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直洞穴底部是个狭长的金属通道,其中没有岔路,向左右两头一直延展到黑暗中,不见尽头。隧道顶部刻着几层粗犷的装饰线条,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刻有一块浮雕。
我们几人围坐在一起,兰凌在中间打出两个光球用来照明。铁臂收起五条绳索装填在机械手臂里,对众人说:“我刚才去洞顶查看,那金属机关门坚不可摧,估计连安诺尔的爆炸火焰也很难破坏。”
“所以我们出不去喽?”剑泽双手一摊。
维多利亚回答:“不一定,不论这里是什么地方,总归是建筑物,建筑必定有出口,各位抓紧去找。不过现在先休息,十分钟后出发。”
“领袖也有人情味了,多为手下着想,不错嘛。”我嬉笑着说。
剑泽有点不高兴:“领袖一直对人很好,你不知道就别乱说。”
“好了,说点正事。”维多利亚干咳一声说:“劳伦斯怎样了?”
铁臂回答说:“他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所以我让他回冰冻湖边的村子等我们,应该死不了。”
“这么快就少一个会魔术的帮手,是个好兆头。狗为什么没困在外边,洞穴里要狗有什么用?”赫尔斯伸手摸白狼的头,白狼朝赫尔斯吠叫两声表示不服。
维多利亚走近墙壁看其上的浮雕,双手顺着浮雕的纹理游走,对我们说:“这浮雕没准记载着有用的信息,你们来看。”
众人围在浮雕周围,这浮雕的线条刚劲有力,笔画入墙三分,整体古朴厚重,不知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才能铸造成如此厚实的金属墙,更不知要有多么娴熟的技艺,才能在金属墙上刻下如此精美的浮雕。
浮雕上刻着一个头戴皇冠的人物,身后是无数子民,面对高台上一个模糊的人形,高举双手跪倒在地。人形只有一个大致轮廓,手持长剑高高在上,背后是无数眼睛的图案,显得诡异莫测。
剑泽说:“眼睛在魔术学里象征知识,这模糊的人形背后有如此多眼睛,莫非是大智大慧之人?”
“我看不一定,矮人从来不信任魔术,”铁臂说,“要我看,这个‘皇冠跪拜’浮雕想要表示,人形是个恐怖的怪物,靠蛮力征服那个带皇冠的人。”
维多利亚看了看左右的墙壁说:“你们别妄自猜测,这浮雕不止一幅,墙壁左右还有很多,其间必定有所关联。咱们分成两路,谜蛇组向左,其他人向右,分头观看浮雕,再回到这里整合情报。”
我们一致同意,于是兵分两路,以“皇冠跪拜”浮雕为集合点,最多半小时后回来集合。我们一路向右观看浮雕,如果以“皇冠跪拜”浮雕为记载之事的时间基准点,右边的浮雕是发生在基准点之前的事。我们索性一直走到尽头,从第一幅浮雕开始看。
黑漆漆的隧道里能见度非常低,我们边发射照明光球边向前摸索,也许隧道里会有机关暗器之类的东西,。第一幅浮雕位于隧道尽头,一扇巨大的金属门挡在前方,我上前推了推,巨门像是固定死了一样,纹丝不动。巨门表面虽然凹凸不平,像是受过猛烈冲击,可摸上去却觉得光滑如碧玉,一点也不粗糙。我们知道没有能力打开金属巨门,于是转头去看浮雕。
第一个浮雕上的刻着个面目可怖的人,嘴唇厚如烧饼,脸上坑坑洼洼,且是个独眼的人,衣衫褴褛,两腮消瘦。看见他的人都恶语相向,唾弃他长得像个怪物,图案角落里有几双阴森的眼睛盯着他。
第二个浮雕视角很广,一片森林中有个石头洞穴,独眼人流浪到洞穴外,探头向里张望,洞穴深处有几双眼睛,和上一幅的眼睛一样阴森。
“这些眼睛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每个浮雕上都有?”我随口问。
白狼看四周都是自己熟悉的人,开口说:“我曾经读过一本讲解符号的著作,眼睛不只象征知识,还象征未知。人们对未知的事物最为恐惧,所我觉得这些浮雕上的眼睛,应该代指对未知的恐惧。那个独眼人可能是后面的带皇冠的人。”
我们继续观察浮雕,后面的浮雕大概讲,那个独眼人深入洞穴,从一个粗糙的石台上拿下一把剑,周围的怪眼越来越多,逐渐集结在石台周围。独眼人沉浸在找到宝剑的喜悦中,不觉间怪眼已将他淹没,茫茫然如海浪一样。独眼人从怪眼群中挣扎出一只手臂,举着宝剑,剑身周围刻着无数扭曲的线条。怪眼被剑身发出的力量所镇服,纷纷臣服在独眼人脚下。
