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间歇性神经错乱的回忆》 远走深圳

    很快我发觉在农村我一样无法过平静的生活。

    田园诗一样的生活，只要存在社会这样的结构，就不可能存在。

    我养过鸡鸭鹅，还有牛。

    但我受不了想到和见到它们的命运。

    它们对我们产生错觉，以为可以信任和依赖。

    结果却是厄运难逃。

    有一年过年，我后院邻居把一头为他效力七年的马杀了。我还记得它的眼睛多温柔良善。当我在田间劳作，每次经过它的时候，它都会亲昵的蹭蹭我。因为有两次我把它借来拉地的时候，曾经喂过它大豆。对它来说，那大概相当于我们吃巧克力吧。

    卸磨杀驴，我想生命就是这样吧。反正我越来越不喜欢农村，甚至越来越不喜欢人。

    我觉得有些人比牲口还牲口。牲口是不会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

    因为要还人情，我不得不在每年腊月的时候，杀掉十几只鸭子和小鸡。

    你不知道我多喜欢鸭子。从它们毛茸茸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饲养。它们聪明有趣，常常在草地上排成一排，向前推进，协作吃那些蚂蚱。

    每天我只需要放它们去游泳，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它们自己就像一群士兵，自动的从两三里外的水塘边回到家里。

    对我来说，这些家禽和我一样，都是家庭成员。

    总之，我完全不适合弱肉强食的社会竞争。我妇人之仁，多愁善感。当我煮好热水，摆放好接血的碗，拿起尖刀的时候，我经常徘徊往复，那时我就会觉得生命残忍而且痛苦。

    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来决定谁该死在我屠刀之下呢？

    仅仅是偶然的概率吗？还是我的主观好恶，比如哪只更漂亮？

    我憎恨农村的原因还有：人们为了开荒，成片的毁掉树林和草地，但我想过不了几年，大风就会吹起沙土，把青苗掩埋。到那时，短视和缺乏管理的农人还会不会再退耕还林，我就不得而知了。

    当我心爱的三只猫都因为捕捉了吃过剧毒鼠药的老鼠后痛苦的死去，我变得十分愤怒。

    它们从服毒到死去通常好几个小时。我很后悔，给它们注射解读灵似乎让它们在痛苦中拖了更久。

    你没看见它们怎么折腾，如何哀嚎。

    希望有善良的人开发出基因鼠药，而且，不至于过分残酷。不管对方犯了多大的罪过，伤害我们多大利益，也没必要用凌迟或剧毒对付他们吧。

    不管怎样，农村再也不值得我留恋。淳朴满足的乡亲，如今和城里人一样，全部成了拜金主义者。而且有过之无不及。

    去深圳吧。

    我想我选择去深圳，而不是北京或者上海，当然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什么“天圆地方”的可笑设计（鸟巢和水立方），或者是俗不可耐的东方明珠，而是因为susan在深圳上班，我想现在她是我唯一的牵挂。

    我开始没告诉她我来了。我先在深圳蛇口水湾头的屋村区廉租房里租了一个便宜的房间，阴暗，潮湿。外边的环境也肮脏而且凌乱，到处是收租的农村阿婆，为找工作愁眉紧锁的刚毕业的大学生。趿着拖鞋的游手好闲的懒汉，光着膀子搓麻将的杂货店主们。

    每次出门，不得不躲着脚下的便当盒，塑料袋，还有各种垃圾。除了找工作，我经常和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每次从床上下地，破旧的床板都会嘎吱嘎吱乱响。通常会有几只蟑螂受惊纷纷从床下乱窜出来。我最恐惧的，是每次晚上回到家，一开灯，就看见又大又红的蟑螂晃动着触角正在我的书桌上。

    面试的公司都不肯要我。

    我在工地干了两个月，结果我经常因为灰尘而过敏。

    后来我找到份码头的工作。就搬到盐田港附近居住。

    住的是隔间，原来是一个厨房。所以我就住在厨房里。同住的还有两个公司的同事。我们相处很好。直到现在，我还常常想起他们。

    小保姆如果说我曾经想过娶谁，和她生活一辈子。那这个人就是我房东的保姆。

    她是让我唯一动过结婚念头的女人。当然，我不能说我爱她。我只是喜欢她。相信她，愿意和她组成家庭。我相信她不会背叛婚姻。背叛家庭。

    可是，我到现在还是很后悔，我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也许是我问过，但是忘记了。

    这么多年里，我一直很平静的怀念那段短暂的日子。感谢她让我抱有纯粹的思念。而思念是一种美好的东西。

    她是我称之为长相端庄的一类女人。好像关咏荷，苏菲玛索这一类女人。她们是端庄的美。甚至像林志玲，不管有多妩媚，她们的脸，还是会让你想到端庄这一词汇。

    这类女人，可遇而不可求。

    只有男人中的男人，才懂得欣赏这种女人；只有很有福气的男人，才会得到这样的女人。

    对我来说。出身农民或工人阶级，端庄贤慧，勤劳俭朴的女性远比出身名门，有良好教养和浪漫情怀，情感细腻的女性更吸引我。也许这是出身和环境决定的。

    所以当她出现时，我眼前一亮。

    我的女房东是退休法院干部，老公是中央美术学院毕业，小有名气的的画家。说来很逗，有一天我看见画家画室里的人体画像。老画家问我，怎么样？我几乎没动脑子，脱口而出：“我还是喜欢看av”。老人家凌乱了，不知道怎么评论。

    后来房东觉得家务太多，就让朋友的女儿来家做保姆。她父亲和哥哥就在大连工地上打工。

    我是一个懒鬼，衣服泡在水里就去看电视或这上网。有时就忘记了。而有时候早上泡的，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被她洗好了。一起住的兄弟们如果找热水，通常会很久，很费劲。而如果是我，水会很快的就送过来。

    唯一的问题是：我们不相配。

    我是说：我配不上她。

    我比她大8岁。当时，她只有18岁。真的是花样年华。

    但现在，我十分后悔。她让我送她去见他父亲那晚，我不该不懂她的暗示的。可惜。一切都晚了。

    算了，说点别的。

    我发现：投机失败，还有宁静而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已经让我失去了吸引异性的磁能量。

    而且我好象对女人没有什么**了。我已经过了**的巅峰状态。

    这段时间，我和susan联系上了。但同时，我赌博的恶习又让我的生活开始回到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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