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众人行进到白喉山深处的冰冻湖,在当地朝圣精灵的款待下稍作休息。我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期间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中我们众人走上冰冻湖,突然湖面裂开个口子,我和兰凌掉脚下一空,接连落进冰冷的湖水里。一时间眼里所见都是黑暗的湖水,呼气产生的泡沫遮蔽视线,感官麻木分不清上下。我挥舞双手想抓住兰凌,可根本不知道她身处何方,力量逐渐被寒冷夺去,沉到湖底。
湖底细沙之中长着水草,其中隐约藏着什么东西,黑乎乎的影子像极了一个人。我正要定睛去看,水草飘舞起来把我卷住,拉到细沙里面。湿润的沙子灌进我的鼻子,一直流到肺里,我挣扎着用双手搅动沙土,可是水草力道奇大,寒冷的湖水彻底夺走我反抗的能力,肺里灌满沙子,火辣辣的刺痛感和煎熬的窒息感让我瞬间惊醒。
我意识到刚才的经历是场梦,兰凌依然靠在墙上睡觉,其他人也在休息。听说人在极度疲劳的情况下,容易做噩梦,看来我的确疲惫了。
给我们做饭吃的女精灵坐在桌子对面,看我突然从梦中惊醒,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我告诉她自己做噩梦了,那精灵笑着说:“我知道,这个地方与众不同,来这里的生灵都会做噩梦,别人家养的小狗也经常睡觉时突然抽搐,被噩梦吓醒。”
“听上去不太好吧,这里会让人做噩梦,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朝圣者来这里?”我拿起杯子喝口水,问精灵。
“因为这里是圣域,能来这里就是一种荣誉,做噩梦根本不算什么。”
“那么,是什么东西引起噩梦的,我是说,不可能每个人都同时做噩梦,总会有什么东西在影响人们。”
“我也是最近才来朝圣的,对这里不是很了解。”精灵回答,“不过我从那些老人嘴里听过些传闻,目前看来是最好的解释。据说这附近有个古代精灵遗迹,有什么邪恶的东西被上古精灵们封印在遗迹里,千万年来也没有机会离开。虽然那一直囚禁其中,可意识清醒,利用自己的能力来扰乱生灵的思想,借机吸引他们接近遗迹,解开封印。”
“可是我没有做噩梦啊。”兰凌不知何时从睡梦中醒过来,靠在墙上问精灵。
“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做噩梦,再说,那只是个传闻,没人见过古代遗迹,更没人见过那邪恶的东西,别放在心上。”
众人逐渐醒来,休息片刻已经足够,维多利亚催促我们打起精神,该出去工作了。
几位精灵一直给剑泽治疗,现在队伍里的伤患情况都已好转。众人带着行李,辞别友善的精灵们,踏进门外的雪地里。
我们穿过冰冻湖一直前行,我想起精灵说过,附近有个上古的遗迹,可是没人找到过,于是问维多利亚:“这里好像是有遗迹,可是没人知道在哪,你们谜蛇组好像知道位置?”
“多说无益,”维多利亚回答,“我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与你无关,你们只要帮忙就行了。”
这女精灵真是一本正经,没想到漂亮的脸蛋下却是这么难以相处。我吃了个闭门羹,只好闭嘴。
我们穿越冰冻湖,走进前方一片规模不大的树林。铁臂忽然停下来,指着一个被砍掉的树说:“领袖,就是这里,离那个小村子很近啊,看来我们回来时还能去村子里补给一下。您来启动信标吧,我们随时警戒。”
树桩周围的一圈地面没有积雪,散落着大小不一的木屑。根据年轮来看,那棵树至少生长百年之久,上边留着斧头砍伐的痕迹,正中有个斧刻的痕迹。维多利亚伸手按住那痕迹,告诉我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各位准备好。”
“信标是我们的线人留下的,启动信标就能激活一个浮动光球,光球会告诉我们遗迹的位置。”铁臂解释说。
我们散开隐蔽在周围的树木后,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变故,维多利亚手上发出光亮,信标被激活。我们瞪大眼睛寻找浮动光球的位置,可是哪有所谓的光球?突然传出几声咔咔的怪响,我心里一惊,就觉地面剧烈颤抖,以树桩为中心的地面出现裂缝。裂缝迅速扩展,地面上已然出现一个大洞,洞的直径不停扩张,积雪、泥土滑纷纷落进洞里。
我们哪想到地面会崩塌,谜蛇组的几个人离树桩很近,兰凌和雷克斯没有反应过来,几人全都随着树桩掉进深不见底的洞穴里。我及时用光手抓住洞壁上突出的一块石头,身体悬在空中,顺势拉住掉下来的白狼,白狼惊得连胜哀嚎。占卜师把匕首插到洞壁上,也挂在半空中没有掉下去。
劳伦斯离树桩最远,没有受到崩塌的影响,此时站在洞壁边缘俯视我们,一脸惊恐问到:“各位怎么样,有受伤吗?”
