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的行简神色哀戚,比之从前更加的苍白憔悴,看着伏初满是泪痕的脸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这一世,终究是我负了你。如果有来世,我定会补偿你的。”伏初闻言泪水落得更凶,握着他的手摇头说:“我是不相信来世的,即使有,那个人不是你,那个人也不是我。你我还这么年轻,这一世还有很长,我不奢求你爱我,更不会强迫你忘了她。你只要活着就好,我只要你活着。”
行简蹙了蹙眉,咳了几声,更加虚弱:“我也知你说的在理,只是。。。之前知道她过得好,我也试着放下过去。如今她竟去了,我又怎么忍心她孤身一人独下黄泉呢?”伏初一听不禁绝望,好像行简真的要去了似的,抱住他羸弱的身子,哭的撕心裂肺。好一会才平复下来,抓住行简的衣袖哽咽着哀求他:“我们已经做了三年夫妻,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任何事情。现在我求你,不要丢下我,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只要你不要丢下我。你就当是怜悯我,好不好?”行简知道伏初一贯要强,今天竟说出如此示弱的话来,又见她哭的满脸泪水,声嘶力竭,终是不忍。抬手抹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叹了口气:“你又何必为了我这种人如此呢?”伏初早已哭的心神恍惚,定了定神才道:“我们有今生不一定有来世的,你真的就要这样匆匆结束吗?我求你,就当是怜悯我,先把身子调理好,好不好?”看着伏初满是泪水祈求的眼睛,行简终是无奈的点头应允。
行简果然履行了对伏初的承诺,按时用药,只是比之从前更加的沉默抑郁,所以身体恢复的并不是很好。大夫建议伏初再换个方子,并提出主要的几味药材要是野生年久的效果更佳,伏初自是同意。其他的药材都找到了,只有两味就生在城外的深山之中,却因为连年战乱,不好收购。伏初自恃对草药习性略通一二,不顾行耀的反对,将行简交给了丁香照顾,带着木香驾车亲自去深山寻找。凭着对草药的了解再加上从小爬高爬低,身手灵便,伏初虽有些磕碰也顺利采到了药。行简试了新的药方,效果果然不错。伏初见行简脸色好了很多,夜里咳嗽也少了,倍感欣慰。
今日采药却是不大顺利,近处的药草已经让二人采的差不多了,无法,伏初和木香只好向大山深处走去。远远的伏初就看到一大片药草在高处生的正好,二人赶到近前才发现,这是块宝地,很多的奇珍药草遍布周围长势正好。伏初吩咐木香去一边采另一味药草,她运动了一下手脚,开始采药。一个晌午的时间已经采了不少,木香也收获颇丰,赶了回来。伏初想着差不多了,就小心翼翼的往下撤,果然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一个不留神没有抓牢,人就滚了下去。还好山势不陡再加上四周的树木阻当,没有生命危险,人却已经摔晕了过去。
伏初被木香唤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疼痛,尤其是右腿的小腿处,痛的厉害。木香扶她起来,检查了一番,除了右小腿被树枝划了个大口子,别的地方都是擦伤,倒无大碍。所幸此地草药甚多,伏初将伤口清洗了一下,敷上了药包扎好,任由木香搀扶着自己往家中赶。
回到家中已是掌灯时分,行简与行耀兄弟二人早已等的心焦。一见伏初一瘸一拐走了进来,脸上还有不少的擦伤痕迹,行耀抢先一步上前将她搀扶到座位上,着急的命人快请大夫。伏初不着痕迹的挣脱开他的手,阻拦道:“不用请大夫了,我没什么事,就是摔了一跤,已经敷了药,没有大碍。”行耀不放心,还要再说,被伏初用眼神制止了。行简感觉出二人的异常,没有说话,心中却有疑惑。行耀也觉察出自己的不妥,有些尴尬,对伏初说了一句注意休息,道了声扰告辞离去。
靠在床上准备就寝的伏初思绪烦乱,她知道不能再逃避行耀对自己的感情了。开始,她以为行耀对她只是一时的怜悯,情不自禁,也没有在意,结果发现他不但没有就此打住,反而对她更加在意。伏初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再这样不清不楚下去了,她不能让行简误会,更加不能耽误行耀,让他误入歧途。
行简拿着药膏坐到伏初身边给她换药,伏初斟酌了一下鼓起勇气说:“今天,行耀他。。。”行简不等她说完,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的对她说:“我看的出来,他很紧张你。”伏初赶紧说:“是我不好,我们管家以来相处的比较多,他可能是误会了自己的感觉,我想着四弟也该找个人照顾生活起居了,前阵子家里乱也顾不上,如今是该考虑一下了。”行简低着头认真的给她涂药,听她说完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你看着办吧,你做事情我很放心的。”伏初闻言放下了心,看着给她换药的行简,眉头微蹙,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几缕黑发垂落在他白皙饱满的额头上,嘴角微翘像是含着笑意,忍不住也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