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很难分辨时间,现在是晚上,别人都在睡觉,你们来我家休息吧。”矮人朝前走,经过几棵参天古树,在一棵树身歪扭的巨树前停下:“这是我家,各位进去后别拘束,像在自己家一样。”
矮人猎手点燃桌子上的油灯,树屋里空间宽敞,圆形房间一侧的楼梯通向高层,四壁上挂着鸟头兽身制成的装饰。房间中间是一片下沉区域,中间陈列一排刀剑架,摆满各式武器。家具全是由木头以榫卯连接而成,配合精美的浮雕纹饰,显得庄重典雅。
“各位随意,楼上有几个房间供你们休息,别忘了先洗个澡,”矮人说完带我们上楼,依次推开几扇门,又指给我们浴室的位置,之后下楼去了。劳伦斯衣服也不脱,躺倒在床上竟要睡觉,兰凌拉起他:“先去洗澡,你把别人家弄脏了。”劳伦斯打个滚爬起来,第一个走进浴室。
时间不长,矮人从楼下走上来,手捧托盘,装满烤肉米酒。“各位别客气,在外奔波肯定饿了吧,吃点东西再睡觉。”
“都说矮人讨厌人类,要我看也不一定。怎么称呼你?”雷克斯问矮人。
“每个流放于此的矮人都已经舍弃了名字,你们叫我占卜师就行了。”
“好,占卜师,我来问你。我们本是素不相识的人,你待我们如挚友,想必是有事相求。”
“哈哈,说得好,我喜欢开门见山说亮话。”占卜师一抹胡子,爽朗豪放,“我的确有事相求,既然你们接受款待,想必不会推脱吧。这几天我在岩浆湖周围见到一条红鳞巨蟒,盘踞在顽石上昂首吐着信子,颇有一番王者气势。这可是不多见的生物啊,火红的蛇皮非常值钱,我本想一人独占,奈何自己打不过那巨蟒,于是悻悻离开。我看你们身手敏捷,想着你我一起猎得那巨蟒,共同发一笔横财,怎么样?”
雷克斯和占卜师一样是猎户,听说要去狩猎巨蟒,早已是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出发狩猎。我却不太赞成,那难得一见的巨蟒可不是轻易就能猎得的,必定凶多吉少,况且兰凌也不适于外出狩猎。
“我没见过巨蟒呢,想去看看。”兰凌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我眉头一皱,这小姑娘真是好奇心重,连蟒蛇也想看。既然兰凌同意了,我也顺便去开开眼吧。烤肉的香味勾起我的馋虫,我拿起一块肉塞进嘴里,烤肉的确像,可怎么有股酸味,于是问矮人。
“那是食虫兽肉排,就是刚才那些长鼻子的动物,怎么样,和你胃口吗?”矮人抓起一块肉排撕咬几口,胡子挡住嘴,看上去像是胡子在吃肉排一样。
“肉的确厚实,可是总有一股酸味,我没怎么吃过带酸味的肉排,所以不好评价。”
矮人哈哈一笑,笑声沙哑沉闷:“没错,我也没吃过带酸味的肉排,可能你那块肉变质了,快扔了吃别的,哈。”我赶紧把嘴里的肉吐出来,吐着舌头拿过酒漱口。
“哎别这样啊,酒可是好东西,怎么能用来漱口,给我。”矮人夺过我手中的酒,仰头几口把酒喝光,喝得面颊通红。
劳伦斯洗完澡出来,看我们坐在一起大吃大喝,过来拿起肉排就吃。我们简要给他说明情况,他一口答应下来,说自己又能大显身手了。我们轮番洗完澡,矮人总结一句:“既然说定了,各位尽早休息吧,所谓时不我待,我们明早就出发。”
次日一早雷克斯来叫醒我,众人吃完饭,拿过背包出门狩猎。地下空洞不见天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占卜师说:“我说过要尽早出发,现在估计是早上五点,各位打起精神别犯困啊。”
自从我们遇到矮人占卜师,白狼就没说过话,现在跟在我们后面,像极了一条猎犬。这样也好,免得占卜师问起白狼的来历,尽量不让别人知道白狼研究过人体变形为好,免得惹是生非。
劳伦斯问到:“这地底黑咕隆咚的,怎么知道时间啊,万一现在是半夜,蛇去睡觉了该怎么办?”
