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简章跟张浩宇出了医院,送张浩宇回了酒吧。他没有直接回家,打车去了玉华小区。
车子在那栋老的别墅前穿过,陈简章望着阳台上飘着的那些刘小节的衣服,其中,那件印着‘love’样式的睡衣映入他的眼前,那件睡衣是他在去日本的头一天下班要徐秘书陪他去挑的。
仿佛还是昨天,他来这里接她,她穿着那件他亲自为她制定的樱花礼服,是那么的美丽动人。一年多了,他竟然可以把她一个人遗忘到这里整整四百多天?这些时日,她是该有多么煎熬?她那时候,身体也在受伤中,却义无反顾的为他捐出一个肾,可是,他却再醒来的第一眼都没有让她看到。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隐隐作痛。
他多想上去她的房间看看,这时候,她应该还在上学吧?
车子最终在刘小节家附近的一座别墅停了下来。
陈简章敲开了房门,迎头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体态微胖,一见着陈简章,两眼立马泛着光,也是,他这么一个大帅哥来敲一个中年妇人的房门,人家肯定是心花怒放了啊。
“请问这是杜蔓小姐家吗?”陈简章保持着笑容,问。
女人听完不是找自己,有些不悦,“不是!那个女人早就在一年前就搬走了。”
“那美女姐姐你是房东了?您知道她搬去哪里了吗?”陈简章继续微笑。
那女人一听叫她美女,脸上喜笑颜开,说“不知道呢。她那天匆匆忙忙的就给打电话我说要退房,我当时在外地旅游,没有回来,最后,她走了之后,是另外一个人来跟我办的交接手续。”
“另外一个人?”
“是啊!是个男的,我就觉得她怎么那么着急就走了呢?她可是在我这里交了三年的房租的,就只住了几个月就搬走了。最后,那个男人也没有要剩下的房租,把钥匙交给我就走了。”
陈简章继续追问“那您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吗?”
女人有些为难的说“这个,事情都过去了一年了,我又没有保存他的联系方式,所以,没有。”
陈简章有些颓然,难道线索就在这里就断了吗?他向女人说了句“谢谢!”就欲出门。
那女人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忙喊住他说“小帅哥,他走的时候,我看见他钻进了一辆很高级的轿车里面,好像开车的是一个女人,短头发,样子看起来很干练。”
陈简章眼里燃起了一丝希望,跟她说了句谢谢,又看了看附近的摄像头,去了保安室。
保安室的大哥原先是不准备给他看监控的,他最后说了刘小节的名字,保安还是认识刘小节的,就给他找出了一年前的那段监控录像。
黑白屏幕中,一个带着鸭嘴帽子的男人从别墅中出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向下拉了拉头上的帽檐。快步的进入到了一辆黑色奔驰轿车中,车子门,瞬间关上,几分钟后,车子快速的开出了小区。
画面放大,车牌号直直的映入到了陈简章的眼睛。
从保安室出来,陈简章冷笑了两声,原来。一切,都是她在幕后操纵,这一次,他一定不会让她的阴谋得逞。
天这时,下起了毛毛细雨。陈简章没有带伞,径直的在雨中走了起来,走到刘小节家楼下,举头望去,那间卧室的窗户紧紧的关着,他看了看腕表的时间6:45分,星期五。这时,她应该回家了吧?以前,每回星期五的下午,他都会开车去学校接她,然后回玉香园32号。那时候的时光,是那么的美好,他的身边有她,她的心中有他。
刘小节其实这时候并没有回家,她下午去了校长办公室,去交了一些去法国的资料。周文宇也在早上打了电话,说还有一周就放假了,他想回国玩几天。还在电话那边孩子气的问她“有没有想我?”刘小节没有答复他想还是不想,只是沉默。对于周文宇,她始终都带着负罪感,他的好,她无以为报。也许,从跟陈简章再次相遇的那一眼开始,她就知道了,原来,爱一个人,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就算是试着学会去接受另外一个人,那也只是试着,并不是心甘情愿。
她打着伞,徐徐的从公交站走回家,马路边的琼花又开遍了。突然想起以前学过的宋代词人郑觉斋的《扬州慢琼花》中的两句“我欲缠腰骑鹤,烟霄远、旧事悠悠。但凭阑无语,烟花三月春愁。”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印象中,她跟陈简章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在四月琼花开放的时节,都说琼花是希望之花,可是,她的希望,她的爱,早就在那一场樱花雨中就被消失殆尽了,留下的只有那些缠缠绵绵的忧愁。
雨这时下的更加大了一点,她吸了吸鼻子,快步的走了起来。
她来到家门下,不远处,一个男人背对着她,仰望着她的家门。这个背影,她怎么会忘记?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爱人啊。
他为何会来?难道他想起来了吗?她举着伞,慢慢的移动步伐,心里面犹如无数的小鹿在上面奔跑。
陈简章苦涩的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去,他一转身,正好看见满眼泪水,站在雨中的刘小节,她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心,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他看见她丢了手中的伞,快步的向他奔跑了过来,一下子拥进了他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了他,抽dong着身体问“简章,你。。。。。。记得我了吗?”
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的眼泪,在这一瞬间决堤,她盼望的那个久违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
“简洁,你也住在这里?”他隐着心头的撕痛,他多想答她一声“节,我好想你!”但是他不能,目前的情况不允许,这样,有可能,他会再一次把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心,在这一刻崩塌,在他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碎裂成了满地的雨滴。他还是没有记起来,她多么可笑,怎么没有问一下?或者试探一下?就情不自禁的跑上去抱住了他。
她一把推开他的身子,向后退了几步,尴尬的看着地面,支支吾吾的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她用力揪着裙摆,指甲嵌进肉里面,传来一阵阵生疼,但更多的是心底的撕心裂肺。
他微微一笑,慢慢的走向她,答了一句“哦!那你把我当作谁了?”他看着她的眼神,迷茫的像个小孩子,一年了,她看到他还是那么的羞怯。她叫着他“简章,”还是叫的那么含蓄,那么沁人心脾。
她脑袋一下子嗡嗡作响,口齿不清的说“没。。。。。。没有谁。。。。。”说完,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子。她永远不会把他当作谁,他是她心中的唯一,无可代替的唯一。
只是,这个她心中的唯一,已经不再把她当作心中的唯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