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出去玩都是他主动打电话或q约她,就连去他家还要他亲自去请,这让他感到很纠结。在刘军眼里,他们早已是男女朋友,可实际是,那不过是名义上的。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除了牵手,拥抱之外,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感觉上,他们更像是高中同学或者关系比较铁的哥们。
由于工作繁忙,渐渐的,刘军从这三人组合里退了出来,唯独剩下莫言和蓝蓝出双入对。
空闲时间,他们会像平常一样去以前去过的那些地方游玩,然而没有刘军的存在,两人之间反而寡淡无趣了许多。当他俩坐在村子后面的河堤边望着大榕树铺天盖地的枝叶,再扭头望着彼此时,就会像两个无知傻气的孩子嘿嘿笑起来。
对于他们来说,就算大眼瞪小眼再怎么无知与傻气,甚至无聊得让在河里游泳的小男孩都会忍不住议论和发笑,但有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身旁陪自己看这充满勃勃生机的繁花绿叶,分享这泛滥成灾的生命极致也是难得而快乐的。
落日如气若油丝的枯灯把血红色的余辉洒到混浊的河水里,红色的河面上漂浮着顺流而下的朽木和枯草烂叶,还有乱七八糟的的垃圾。
外地打工的人们带着孩子住在河边的村子里,他们上班的时候,孩子放学回去扒拉几口冷菜冷饭就到这条河里玩耍嬉戏。莫言也有过他们那种无人照管的孤独时光,如今看着瘦不伶仃的孩子脖子上挂着家里的钥匙,就感到心酸难受。
六十多岁的阿婆和中年妇女经常在这条河边的石头上洗衣服,洗菜,洗各种东西,即使看见飘浮在河面上带着经血的卫生巾也不觉得脏。裸着上身的男人们坐在岸边一边乘凉一边谈东论西。
河边有个小码头,拉客的柴油铁皮船突突突的在将近一百多米宽的河面上来回穿梭着。那些男人盯着乘船的女人那两晃动的胸部,不堪入耳的黄话就会从那张长满发黄牙齿,散发着蒜臭味的嘴里冒出来。很多时候,他们乐此不疲,三五成群坐在一起谈论那些低俗话题以此消磨时光,排解生活带给他们的无奈与苦闷。
看到他们,莫言就会很自然的想起自己毫无快乐可言的童年。他的老家也有一条河,那河要比这条河大上好几倍,小时候妈妈去河边洗衣服就会带着他,她不仅教他捉鱼摸虾,还教会他游泳,因此,毫不夸张的说,他是一个在大河里长大的孩子。幼小的他对水有着深厚的感情,他敬佩它海纳百川的胸怀,却也畏惧它摧毁一切的力量。
这天天气很好,莫言又带上蓝蓝来到河边,为了向她展示自己强壮的身体和不错的泳技,便迅速脱掉烟灰色t恤和黑色休闲短裤,只剩下那条把屁股勒得紧绷绷的内裤,然后走到岸边扑通一声扎向河底。
几分钟过去了,他潜在水底故意不肯露面,蓝蓝睁大眼睛惊恐万状的盯着河面,好久不见他人影差点吓的哭起来。就在这时,他突然跃出水面一边喘气一边说:“哎呀!我的天啊!差一点就被水鬼给拉到鬼门关去了。嗨!笨蛋,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我噢。”他故意把带着泥沙的河水往她身上拨。
蓝蓝阴着脸从岸边捡了一块小石头就朝他扔了过去:“你想吓死我啊?”刚才他潜在水里,她竟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心想他要是死了,她也不活了。
莫言游到岸边站在石阶上抹了抹脸上的水嘻嘻笑着:“原来还是在乎我的嘛。”蓝蓝一脸羞涩的转过身去:“自做多情,我才没有呢。”她为刚才产生的那种情愫感到害怕,这分明是深爱一个人时才有的表现,可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也不过月余,怎么却像相守了大半辈子,竟然想为他去死。
莫言潇洒的捋了捋贴在额头上的头发赤着脚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坏坏一笑:“没有才怪,你就是在乎我对不对?因为你的眼睛不会说谎。”蓝蓝只是看着远处没再说话。
爱情是神圣而美好的,当内心会因一个人轻轻悸动,抑或泛起一层纯白的涟漪,思念也就愈来愈深,渴望进一步加深情感的意念也就会愈来愈强烈。只不过表达情感的方式不同罢了,由于羞涩,女孩子比较含蓄,而男孩子就比较直接。
这天晚上,蓝蓝在网上看一部电视剧,看到动情处忽然潸然泪下。
