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简章走出几步,捡起被她遗落在地上的伞,递到她手上,微微一笑“你好像很喜欢在下雨天落伞?”
刘小节被他这么一问,有些尴尬。她刚才的不管不顾,在他看来,一定会觉得莫名其妙吧?她伸手接过伞,闷哼了一声“谢谢!”红着一张脸转身向楼道走去。
他的身上这是早已经湿透了,头部这时也传来了一阵阵疼痛,可能是一天都没有休息的缘故。他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可是脚却怎么也迈不开步伐。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她远走的背影也越来越朦胧,终于在走了几步之后摔倒在雨地。
“砰”的一声闷响,打破了雨的沉寂,她几乎是一下子就转过身来的。
陈简章直直地摔在地上,好像是一座微山骤然倾倒在她的后面。她丢掉手中的伞,用力奔到他的身旁,看着他惨白的一张脸,眉头紧蹙,很难受的样子。
她用力的摇晃他的身子,可是没有半点回应,泪水夹杂着冷汗顺着她的脸庞而下,他是不是又要离开他了?不要!她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他第二次在她面前离开。她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才将他的头部托起,对着楼道呼喊。
还好,有几个下班回来刚好路过的邻居,他们帮着她把陈简章抬上了出租车,送去了医院。
病床上,陈简章还昏迷着。一年前,他也是这么躺在病床上。医生给他挂了点滴,说他是劳累过度引起的昏厥,没有多大的问题。刘小节舒了一口气,人生中的生离死别,有一次就够了,他们之间,那一次便已经把她折磨的体无完肤。
她静静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双眼游走在他的脸上。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细看他呢。以前在一起的那两年,她怎么都没有仔细观摩他呢?后来,他消失的那一年里,她在脑海中拼命的回想他的模样,可是却也是含含糊糊的,怎么也记不清析。可能这就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吧。谁叫她以前在他面前那么肆无忌惮呢?所以说,有些人和物,都是要用心去珍惜的,不然,总有一天,离开时,你连记忆的影子都抓不住。
一瓶药水输完,陈简章醒了,侧过头。看见她斜靠在椅子上面睡着了。她浅浅的闭着双眼,一双眉头皱得紧紧的。头发随意的撘落在脸颊,最长的及腰间。脖子上面挂着那枚他送给她的戒指,她用心在珍藏着关于他们的一切,画,许愿盒子,音乐盒。只是,他的那枚戒指已经丢失了。他还会找回来吗?
记忆中,他们第一次见面,她还是学生头,活像一个假小子。他那时候,在心中无数次的告诫自己,不可能会爱上这么一个小屁孩的。可是,理智的他还是被感性的他打败了。爱情来的时候,就算是你用金钟罩去抵挡,也挡不住它穿透进来的那种温暖。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甚至都不敢动弹一下,翻一翻身,发出一点声响,他害怕一点动静就被她察觉,那她肯定就会立马落荒而逃了。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医生进来为他换药。他立马闭上双眼,只是他不知道,他那时候的表情有多搞笑,好像一个装睡的孩子被母亲查房时候露出的那种小胆怯,脸上还泛着点点红晕。
她睁开了眼睛,看着医生换好药,问“医生,请问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照理说,应该该醒过来了啊。
她在担心他吗?心底传来一丝丝兴奋,连xiong部都起伏跌宕频率加快了些。
医生看出了异样,却也没有说破,微微一笑“明天早上应该就会醒了。”
他决定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感谢一下这位仁慈的医生。
她轻轻“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医生走后,房间又是一片寂静。
她将椅子向床前移了移,坐下,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右手。他掌心的温度让她的心平静了下来,一年没有牵他的手了。好像记忆中,他们很少牵手,拥抱的次数也都数的清。说起来还有些搞笑,连这些都少得可怜的他们,竟然会扯上爱情这个东西。他们的爱情是不是来得有些突然袭击,又去的风驰电掣?
如果,他们的爱情能够重新再来一次的话,她一定要把恋人之间做过的事情都跟他做一遍。可笑,他都已经订婚了,都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了,她还想到重新来过。
对!他订婚了,他不再是属于她的了,她不该再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了。她放开了握着他的手,拉了被子轻轻的盖上,转身出了病房门。
泪,终究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流了下来。她出了医院,独自走在空寂的大街上。
心空空如也,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张浩宇家的酒吧。在吧台要了一杯鸡尾酒,浅浅的喝着,舞池上面跳着火辣的舞蹈,她却无心欣赏。她觉得她的心境这时就像一个到了垂死边缘的老者,唯有躯壳在,灵魂早就已经出窍了,从看见他回来的那天就附在了他的身上,哦不。是他的影子上面,他的身上早已经有了别人。
张浩宇从包房里面出来就看见了她,她单手撑着脑袋,眼神涣散。这下,她已经喝了三杯鸡尾酒。
“嗨!你是刘小节吧?”
她转过头眯着眼睛,打了个酒嗝,一脸潮红“你认识我?”她见过张浩宇两次,记忆不深刻。
张浩宇坐在她边上,要了一杯威士忌,“你不会也失忆了吧?”
她用力瞪着眼睛,总算是记起来了他,苦涩的笑了笑“其实我很想,但是我没有。”
张浩宇喝了一口威士忌,说“你们两个还真是搞笑,一个拼命的想要想起来,一个却拼命的想要失忆。”
她拿杯子的手颤抖了一下,“你是说陈简章拼命的想要恢复记忆吗?”
他嘴角微动“不是他,还会有谁,今天早上找的催眠师帮他恢复记忆。”
“不过,好像没有什么效果,他还是没有恢复起来。”
她黯然神伤,喝完了剩下的那半杯鸡尾酒。怪不得他会晕倒在她们家楼下,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