“我们没事,可是雷克斯、兰凌和谜蛇组的人掉下去了掉下去了。”我回答,光手已经接近极限,快要抓不住了。匆忙之中我发现,这个洞壁很奇怪,我抓住的石块右边不远处明显是光滑的金属,好像石头是嵌在金属洞壁里的,也许这里本来就是个金属竖井?
“我看不清下面,这洞简直深不见底。”劳伦斯喊到。头上的洞壁周围掉落下土石,逐渐露出一道环形凹槽,凹槽里有四片厚重的金属板伸出来,发出吱吱的刺耳金属摩擦声。咚的一声闷响,四片对齐在一起,合得严严实实,把我们封在洞穴里,周围一点光线都没有。
“这是什么东西?劳伦斯?你小子听得见吗?”占卜师喊到。
“能听见,这是机关啊?你们被困在里面了。”劳伦斯在外面说。
黑暗里不见五指,白狼终于开口说话:“要我估计,其他人都摔晕了,我就说几句。这的确是机关,估计谜蛇组的几人也不知道,肯定是那个留下信标的线人背叛谜蛇组了,咱们要想办法与其他人汇合才行。”
这谈何容易,我挂在半空中,光手早就接近极限,随时都有可能脱力掉下去,于是告诉占卜师:“我要拽不住了,你先接住白狼,我借机下去探路。”
占卜师说:“只好如此,小伙子你注意安全。”
我甩动右手,把白狼扔给占卜师,松开光手让重力把我拉向洞底,随即向地下射出一个照明光球。这垂直洞穴深不见底,自己一直向下掉了好几秒,突然浑身过了一阵电流,不由颤抖一下,身体好像穿过什么透明的膜,皮肤上留下的感觉粘糊糊的,让人恶心。
突然听见下面传来铁臂的声音:“有人没抓住吗?上边是什么东西!”
光球比我下落的速度要快,此时经过铁臂,就见下面的洞穴横跨着三条绳索,掉下来的众人抓住绳索悬在空中。
我赶紧伸出光手抓住一条绳索,借机挂在上面问:“绝处逢生啊,各位还好吗,有人掉下去了吗?”
铁臂哼了一声:“你小子吓死我了,还以为上边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放心,没人受伤,好在我留了一手,机械手臂里的机关派上用场了。”
原来铁臂的机械手内部带有机关,装有五条带箭头的速发绳索。掉落的同时,铁臂向四周射出三条绳索,箭头深深扎进洞壁里,组成一个绳索网把众人拦在空中。
我朝周围射出几个光球,看见兰凌双手抓住绳索,问她:“兰凌,你怎么样了,受伤了吗?”
“我没事,其他人呢?占卜师和劳伦斯在哪?白狼呢?”
“洞口有机关,我们被封死在这竖井里了。占卜师和白狼悬在洞壁上,劳伦斯没有掉进来,被阻挡在洞穴外边。”我回答。
维多利亚说:“刚才你肯定察觉到了,这洞穴里有一个屏障,能阻断外界的视线和声音,所以我们看不见也听不见上边的情况。”
“领袖,现在怎么办?安诺尔年纪大了,在这里吊着不是办法。”剑泽问。
这里的洞壁都是黄澄澄的金属,在光球的照耀下泛着亮光,绝不是天然形成的。我心知这里暗藏玄机,于是问:“难道这里是你们要去的遗迹?”
“看上去只有这个解释合理,不然这茫茫山腹深处,怎会有如此事物?”维多利亚回答,“铁臂去上边把那矮人叫下来。”
现在首要任务是让众人聚集,可那屏障隔绝声音,占卜师听不见我们的谈话,只能派人去通知他。铁臂从绳索上跳起来,机械臂射出绳索订在高处的洞壁上,收紧绳索把自己拉向高处,接着松开绳索再次射出,反复几次穿过屏障,消失在视野里。
“等他们回来,我们可以用铁臂的绳索慢慢滑到洞底,到时候再找出路。”维多利亚说。
时候不长,就见头上传来一声大喊:“快救我!”就见占卜师和白狼一起掉下来,我赶紧在绳索间游荡,伸手抓住白狼,剑泽抓住占卜师,两人平安无事。
铁臂借着绳索回到众人身边,随后往身下的竖直洞穴里射出绳索,铺出一条新的绳索网。剑泽和我回收众人上方的绳索,将其送还给铁臂,重新装填在机械臂里。一时间众人没有言语,五条绳索反复射出,声音在洞穴里回荡着,反复许久,终于看见脚下久违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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