万分心疼的莫言把她搂在怀里想尽办法安慰着,为了哄她开心,他笨嘴拙舌穷尽所有矫情的语言,谁知结果却适得其反。蓝蓝像个饿坏了的孩子哭的更起劲了,无奈之下他只好紧紧的吻住她火热的双唇喃喃低语:“多大人了还哭?丢不丢人啊。”
那一刻蓝蓝傻了,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他怀里,柔情似水,眼神迷离任由他攫住她的舌头纠缠,肆虐,却无意拒绝只是迎合。
那事出突然的一吻使他们的关系迅速升温。这周星期三的中午,莫言骑着单车把蓝蓝带到了他们家,并事先通知休假的母亲中午有朋友要来,让她拿出真本领做几道可口的饭菜。
在去莫言家的路上,蓝蓝一直忐忑不安,时间紧凑,她什么东西都没有买,这似乎有些不合礼仪。
莫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只不过吃个家常便饭而已,又不是谈婚论嫁不用那么客气,记得见了我爸妈要始终保持微笑,叫声‘叔叔,阿姨’就可以了。”保持微笑很简单,可要始终保持微笑对冷若冰霜的蓝蓝来说简直太难。
自从母亲去世后,她很少笑,时间久了,甚至都不知怎么笑了,现在要她强颜欢笑,估计她的脸蛋都会抽筋。
她让莫言停下单车,然后走到一家婚纱摄影店的玻璃橱窗前咧开嘴,那样子就像马戏团里准备表演的猴子事先在进行训练,表情既滑稽又搞笑。
莫言把单车停稳走到她背后瞅着玻璃说:“咿呀!怎么那么难看啊。”蓝蓝趁机插话:“是啊!我笑起来很丑的。”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时间里她几乎没有笑过,即便有,也像微风轻轻拂过湖面般波澜不惊。
他很包容的说:“看把你难受的,见了我爸妈顺其自然就行,可以走了吗?”她勉强点点头坐在单车后轻轻抓住他的衣襟。
此时,已近正午,天气非常炎热,狗狗懒洋洋的躺在水泥地上,粉红的舌头耷拉在嘴角,乌黑的鼻子上汗沁沁的。
莫言带着蓝蓝到家里时,爸妈和莫莉正在看电视,家里除了风扇的呼噜声,电视里的吵闹声和闹钟的滴答声之外,再无别的声音。
由于莫言事先吩咐过,所以蓝蓝刚进门,莫莉便立即起身让座,她本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怎么称呼,于是微微的笑了笑。蓝蓝客气的说了声:“谢谢!”便坐在那个上次她坐过的小板凳上。
莫言的妈妈用敏锐的眼睛把她仔细打量了一番:“你就是蓝蓝吧?”她身宽体胖,额头略窄,因此脸显得更大了。虽然第一次碰面可她的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蓝蓝望着她那大脑袋上的长辫子说:“嗯,阿姨你好!”无论面对谁,她都不擅于恭维,只掌握分寸说一些合情合理的话即可,油嘴滑舌的人她一向不喜欢。
为了缓解她的紧张情绪,莫言故意挤眉弄眼望着她,然后嘴角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这时,莫言的妈妈站起来说:“你们先坐着我去盛饭。”
莫言的爸爸坐在靠门口的小椅子上,看到蓝蓝的第一眼只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那笑便瞬间从脸上消失了。虽然他给人感觉有些木讷,可那双小眼睛里却充满一股狡猾冰冷的光芒,那眼神和莫言像极了。估计是初次见面,因此他几乎一直都没说话,这让蓝蓝感到非常局促。
莫莉走进厨房把碗筷往桌子上拿,妈妈把做好的饭菜一一往桌子上端,蓝蓝要帮忙被她婉言谢绝了。
家常便饭很丰盛,一张不大的方桌上,杯盘碗盏放的满满当当。
吃饭的时候,莫言不停的给蓝蓝夹菜,蓝蓝说了好几句“我自己来”,可他故意装作听不见,他的妈妈紧绷着那张脸,她觉的很尴尬,只好偷偷踩了他一脚。
这时,莫莉哎哟了一声:“哥,你干嘛踩我呀?疼死了!”她正傻傻的看着蓝蓝,皱着眉头一脸的疼痛与委屈。
莫言疑惑的说:“我没踩你呀,干嘛冤枉我?”说完望着蓝蓝似乎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于是又补充一句,“你,你要是不服气就还回来吧。”
莫莉低着头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一边嘟囔:“讨厌!总是欺负我,懒得理你。”为了缓和屋里沉闷的气氛,蓝蓝没话找话边吃边和莫言的父母说着话,并留意着他们的言谈举止,生怕自己言语有失分寸造成尴尬让莫言难堪。
天气原本就闷热异常,她一紧张,手心里竟全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