的人?”狐风来了兴致“那个书生也是?你们什么来头?”
狐风还没见过牛魔王,现在他眼里这帮人组队倒是稀罕。
一个不人不鬼,一个不人不仙,还有一个,哦,那一个倒是个纯粹的鸡精。
阴丽华心中一悸,董永也?但一想到方才狐风只是问道书生是否与自己一道,并未说他现在如何,随即冷静下来试探。
“书生?”
狐风忽然笑了起来“看来真是一道的。你,不太会骗人。”
既然瞒不过了,便索**代了吧。
“他现在怎么样了?”阴丽华难掩担忧的神色。
“被我师弟贯胸而过,剩下一口气,扔牢里了。”狐风这个话说得很不厚道,但也算故意试探阴丽华。他没说那个师弟现在还在扇子里封着呢,也没说这董永临近昏迷之前还反将了自己一军,逼得他将人救了。
阴丽华大骇,蹙了眉杏眼怒睁,拉开两三步距离,气势凛然。
玉面此时拽了拽阴丽华的衣角,“姐姐,狐风说那个人并无大碍的”
阴丽华一愣“狐风说那个书生打赢了,还反将了他一军……”玉面忽闪着两只大眼睛“反将一军是什么意思?”
阴丽华抬眼看狐风憋红了脸。便知道玉面所说又是狐风所想,既然玉面如此说,阴丽华也可心中稍安一些了。
“不瞒先生,在下此番来只为向狐王求教一个问题。”
狐风眉头一皱,“狐王?”
阴丽华与狐风、玉面还困在地下,牛魔王那厢也陷入了困境。
“慢着。”牛魔王气喘,狐饼刺他那一下虽然皮肉伤的不重,但是似乎淬了毒,他现在周身无力,只能看着狐饼挥刃。“我还有话要说。”
狐饼听牛魔王发此语倒是有些意外。这积雷山风传摩云洞牛魔王武功盖世,又豪爽痛快,现在死到临头,竟然也是婆婆妈妈的,可见大师兄说得对,这话传来传去的,本就没几分可行的。
“成王败寇,你痛快些也算给自己留几分颜面。”
生死关头,牛魔王反而大笑起来,反而惊得狐饼有些犹疑,只听牛魔王笑够了,突然掉起书袋“君子之道者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
“什么?”这牛魔王脑子长在肩膀上了吗?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个。
“无甚,只是忽然想起家父教诲。”
听到家父二字,狐饼的表情微不可见的有所动摇,“那便如令尊之语,死得痛快些。”
“你似乎误会了。”牛魔王手间突然幻化出混铁棍,狐饼见势一刃劈下去,牛魔王突然起身将锋刃挡了去。
狐饼诧异于为何牛魔王突然能够活动了,只见牛魔王身负混铁棍,回转几圈,又拉开了与狐饼的距离。
“你怎么!”狐饼惊叫出声
“家父教诲,不忧,不惑,不惧那是君子所为。而我等不过是宵小之辈,可忧,可惑,可惧。此念不必耻于人前。”
狐饼这才看清牛魔王双腿上不知何时受创,竟有血痕,难道?
“只是如何忧惑惧,都不可失信,”牛魔王一字一句说与狐饼听,眼神如炬,“此非君子所专,而为人之本。”
方才牛魔王感觉脚软无力并非中毒,而是幻术,他表面与狐饼拖延的时候,实则暗自戳伤了双腿,痛意清晰的袭来,牛魔王确信自己并未中毒,只是幻术使然使得自己误认为中毒而已。
几十年前,牛魔王诞于牛棚,因通体雪白,又能通人语,异于牛群,又难容于人世间。是董永为他取名定字,以人之礼教养之,告诉他,你就是我的儿子。
董永曾对幼时受邻人欺辱的牛大力如此说道“他人可弃之,不容自弃。”
因王莽乱政,董永家世一朝倾颓,幼年失怙,受尽颠沛苦楚,为葬父自卖为奴,可即便如此也未曾自弃,不仅如此,还扯起了另外一个灵魂。
writing by 阿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