独眼人带着剑去城市里,拔剑唤来无数怪眼,怪眼四处杀戮,以人肉为食,数量不断壮大。独眼人靠宝剑召唤怪眼军队,不出多长时间就征服大量城池,平民百姓纷纷臣服,独眼人成为各城之王。
随后的一幅就是“皇冠跪拜”浮雕,从我们掌握的情报来看,这手持长剑的人形应该是独眼人,头戴皇冠的人是被征服的他国国王。从第一幅到“皇冠跪拜”这幅,约莫二十张浮雕,不知谜蛇组在前方看见什么了。
时候不长,通道尽头传来脚步声,谜蛇组的人回来了。维多利亚和占卜师相互交流浮雕上的图案。
“皇冠跪拜”之后的浮雕讲述,独眼人统一各国,建立一个疆域庞大的帝国。而后大肆抓来当初看不起自己的人,极尽残忍之能,将那些人屠杀殆尽。臣民逐渐对独眼君王失去信任,密谋商量将独眼人暗杀,恢复最初的国土划分。可是独眼人好像能预知未来一样,不管臣民用何种方法刺杀他,他总是有方法躲过。
“浮雕讲到这里就没有了。”维多利亚说。
“这浮雕讲故事没头没尾的,总觉得其中有一部分内容被隐藏起来了。”占卜师说,“你们在那边不会只看见浮雕了吧,还有别的吗?”
“还有一扇巨大的石门,我们没推开,就回来了。”剑泽说。
占卜师一听,手摸胡须沉吟一声,说到:“我们在右边发现一道金属门,和这金属墙壁材料一样,感觉比垂直洞穴顶部的机关门还要厚实,根本打不开。话说回来,你们看见的石门是不是典型的矮人制式?”
铁臂说:“没错,经典的矮人款式,门洞开阔,门体厚重扎实,石门表面镶嵌金属装饰。”
“所以这里是个矮人建筑,根本不是村民们说的精灵遗迹?”我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咱们别原地踏步了,再不找出口就晚了,先动起来。”剑泽提醒众人。
我们被困在地下,优先目标是找到出口,于是商量一下,觉得左边的石门有可能打开,于是跟随谜蛇组的脚步,向左边走去。
左边的通道里已经有几个谜蛇组射出的光球,可是使用时间过长,亮度逐渐降低。兰凌朝周围射出几个新的光球,亮光一闪,我突然看见地上有个扭曲的影子一闪而过,身后有什么东西,忙扭头去看。
身后有个影子闪到黑暗中,恍惚之间我看见,那是个人,可是头上没有头发,也没有五官,竟是那个在地下森林跟踪我们的人皮傀儡。那人皮藏在黑暗中,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开口说:“你们困在此地,该如何逃生?”
占卜师听声音知道是人皮傀儡,怒火中生,猛冲过去。我对人皮傀儡的方向射出光球,光球照亮黑暗,就见人皮傀儡缩在墙角,没有五官的脸看向我们。
占卜师叫一声:“干的漂亮。”转眼间已经接近人皮,拔刀照准就砍。那人皮上次逃脱我的追击,必定是有些能力,早就看破占卜师挥刀虽猛,可是动作笨拙,幅度很大。人皮翻身躲开,占卜师砍空一刀,身体倾斜站立不住,人皮趁机照占卜师右脚猛踢,占卜师随后摔倒在地。
人皮紧接弯腰按住占卜师,掐住他脖子一把夺下猎刀,拉起他挡在自己身前,猎刀架在占卜师脖子上说:“都别轻举妄动,谜蛇组的各位,你们应该知道被困此地很难出去,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各位意下如何?”
人皮以占卜师为人质,站在我们面前互相对峙。我虽然恨不得把人皮碎尸万段,可毕竟不能用占卜师的什么冒险,只好静观其变。
占卜师脖子上架着猎刀,大喊到:“你这人皮想干什么?还不快放了我!小心我把你撕成两半!”
“别逞强了矮人,我不是来和你纠缠的。”人皮傀儡吼道。
维多利亚挺身上前问人皮:“你是什么东西?面无五官,全身漆黑,莫非是……你?”
“说的不错,我现在不能亲自过来,真是抱歉,不过交易还是要继续的。我给你们指出生路,你们把从遗迹里拿走的东西给我,这交易怎么样?”
“不可能,”维多利亚答到,“你应该死了才对,我亲眼看见的,怎么会有个人皮傀儡?”
“哈哈哈,可惜,”人皮狞笑几声,“我可不会轻易死去,现在考虑一下吧,这个交易做不做?”说完就收紧手腕,刀刃在占卜师脖子上划开一个小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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