占卜师说:“我在这地方生活了好几十年,用脚想都能知道现在是早上五点。至于精确的时间,你们只能去树顶广场看,那里有计量时间的机器,还有你们没见过的景色。等这次狩猎完成后,我带你们去参观整个城市,先去树顶广场。”
众人跟着矮人占卜师一路出城,城门的警卫和昨天一样,对占卜师很有礼貌。我们回到湖泊边,爬山一处缓坡来到高地,又沿着曲折的小路走了很远。周围空气逐渐炎热,远处岩浆池冒出红光,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矮人从背包里拿出几个面罩递给我们:“来蒙上口鼻,前边灰尘很多,吸多了会死人。”
我们接过面罩戴在脸上,绕过两个不大的岩浆池,两侧高大的地下山脉阻拦,空间逐渐狭窄,形成一个山谷通道。山体高处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孔洞,从中飞出几只骨翅鸟,盘旋在空中怪叫几声。我看周围寸草不生,一片贫瘠,全是碎石岩浆,只有几只骨翅鸟和飞虫,那巨蟒想必身躯庞大,骨翅鸟又是皮包骨头,没什么肉,那巨蟒总不能靠吃飞虫活着。
占卜师抬手把我们挡在身后说:“慢点,骨翅鸟不足为惧,各位肯定能解决。巨蟒就在前边一处山洞里,全身通红,不注意的话很难看见,各位擦亮眼睛好好找,这个猎犬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白狼狂吠几声,低头闻地上的灰土,边闻边走进山洞,煞有介事。矮人瞪着眼睛说:“哎呦,这白狗还能听懂人话,不错,你们能把这狗让给我吗,多少钱我都买。”我不禁笑出声来,白狼装起狗来还真是人模狗样,竟把矮人骗过去了。
雷克斯推辞说自己家庭破碎,上无老下无小,白狼是自己在世唯一的依靠,绝对不卖。占卜师感叹两句雷克斯的遭遇,也就没再提买白狼的事。
山洞里传出一股血腥味,猜想是那巨蟒觅食留下的遗骸,在山洞里腐烂产生的味道。我们压低身子迈进山洞,地上坑坑洼洼,于是摸着粗糙的洞壁前行。行至深处,周围光线暗淡,兰凌往前方射出一个光球,众人在明亮的光线下寻找蟒蛇,可是除了石头什么也没有。
洞顶上有垂挂下来的钟乳,我一直担心这些尖锐的石头会掉下来砸到自己,于是一直往洞顶上看。忽见一片钟乳间夹着个什么东西,有手有脚,是个人形,隐约间看见一双眼睛在那人形的胸口上,感觉颇像前几天火车坠毁时看见的树形怪物。我叫一声有情况,抬手朝人形射出光球,光球上升贴在洞顶,可那人形在强光下一晃,竟消失不见了。
雷克斯问我为什么要一惊一乍的,会把猎物吓跑。我指着洞顶问众人有没有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劳伦斯说:“我什么也没看见,就看见你后脑勺了。”
“你看见我后脑勺有什么可怕的,我看见自己后脑勺才可怕呢。”我皱起眉头,“我刚才看见个人趴在洞顶,那人的姿势很扭曲,根本分不清胳膊和腿,眼睛好像在胸口上。”我看着兰凌说:“记不记得火车坠毁时看见的那个大怪物,刚才人形给我的感觉就像那个怪物一样,阴森急了。”
兰凌眉头轻蹙:“那怪物很大,不会出现在这个小山洞里吧。”
占卜师拉着我往前走:“别大惊小怪的,不就是钟乳石的影子吗,什么怪物,快往前走,待会多帮点忙。”
我也觉得自己可能看花眼了,兀自吓唬自己,于是跟着往里走。里面腐臭之气越来越重,占卜师说:“这洞穴以前住着一群食虫兽,估计被什么食肉动物吃光了,所以在里面留下许多尸骨,腐烂发臭。我前几天在洞外看见蟒蛇,那蟒蛇一路爬到这山洞里,我……”矮人忽然降低声音:“在那,各位快隐蔽。”
我往前看,果见一个庞然大物伏在一堆尸骨旁,众人蹲下靠在洞壁上,矮人轻声说:“我和雷克斯先去,不到迫不得已你们别去,注意千万不要把蛇皮弄坏了,这可值钱了。”
矮人说完和雷克斯悄然前行,可是蟒蛇早有察觉,蠕动庞大的身躯,抬起头注视矮人。矮人见偷袭不成功,暴喝一声,拔刀窜起来冲向蟒蛇,抬手照蛇头砍去。蟒蛇流动身体,甩开粗壮的尾巴猛力撞向矮人,矮人赶紧架刀抵挡,刀身被蛇尾打飞直插到洞壁上,随之矮人也被蛇尾撞飞在地。
矮人捂着肚子爬起来,去墙上拔刀。雷克斯看好空当,拉满弓弦射出一箭,箭头越过跑向墙壁的占卜师,直刺蛇目。蟒蛇稍一歪头,箭头刺在蛇头上的鳞片上,竟然像打在金属上一样叮铛作响。
矮人拔出长刀喊到:“看见了吧,这蛇皮是宝贝,快扒下来!”
雷克斯哼道:“没有我杀不死的猎物,你们看好吧。”说完从箭筒里抽出爆炸箭,搭到弓弦上准备射击。
矮人慌忙拦住雷克斯:“哎哎,别用那个,要保证蛇皮完整啊。”话音未落,蟒蛇已如闪电一样弹射过来,身体卷住矮人,将其扬到空中,收紧身体想要勒死矮人。矮人双手被卷在身体周围,动弹不得,大喝一声憋住气,努力想挣扎出来。可是野兽的力量远远胜过矮人,矮人脸上青筋暴起,然而挣脱不出,一下泄了气,被蟒蛇勒紧,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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